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芳第二天便跟汪主任推掉了匡晨。解释说自己和匡晨性格不合。匡晨和汪主任沾了点亲，邢芳的突然变卦令汪主任不快，“小邢，究竟生了什么事？匡晨欺负你了吗？”“没有没有。汪主任，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不合适－－－－－－”邢芳感到自己有些对不起匡晨，他文化程度虽然低，但很老实，处了一个多月，约会过几次，连手也没有碰过。“是不是找上别人了？”汪主任从邢芳的表情看出点名堂。“是，”她不想否认。“是谁？”汪主任盯住邢芳，“是荣飞！对不对？”她预感到荣飞对邢芳出同事的关心。邢芳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小邢，本来谈对象没有一次就成的保险，但我还是要说你。你这是见异思迁！荣飞也不对，明知道你有朋友了还要追你就是不道德！你们都是大学生，怎么可以这样？让我怎么跟匡晨说，说你看上了高学历的？小邢ฦ，我要劝劝你，你年轻，对社会的险恶认识不足，那个ฐ荣飞，怎么说呢，绝不是一般的人！有几个刚来的老师敢和郭校长顶嘴的？我是从来没见过。你是个老实孩子，他可就不那ว么老实了。找对象是一辈子的大事，图了好看好听有什么用？我劝你再想想，也是为了你好。匡晨是我了解的，绝对厚道靠得住，不然我怎么เ会介绍给你？匡晨那里我先不说，你再想想。”
“你可想好。荣飞可以离开中学，你却是要在这儿干一辈子的。”
“是挺好听的。四季少了夏秋冬。只剩春天恐怕长不出庄稼了。”孙兰馨家也是农村的。
“兆军你喝酒太猛，会伤胃的。”荣飞只抿了一口。
“三天。你们呢？”
“工作忙吗？”
“你不是愿意讲吗？现在我给你机会。你给大家讲吧，只要你讲的比邢老师好，以后初ม三班的语文就由你来带。”
章新胜懵了半晌反应过来，立即准备回座位去，他梗着脖子对荣飞说，“你算老几？管得着老子吗？”
重机厂的大门朝东，门前是一个开阔的广场，广场两ä边立了两排铁制的标语牌。广场居中的大理石台基上立着三座旗杆，中间是国旗，左右各一面厂旗。门两边各有一个巨เ大威แ武的石狮。拱形的顶ะ部嵌着四个红色的大字“北阳重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拱形的门洞望出去，一条笔直的水泥大道伸向西方，遥远的远处有一排横挂的标语，因为距离过远，有些近视的曹俊斌看不清内容。最令曹俊斌震撼的是路两ä边的两排大树，整齐，笔直，犹如两ä排挺立的哨兵。树冠遮住了天空，在炎热的夏季给人以视觉上的清凉。
荣飞没有说话。面前的场景让他感到亲切，记忆里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再次出现在现实中ณ，那种感觉难以言述。
鼎新革故，北阳崛起经济区。
“写个传统的春联不好吗？这种东西贴在家门口是不是不合适啊？”荣之贵的意见倒是对的，家门不是政府门。
荣飞当然记不得也不知道，再过二十天，中央会召开专题会布置严打了。
“没呢。别问这个ฐ，肯定没戏。”荣逸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哥，你那ว些邮ุ票还在吗？”
“不记得我给你说的了？大棚菜不是什么复杂的技术，别人很快就学会了，今年村里是不是已๐经有人搞大棚菜了？”
“那是你们经验比他们丰富。经验嘛，很快就赶上来，到傅家堡家家都干这个，你的钱就不如现在好挣了。”
“他给你多少？”
“五千？”老太太疑ທ惑地问。
“谢谢李主席。”荣飞微笑着说，“第一，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名人，我也不准备肩负历史使命。这方面我建议你跟我班的团支书王建雄同学聊聊，一定可以找到共同的语言。关于讨论会的言，我收回。请转告宋书记，我以后不会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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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好了。这钱就算借给你的，不急着还。再过三年，不，等我娶媳妇吧，你给我买个大件。”
