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远哥，”常青舔了一下嘴唇，难过地说，“杰哥受伤了，他的指头被勒断了”
“没去，当时我不知道杰哥受伤了，离开武汉的时候我对他说，咱们应该去乐山拜拜佛，杰哥同意了”
我不愿意提当年的事情，横他一眼道：“大金，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事儿，不好听”
我从车窗里往外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又戳了司机一把：“去观海楼”
我坐不住了，穿上衣服说：“俊海ร，常青是我的兄弟，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得去找他”
我不可能带他一起去，我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冲他一笑：“他不认识你，你去了不好”
我冷笑一声：“朝阳哥，别跟我叨叨没用的，你说的这些事儿与我没有关系，还有别的吗？”
我还真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笑着说：“没什么เ，你接着说”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阵，走过去拍拍我爹的胳膊：“老爷子别ี忙活了，我请你出去吃”
我给他解下围裙，嘿嘿笑道：“没问题，不是跟你吹，你儿子现在的钱就可以养活你三百年，走吧”
我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个满嘴：“远哥，你真行，进来了还有弟兄们记挂着”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就是这个小孩给送的烧鸡，是公安局看大门的，杨远他弟弟的同学
涛哥转头问五子：“没给你哥安排个酒局什么的？”
涛哥憨实地咧了咧嘴，收起笑容站了起来：“走，找个好地方咱哥儿俩喝点……”
“难受那是肯定的了，”凤三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然他也不会跟你这么冲动，他一直很有城府”
“还是嘛，”凤三偷瞟我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朝阳找对人了？我不相信”
喘气声突然就没了，嘟็嘟的静音钻入了我的耳膜，她挂了电å话，似乎很急促我能够想象出来，她捂着胸口，一甩满头的长发，风一般的冲向远处，阳光洒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让她看上去是那ว么的清纯，那么的充满活力我没有动，就那么เ保持原来的姿势，僵硬地附在桌子上，冲窗外傻笑♀面的景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一群小鸟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嬉戏
我站住了：“大姐，找我有事儿吗？”
后来，我爹又跟我提起过这事儿，旁敲侧击地想知道我在外面有没有中意的人我告诉他，你别费那些心思了，现在我还不想操心这事儿，再说，我就是想找对象了，也用不着你们操心艾国家都号召自由恋爱呢，我得自己去找，你们这么办跟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有什么两样了你们这是插手子女的婚姻，说大了你们这是犯法艾干涉婚姻自由啊我爹就不说话了，他似乎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讪讪的，不甘心的样子我就给他分析，我说刘老师那天为什么说那么多废话？什么เ先富起来，什么车都置办上了，这分明是看好了我的钱嘛，你说这样的丈人我能要吗？我爹上火了，一拍桌子说，人家刘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三十多年的老党员觉悟就那么低？反正刘ถ梅这闺女不错，你再好好想想气哼哼地走了
“那也应该艾再说那个女的还真不错，老爷子把照片都给我看了，真漂亮啊……”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小杰的脸都黄了，“你的意思是晚上动手？”
小杰跳起来，像个猴子似的蹲上了椅子：“不说了，喝酒”
“什么夜路？走的时候天刚擦黑呢，再说，人家芳子不让我送，回了胡四饭店”
“好了，别后悔了，其实你表现得没那么‘糟烂’，我在眼前看着呢，太掉价的事儿没有”
我更懵了：“还去市场来着？”
我帮他穿好衣服，继续问：“什么เ时候去的市晨”
“你怎么知道他没醉？阎八喝酒从来不上脸……”
