骗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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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噎,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泪眼模糊,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全身颤。

我连忙用袖子胡乱抹脸,转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身侧除了驾车的铫期,只有冯异一脸肃穆的骑马紧随,哪来马成的身影?

我们前脚刚离开邯郸,后脚那个奸险歹毒的小人——赵缪王之子刘林便率百骑兵卒驰入邯郸城,进驻原赵王宫殿,拥立了一个ฐ叫“刘子舆”的家伙为天子。

这一切的变故,我们这批更始汉朝的使者一概ฐ不知,直到更始二年正月初一,刘子舆命少傅李立起草檄文,分遣使者,徇下幽、冀各州,移檄郡国,我们才慢半拍的惊醒。

在邺县初获成果,刘秀拉着队伍继续往北开拔,这一次的目的地乃是赵国的都城邯郸。

耿纯一共送了五十多匹马,刘秀命人养在马厩,精饲伺候,马夫丝毫不敢怠慢。

我以阴戟的身份留แ在了刘秀身边,少部分亲信,譬如邓晨、冯异、王霸等人对我的真实来历皆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形成了一种默契,不管人前๩人后,他们全都口径一致的称我为“阴戟兄弟”。

这一日匆匆忙忙赶到邺县,车马劳顿,我坐车坐到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头一回领略晕车的滋味。

“请问……那里是处什么地方แ?”我回头对那四间高阁指指点点。

云台往北乃是兰台,这些楼宇殿阁皆建在十几米的高处,每座殿阁下有数十级的汉白玉石阶,上有复道相通,可供人行走,而不必下楼往返奔波。这样的建筑风格不禁让我想起现代拥挤的大都市为人车分流而建造的立交桥与地下通道。

我悄悄瞄了眼柳姬短袖遮掩下的腹部,甭管阴识有多少儿子,只要她这一胎是个男孩,那ว他铁定就是我阴氏一族的宗子,未来的宗主。

“小姑在想什么那ว么出神?”

成千上万的车辆鱼贯涌入,洛阳城共有十二道城门,仅南面便有四道。刘玄的车舆走的是平城门,我们则经西侧的津门进入。

用四个字来形容叫“目不暇接”,规模雄伟、宏丽壮观的古代建筑群透着一种深沉而有威แ严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景仰与崇敬。

说话时我尽量控制自己้情绪,把语调放得极稳,可心里却对这样落井下石般的泄愤行径大大瞧不起。刘ถ玄命人将王莽级悬挂在人多的市๦集之中,无຀非就是向世人炫耀他的胜利ำ,同时竖立他的天子之威。

我被他异样的目光盯得一愣——虽说外表看似并无຀多大差ๆ异,但是相处日久,我早摸透刘ถ秀的一些细小习๤惯,但凡他不说话,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看,哪怕脸上笑得再天真无邪,也准没好事。

我这才意识到冯异还在边上瞧着,顿时困窘得满脸通红,扭捏的从刘ถ秀怀里挣脱๳出来:“我到厨房瞧瞧去。”

我当即从陶缸里舀了瓢水,毫无头绪的抓了两ä把麦子。指缝间的麦粒摩擦,出沙沙的响声,我一边淘米一边怔,突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下,我惊跳转身,险些把手里的瓜瓢给扔了。

我似懂非懂,从什么เ时候起,连刘伯姬也学会讲话暗藏玄机了?那般直来直往爽直性子的姑娘,此时即将嫁为人妇,却是带着一颗处处警惕的心踏上了軿车。

肩上落下一只手,刘秀从身后搂住我,轻声:“次元为人甚好,你毋须担心。”

无论这场婚礼ึ的意义是什么,毕竟这是我人生里的第一次……我要结婚了,新า郎是刘秀,不管我对他,或者他对我的感情究竟存在怎样别扭和怪异的利害关系,至少,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古今如一——做一个美丽得令人称赞的新娘子,是每个女人镌刻永生的梦想。

头顶的髻有点沉,笄用以固定假的时候将头皮扯得有些痛,可是梳的妇人说这是必须的,不然假即便与真绞在一起盘髻,也会因为不够牢固而掉下来。

“丽华。”阴识低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我,“没事的,都过去了……相信大哥,大哥会永远保护你……”

阴识全身肌肉绷紧,但转瞬放松下来,任由我趴在他怀里放声哭泣。泪水模糊了我的眼,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刘縯的音容笑貌。

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这才是他们二人之间达成的真正协议吧?

手背上骤然一痛,我回神๰低头一看,却是刘縯用指甲狠狠的掐着我的皮儿。“咝”的吸了口气,我朝他很不客气的瞪了一眼,没想到他的眼神比我还凶悍。

阴禄随即应了,我感激又讨好的抬头冲阴识一笑,他却没有半分动容,一张脸仍是绷得跟蒙鼓面的皮子一样。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阴就扶着我在榻上歪靠着歇息,还取了扇子替我扇风,同样是弟弟,两个人对我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战鼓擂响,咚咚的鼓点仿佛落在心口上,震得四肢麻,热血上涌。

闻得身后有兵卒小声嘀咕,我不由扬声高呼道:“小敌容易立功,大敌却要丧命!刘将军实乃仁厚之人,大智大勇之辈,是以,请助将军!”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误以为我是杀手。

“何为巨无霸?”