“哈哈，到时候你看着办呗。”
“好，就这样说定了。保持联系。”
鲁峰惊奇表舅似乎是专门来看荣飞的，和他只是吃了顿ู饭，倒是和荣飞神神秘秘地待了一个下午！李粤明在北阳只住了一个ฐ晚上，第二天就乘飞机飞广州了。他还要回深圳看正在建设中的服装厂。
李粤明盯着荣飞的眼睛看，他不知道荣飞为什么有那ว么大的信心来做这件事。足球的变数不下于赛马，凭什么能断定自己肯定赢钱？
荣飞立即答应了。为了保险，荣飞没有将鸡蛋放进一只篮子里，而是添了几种彩票，包括赌十六强、八强和四强的彩票。李粤明看着荣飞填好彩票，然后将副本收好，将正本郑重交给他的时候，李粤明感到一种荒谬。
“为什么เ？”
“也是同学？”
西河村虽然距枣林镇只有12里，但不属于枣林镇管辖。它的行政区划属于黄石头乡，乡政府所在的黄石头村已进山区了，不过西河村还算平原地带。
时下的农民确实苦不堪言，可是荣飞知道，很快就快好转了。“三姨不是开始搞联产承包责任制了吗？日子很快就好了。”
他不怕走路。他小学是在傅家堡念的，村里的同学们至今仍保持着来往。搬到城里后每周也回傅家堡，基本上都是步行。这条路对荣飞极为ฦ熟悉，他记忆里的那个长告诉他，这片仍是庄稼地的原野以后将涌现北阳市最大的一片住宅区，其中不乏高档住宅。而拥有七千职工和大约相同数量的离退休职工的纺织厂在九十年代的改制中ณ也卖给了私人，搬迁到更远的郊区，那ว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开区了。纺织厂的改制ๆ一直不利索，从而引北阳长达十年的上访风潮。
“小飞吗？站在这儿干什么？”暗影里走过一个青年，个ฐ头比荣飞小半头。
哦，是请她的同伴陆英寿献艺。陆英寿谦让一番，“既然张昕同学下了命令，我岂敢不从。我就唱个ฐ《外婆的澎湖湾》吧。”这个歌曲是当时最流行的，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会哼几句。但是每歌曲都有它的内涵，想唱好却不是容易的事。公正的说，陆英寿唱的相当不错，有点次中ณ音的感觉。一曲歌罢，自然博得满堂彩。台上的张昕也热烈鼓掌，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半晌方说，“陆同学唱的太好了，是不是？大家要不要请他再来一个？”
单珍悲哀地想，难怪张昕会选择陆英寿而不选择荣飞，二人的差ๆ距确实比较大啊。这场晚会下来，陆张二人的关系也就公开了吧？掌声中，单珍的眼睛瞟向荣飞，见荣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浑不为意。
单珍以为荣飞一定会暴跳——以往绝对会的，可是这回荣飞始终微笑着，眼睛一直没离开书本。
“开个ฐ玩笑嘛。”王建雄有些怕人高马大的李建光。
“星期天晚上当然要上。你以为ฦ是星期六啊？老五，你是不是还在头晕？不行再住几天医院？”这次住院的医药费都是学校出的，荣飞及其家人并未出一分钱。
“要迟到了，快些吧。”倪凯冲进来，急急放下餐具就往外跑。倪凯学习最刻๑苦，他只担心着不要让班主任记下迟到，那是要扣钱的，扣助学金。来自兴国的倪凯助学金最高，2๐2元。急匆匆的倪凯似乎没有看见荣飞。
“这我倒不怕。周围酒店最好的也就北阳烧。喝不穷我的。”荣飞笑着说，“吃饭的时间还早ຉ，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北重的环境可比你们北钢๐强，不要不承认。”
五个人在生活区转了一大圈，北重环境最好的地方是幼儿园，在初夏季节，面积约四个足球场的幼儿园花红柳绿，胜似公园。陈丽ษ红赞叹不已。游览了一圈，荣飞直接将他们带到เ饭店，席间，借着酒劲，李建光说到荣飞在学校的若干臭事，许多陈丽红和单珍也是第一次听说，邢芳始终微笑着，在单珍和陈丽红开怀大笑时她也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荣飞微笑。