建云把手背在沙发上蹭了蹭，接着说：“李俊旱着说着又哭了，他说他对不起你，好象说他在监狱里的时候办了一件不应该办的事情，他很后悔当时我很纳闷，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部怎么เ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就光笑不说话，他哭得昏天黑地，鼻涕都甩到菜里去了，哭完了又搂着阎坤的脖ๆ子说，回去跟蝴蝶说，我很想念他，等我混好了再回来报答他阎坤让他捣鼓得一楞一楞的，直问他，海ร哥，刚才你打算的不算数了吗？李俊海把眼弄成了瞎子的模样，直翻白眼儿，什么事儿？我忘了，你提醒提醒我阎坤也很精明，摇了一阵头说他也忘了，然后又灌了他几杯，就派人把他送走了……”
胡四哼了一声：“发展大了？不砸挺了他我永远发展不大！”
小杰说是不愿意跟着我干，架不住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反复劝说，他终于还是跟了我我让他跟金高一起管理冷藏厂，他很能ม干，整天跑威海，跑烟台，跑石岛，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浙江，进了一批蛤蜊苗，联系红岛那边的渔民从我们这里进蛤蜊苗，一下子让我发了个ฐ大财我又添置了两辆大货车，整天呜呜窜着进货送货我给小杰买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让他骑着上下班，小杰像得了一件宝贝，擦得瓦亮，像一只喷了亮光油的蝈蝈我以为凤三能找小杰的麻烦，就把黄胡子的那ว把猎枪送给了小杰，让他随时带在身上，可是凤三一直也没来找他，我不得不佩服这帮老家伙的“抻”头，很可能凤三在淡化这件事情，等大家都把这事儿忘记了，他再出手‰提醒提醒小杰，又忍下了，时刻防备着就行了，何苦拿他过日子
杨远哼了一声：“无所谓，我能ม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个ฐ好兄弟”
“那你就辛苦点儿，帮我揉揉脚腕子，又麻了……这样不好，耽误我的大事”
警察上来帮我将他架到车上，边赶我走边拍拍他的肩膀：“活不长啦，老朋友”
车扬起泥浆，状如扬场我的心空荡荡的，不知道杨远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或许这次回来就要跟我告别了……我站在雨后灿烂的阳光里，难受得直想蹲下来哭上几声≤理员把值班室的墙壁拍得山响：“傻站在那里想什么？进来，问你点事儿”
小杰被送去了严管队；大澜和我一起在花坛边面壁；青面兽被他们中队的队长领回去了小杰走的时候，把手腕上的“捧子”（一种自制戒具）举得像一门大炮，冲我高声嚷嚷：“哥们儿，一个月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我知道一会儿就该下雨了，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我想起一些关于我爹的往事来
告别胡四，我的心情很舒畅，看胡四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能帮我出不少主意
我没有回我师傅那里，直接去找小杰我预ไ感到这小子可能是在打听我是谁呢，我得事先做好准备，防止他找我的麻烦小杰正跟几个ฐ人蹲在那里闲聊，见我来了，小杰站起来招呼道：“杨远，快过来，伙计们正说着你呢”
正沉默着，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袖子上戴蓝箍的中ณ年人闯了进来：“快！小杰在水房跟人打起来了”
全屋的人都站起来了，有几个人似乎很兴奋：“祥哥，这还了得？需不需要人？”
杨远的眉头又凸了起来
杨远又沉默了，低着头，用一根指头不住地抠脚镣缝隙里的一点污垢
“在南走廊七号！我刚ธ从那里转过来，他让我给你带个好”
“刚出医院，被林武他们用刀捅了，一出院就押到เ这里来了远哥，你可得有点儿数啊”
“知道为什么เ找你？”
“那好，说吧，你是怎么เ持刀行凶的？”
我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像是要从天上掉下来一般；那ว晚也很冷，冻得我和弟弟瑟瑟发抖
我哪里伸舌头了？这么เ凄惨的故事我伸那ว玩意儿干什么เ？
长法彻底“晕罐儿”了，脑袋在脖ๆ子上像是一只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嗖嗖地转：“什么意思？”
我拿起他的酒杯给他放到嘴边，用我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โ的很多理论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来学习啊”
长法似乎觉察到我在拿他取乐่，猛地把酒杯敦在桌子上：“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少他妈来这套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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