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上衣脱下来，重新挂到เ靠背上：“四哥，刚才不让我走，是不是想跟我说点儿什么？”
“四哥你是越来越拿我不当兄弟待了，刚才你偷着捏我那一把是什么意思？”
胡四这一把捏得很有力气，我估计他不让我走，肯定是有事情想要告诉我
“郭队在几中队干管教？”我忽然来了兴趣，想打听打听李俊海的底细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干了：“谢谢郭队”
“杨兄弟，看来你的酒量不行，歇会儿我跟你说个事儿，”瘦子端着酒杯坐了过来，“你认识不认识长法？”
“咳，什么远哥？”我拉他坐到身边，淡然一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论过了吗？你大，我应该喊你哥”
“别这么说，我杨远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一起混饭吃，不牵扯谁跟着谁的意思，呵呵”
我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常青说：“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今天晚上我就带着枪亲自去他家，跟他摊牌，以我的想法，在他家里他不敢动我，因为我知道，像这种低级小混子都很爱面子，一般是不会打一个登门谈事儿的人的如果谈崩了，我就想办法让他出来送我，那时候你金哥他们就出来，直接把他架回去，慢慢熬他，直到เ把他熬成咱们的一支杂牌军刚ธ才你这么เ一说，我觉得比我这个办法利索一些这样吧，枪我给你，人也给你几个，你带人去，让这几个伙计在暗处等着，一旦出现意外就一起冲进去，这个你会安排你进去以后，别开枪，尽量吓唬，全吓傻了以后，你临走的时候冲天棚放上一枪，这就结了我估计也就是这么个结局∵得要千万别等警察来了……”
“行，正好枪都是天顺ิ那里，”我抓起大哥大，边拨天顺的电话边叮嘱道，“千万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你要是也进去蹲上几年，比我学问还大，”金高推了他的脑袋一把，“等着吧，你也是蹲监狱的苗子”
常青使劲撇了一下嘴巴：“远哥，你‘膘’了？他妈的长法有这个级别跟你谈判嘛”
我想了想，那倒也是，当年的工资都不高，刘梅才挣八十左右呢，就笑了笑：“呵呵，‘小戳戳’啊”
我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你歇着吧，你不能露头，这事儿我来管”
她垂下头想了好一阵：“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她又不说话了，旁边的青草几乎被她拔光了
“明白，八年前我就会这个招数了”春明不狼当兵的出身，风一般没影了
我没笑，抬手给天顺打了个电å话：“追上他，弄乱了他的脑子，就说可能是小杰回来了，让他滚得远远的”
金高摆摆手让我坐下，继续哼哼：“妈妈没回来，回来也不开……”
金高坐起来，让我给他点上一根烟，费力地抽了几口：“操他妈，难兄难弟啊”
“你不该骂吗？”胡四把那杯酒倒进嘴里，大口地往外喷着气，“我他妈还要骂你，怎么了，连我都想砸？”
胡四停止了喷气，不相信似的看着我：“蝴蝶，这真的是你吗？”
芳子红着脸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那里，那天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芳子用力地点着头：“是我想好了，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膘子才整天藏着掖着呢”
“走了艾”那五不解地问我，“你不是安排老七去找关凯了吗？”
我的心里有数了，把别ี在腰上的枪重新锁进了抽屉，对那五说：“你马上给林武打电å话，让他带着他所有的兄弟到胡四饭店集合，听我的消息，如果半个小时以后没有我的消息，让他带人直接去西区市场找关凯”
“兄弟，”胡四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有什么心事别闷在肚子里，那样不好，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你总不能ม连我这个哥们儿都信不过吧？这话我可能说得不恰当，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好好想想，我不会害你的”
胡四叹息着摇了摇头：“蝴蝶，我发现咱哥儿俩开始生分了……得，都好好混吧”
我冲小杰一呲牙：“这次万无一失了，”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多一点儿，倒头对天顺说，“一会儿你带广元和常青开着大头车在芙蓉路最南头等着，估计他们交易的很快，十点一过就差不多了，你们看见大牙的车开过来就装做车坏了，把车横在那条窄路上，等大牙他们下车催促的时候，直接下手，得手以后，就别管车了，从楼道里往光明路上跑，我和小杰在路口的电话厅那ว里等你们记赚动作要不到เ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好了，马上给大牙打电话，把这个意思告诉大牙……”
“就是啊远哥，”天顺神色暧昧地吐了一下舌头，“他连大牙的bຘb机都没收了呢”
“管他呢，过了年再说”我闭上了眼睛
小杰把车开得飞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来的砂雪，忽忽地往风档玻璃上砸，车带起来的风又将它们哗地吹散，它们毫不气馁，迎着下一辆车又扑了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帮红了眼的劫匪，蛮横而又执著，充满霸气因为过于细碎，它们没有落脚的地方，风可以随意地将他们从任何角落吹起来，吹到天上，吹到沟渠里，甚至吹到任意一个看不见的黑洞里去，于是它们挣扎，随着风漫天飞舞，扑向一切它们感觉比较塌实的地方，前仆后继，无所畏惧，直到太阳出来，将它们融化
我记得莎士比亚好象没那ว么惨，为了听他的下文，我故意做了个惋惜的表情
“是大仲马吧？”我想了想，不敢肯定，“你看过，楞不知道作者是谁？”
我冲他点点头：“我来了”
我也拱拱手：“难得朝阳哥想着我，他来了吗？”
这家伙是不是脑แ子有毛部这是我的地方，怎么他倒显得像个主人似的？
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故意装ณ做不得劲的样子：“再让一让”
李俊海好象是怕我把他的床弄乱了，拉我坐到เ沙发上：“是小广？”
李俊海悠然地吐着烟圈：“我就说嘛，他是不会就这么跟你算完了的”
“谈什么谈？不老实再干他就是了”金高的眼珠子凸得几乎要掉出来
“放心，小广是不会去管这些事儿的”林武说
“脑子，脑子艾”胡四用一根指头戳着太阳穴，摇头晃脑แ地说，“打，那ว是万不得已，最好别ี动手”
“你有把握一下子就把他砸趴下？万一他反倒把你伤了呢？”
胡四看我的眼神有些慌乱：“喝大了？咋呼什么？你爹还在外面呢”
林武拉我坐下，轻声说：“别嚷嚷，你爹刚才在外面偷听呢”
胖警察叹了一口气：“别跟我叨叨了，我只负责预审，有罪没罪我说了不算”
开庭的时候，我见到了李俊海←瘦得像个猴子，被法警捏着脖子进来的时候，他瞪着呆滞的眼睛扫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ກ和内疚我想大声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เ？！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那ว一瞬，心突然软了，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ກ一下子戳到เ冰凉的水里那ว样，冷却了，没有了灼人的气息我直直地看着他，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เ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我觉得他像一把用木头做的刀子，一点一点地在割我，疼、麻木且忧伤着……审判长不停地问：“你到底拿没拿刀子威胁客人？”我不是不想回答，我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就这样仰着头，眼如死鱼，心如死灰我麻木了，麻木得如同一根竖在寒风里的木头……迷糊中ณ，我清楚地听到这么一句：“根据中ณ华人民共和国〈刑é法〉第三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判ศ决如下，被告人杨远因犯抢劫罪，判ศ处有期徒刑é六年，与前罪没有执行完毕的刑罚一年零一个月，数罪并罚，决定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七年……”
刚才胖警察这么一提示，我的脑子像是开了闸，当时的情景哗地流了一脑แ门
“就这些”交代完了，我舒口气，冲胖警察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