“弟妹不错。老五你有眼光。”李建光喝了至少半斤。
事后邢芳问，他们叫你老五？荣飞说了原因，顺ิ便说，你叫小五，对吧？邢芳再次吃惊，你怎么知道？见荣飞那ว种诡谲的笑，感到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毫无秘密。
第二十三节新岗位
期末考试结束后在中学“勉从虎||穴暂栖身”平波借用《三国演义แ》语的一帮大学生们关心起自己้的二次分配了。即使如埋头复习准备考研的李卓也往人劳处跑，很上火的样子。荣飞说，反正你要考研了，到哪儿还不是混？李卓说，万一考不上呢？专业也他妈的荒废了。荣飞了解李卓是个ฐ极其自私的人，笑道，凭你天大高材生的水平，考个北阳的研究生还不是手到เ擒来？这话李卓爱听。一高兴就和荣飞聊了一气，责怪荣飞不求上进，和杨兆军一帮人混在一起有什么เ出息？荣飞将话题转到起初，问李卓，你希望去哪儿？李卓来了精神，听说胡副总曾关心过你？能不能ม替我引荐一下？我希望到科研所去。荣飞说，沙成宝不是将科研所贬的一钱不值？你倒是看上科研所了。李卓说，老沙水平是有的，但就是过于愤世嫉俗了。他的话未免有些夸大其辞吧。搞技术，不到科研所去哪儿？技术处吗？技术处不过是搞搞现行的工艺，有什么เ搞头？听李卓的话，老兄是两手准备，能考上就继续深造，考不上就扎根北重了。
同室住了近一年，荣飞对李卓的性情有了比较深的了解。李卓属于那种心气极高的人，说白了就是目空一切。他看人的唯一标准就是学历，低学历的人根本不愿意与之ใ说话。这种人最好的归宿是搞研究，如果到เ基层将一事无成。人都爱听恭维的话，越是高学历者越如此。人性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大道至简，一些道理其实很简单，连不识字的放羊娃都明白的东西到เ了研究生那儿楞是整不明白的事比比皆是。
晚上荣飞常约邢芳出去散步，二人公开关系后别人反而不再指指点点。沿着北重生活区的围墙走一圈至少七华里，大约要四十分钟。邢芳现荣飞非常沉稳，没有一丝猴急的样子，没有人的时候也就是将她拥在怀里，接吻都不多，更不用说是其他了。恋爱究竟该如何对于初涉爱河的邢芳是不懂ฦ的，她也就满足于与心爱的人散步，聊天。这段时间里，双方聊的最多的各自的家庭。在邢ฦ芳眼中，荣飞的条件确实比自己好了不知多少，于是隐隐产生担心。当爱情突破第一层关系后，家庭的影响便浮出水面，邢ฦ芳一直想问问荣飞，你家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但一直开不了口。
荣飞走到幼儿园门前，“在这儿坐会？”两排哨兵般的杨树下，安有两排木制长椅，一共六只椅子，只在最东端的椅子上坐着一对年轻人在喁喁私语。荣飞用手帕擦擦椅子，示ิ意邢芳坐下。
“我们的事，你家里不知道吧？”荣飞挨着邢芳坐下，左臂环抱住邢芳的纤腰。
“写信告诉大姐了。她让我自己拿主意。”邢芳低声说。荣飞知道她家主事的正是大姐邢ฦ梅，“授权给你了？”
“本来就是我的事嘛。我姐姐们很开通的。她们说过，只要人好就行。”邢芳向荣飞的方向挪挪，几乎偎在男ç友怀里。
“你爸的身体好吧？”
“还行。只是年纪大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เ，”荣飞微笑道，“你想在你父亲的晚年多尽孝。对吧？”
“对。家里的事几乎都是姐姐们操心，我－－－－－－”
“没有问题。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等我们结婚，就将老人接来。”
邢芳心里一阵温暖。“你呢？你跟你父母说了吗？”
“没。”荣飞握住女友的手，“别ี乱想。这是咱们的事，对吧？我家里是什么เ态度并不重要。”
“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算算他们已经二个多月了，不知道荣飞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