缓缓收起缣帛,将它凑近蜡烛,看着它慢慢点燃,在眼前化为ฦ灰烬。

或许正是因为ฦ知道我受伤,所以才更加担心,不断的催促我离开吧!

后背撞上一具坚硬而有富有弹性的躯体,淡淡的,带了股奥妙洗衣粉的香气,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及时救了我,我伸手向后一捞,左ุ手搭在刘秀的胳膊,冲着身前๩半蹲半跪着的刘縯暗暗呲牙:“大将军,假如不想在你部下跟前๩出丑,你最好收敛一点。”

如今就连王莽也๣已十分忌惮他的实力,居然开出“封邑五万户、黄金十万斤、位上公”的天价要取他的项上人头,长安中ณ官署乃ี至天下乡亭到处都挂满了刘縯的画像,悬赏抓拿。

“阴姑姑!”蓦地,刘章远远的喊了声。

“求你……替我娘报仇!”

“娘,卉儿怕,卉儿要三叔,卉儿要小姑姑……”

我的心一阵阵抽搐。

“胭脂……”我万万想不到เ这丫头居然也混在邓家的内眷里,忙拉她起身。

“你怎么跟来棘阳了,你没回家吗?”

刘秀挥剑一指:“冲过去!”

那将军大吃一惊,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驾牛这么玩命打仗的,稍一愣怔,青骊马被大青牛撞了个正着,咴地声悲嘶,错步倒退。

当下笑而不语,我不想再多作解释,有点话太过惊世骇俗,我一个ฐ人别扭着也就完了,可别把好好的刘伯姬也带得不伦不类,那可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好。”我随口敷衍,重新拿起笔蘸墨写字。

“子琴他们一帮人正领着族里的宗室弟子们在咱们家门口闹事呢,大姐让你赶紧回去!而且还听说乡๥里有许多子弟都收拾细软准备外逃,生怕受到牵连。”

“大哥,你赶紧回去瞧瞧吧。娘今天又不肯吃药,我才听人说文叔回来了,怎么也没先回家报声平安?娘๤最疼文叔,还是让文叔劝她……”

“我根本……嗯——哼。”她抽搐得愈来愈厉害,一阵阵的肌肉痉挛,样子十分骇人,“不……爱那ว个男人,我……为什么要……替……他生……”

车厢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整个天地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再也๣看不到邓婵的样子,只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痛苦辗转、呻吟:“表……哥……表哥……表哥……”

如今,邓晨、李通他们的策略就是仿效当年的翟义,趁立秋南阳郡在宛城举行都试骑士时,劫持郡守甄阜和属正梁丘赐,号令大众造反,占据宛城。

计划是不错,只是我心里始终隐隐落着紧张与不安,难以消除。

“什么?”心情仍沉浸ฤ在刚ธ才蔡少公的预言中没出来,愣了半天才恍然醒悟,“刘文叔有危险?什么仇家?他那么一本分的老实人,哪来的仇家?”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一动,叫道:“不是他,难道是刘伯升?”

“真真是个ฐ大美人呀!美得就跟画中走出来似的……”

不行,看样子非得拿个澡盆子放水洗澡才行,全身黏糊糊的,想将就都过意不去。

在众人的笑声与赞叹声中,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人了,那驿吏煞有其事,搞得跟真的似的,若不是刘ถ秀镇定,估计我们这一堆人今天都得阴沟翻船栽在这里。

“此地不宜久留,诸位可曾吃饱?”刘秀环顾ุ四周,语调沉静厚重。

邓禹接道:“那驿吏既已起了疑心,我们的身份迟早必被拆穿,还是趁早离开饶阳为好!”

众人皆表示赞同,于是收拾行囊,一行人以最快的度撤离驿馆。

车马驶近城门,才要准备出城,忽听身后远远的有人放声大叫:“来者不善——勿要放行——”

我扭头一看,那ว人提着长裾一路追来,气喘如牛,可不正是驿馆的那名驿吏?

守城的士卒本已打算放行,这时听得那驿吏一迭连声的示警,纷纷围拢起来,更有人想将洞开的城门合拢关上。

我急了,大叫道:“冲过去!”可惜嗓子哑了,喊出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冲过去——”同样的三个字响亮的从我身后传来,却是自邓禹的振臂一呼。

我拔剑出鞘,左手攀住车轼,一脚踩上车上的横栏,迎风而立,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的最后拼杀。

其实这时我大病初愈,肌肉酸痛,手上握着长剑๳尚且不停的打颤,真要让我杀敌,我搞不好会先砍到自己。刘秀显然也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下来!不许再乱来!”

“可是……”

“一切有我!”

蓦然回,刘秀浑身散的那股杀气看得我不禁一呆。

“秀……”

“我不只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倚靠——你还有我,所以无需逞强!”长剑在手,他不容置疑ທ的将我拉到身后。

眼看一场血战即将爆,却听混乱ກ中门卒中有人高喊了声:“天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放他们过去!”

那人显然极能服众,一声令下,原本已关上一半的大门重新打开,我们的车马急的穿越而过。

诧异中我扭头眺望,一名绿衣门吏手持长剑越众而出,一剑刺入那名大呼小叫示ิ警的驿吏的身体。

最后落在我眼中的一幕,正是那驿吏缓缓倒下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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