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太太心情好起来，“我在老院住的时候，你志刚表叔去看我，还问起你。得空你去王村看看你老舅，我有小一年没见这个老兄弟了。”
“王村也不远，我开车带您去看老舅吧。”自父亲和表叔合作做运输生意后，他们之ใ间基本上没有了来往，这点让看重家庭关系的奶奶很伤心。
单珍怎么办？
生活中常有这样的人，他们在世的时候并不引人注意，默默无闻地活着，像一株路边卑微的小草。当他们离开我们，才现他们是那样的可爱可亲，失去他们是那样的悲痛。
现在的通讯真让人恼火，给香港去个电话还需要办一系列ต手续，荣飞先给深圳的李粤明去电话，接电话的是黄明福，一问之下，巧ู了，于子苏正在深圳。
“算起来已๐经红了好几年了吧？股市的变化其实是有征兆的，”荣飞开始讲述他做论文的观点。这是个简洁的总结：在熊市来临之前，市场定必有以下的情形出现──一新上市的公司愈来愈多，而且为了应付市场对股票疯狂的需求，上市公司的质素า下降，垃圾公司也申ã请上市，正所谓“市之将跌，必有妖股”。二牛市将尽时，不但买菜的大嫂也买股票，而且有新的财经报章面世或筹办。三集资频仍，每一次大跌市当年，集资数额必创新高纪录，各大小上市公司纷纷以不同形式印股票换钞票。四成交量也创新高峰，因而引起许多问题，例如积压大量交收未能清理，过户处大排长龙等等。股市交投太旺，于是联交所一再缩减交易时间。五由于交投太旺，联交所的设备不足以负荷过巨的交易，因此每次大跌市之前，定必有想买买不到เ股票，想沽沽不出股票的情形出现。六牛市将尽之前，许多垃圾股都受到追捧，投资者对市场的危险性己้完全失去戒心，大家对后市均充满憧憬，因此许多垃圾股也变成充满前景的好公司。“你回香港，问问林先生，上述的征兆是否已经出现？”
“你修过美国史没有？”
“告诉你，美国史基本没有君子小人一说。评价历史人物，他们用称职与否。对待历史人物和现实人物一样，先是评价的标准问题，什么是君子？如果缩小研究的范围，放到一个企业来看，厂长个人修养非常高，不说谎话，不骗职工，诚实守信，更没有贪污腐化，但就是他治下的企业效益低下，职工工ื资都开不出，没有新市场和新产品，也没有技术与设备的更新。这样的厂长，你怎么评价？”
那套房子竣工交付魏瑞兰是知道的，很想问问儿子，可是现在最困难的就是见一面儿子变的很难，他总是四处乱跑，回家变的很少。她正想去北重找儿子问问房子的事，荣飞回来了。
第107节新居二
“我没事。好好保重身体吧。”荣飞回去构思他给卢续的报告去了。
“小杨，你是胡总很欣赏的年轻干部，如果听我的话，最好和荣飞疏远一些。”
“郑老师您别笑话我，我这人懂的东西很少－－－－－－要不我们回去？”天气阴着，闷热，身上汗津津的，邢芳不想逛街了，可面对热情的郑小英，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晓得。只知道他对北重很有感情。他的事我不怎么过问，我也不懂－－－－－－”亲眼看了明华服装，邢ฦ芳算是对其有了直观的了解，对荣飞的选择很是不解。同时仍然有很强的疑ທ惑，不明白为什么如李粤明等看上去很精明很成功的人士为何如此听命于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
“哎，差点忘了，鲁峰星期天会来。他给你办公室打了二次电话，都没人接。”
“出差了？”
“怎么说呢？”魏建军狠劲地抽烟，似有顾虑。
“老魏叔起初干得是很好的，下面的话也听的进去。大家干得也有劲。后来厂子的关键岗位全用的是他的亲戚，情况就变化了。我算是他信得过的人，一直干着采购没动，但整个采购科换了不止一茬人，财务上也是。我觉着这是厂子走下坡路的主要原因吧。”
“不是拆。是翻新。是修旧如旧。”
“好吧好吧。等等我找辆车来。”他出去找了辆夏利出租，载了王老太回傅家堡。一直将祖孙对话听在耳中的魏瑞兰正好倒班有空，也要回去看看。于是三人在中午前回到了傅家堡的旧ງ院。
每个ฐ人都有自己珍藏的最爱。不一定是最值钱的东西，一件少儿时的玩具，初ม恋情人送给的笔记本，都可能ม成为毕生的珍藏。在荣飞心中ณ，老屋是无可替代的，境里曾为老屋的消失黯然神伤，后悔没有拍摄几幅照片。即使有照片，也不能ม取代真实的存在。而城市迅猛的扩展步伐无可阻挡，究竟会不会因为ฦ公路的建设将老屋拆掉真的说不准。荣飞现在想的就是努力保护下老屋，让自己童年的圣地陪伴自己终生。
不管怎样，先将房子修缮一番再说。荣飞决定后找到崔虎，让他找几个懂旧房修缮的人，说了自己的意图，崔虎一口答应。要了地址，说要先派人去看看。最近跟崔虎见面少，给荣飞的感觉是每次见面都有变化，身上的匪气基本上没有了，变得越来越沉稳。真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味道。
“销售工作我们都没有搞过。自从你提出单设销售处，我就在琢磨这个ฐ处室的工作，我觉得，它和宣传工作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都要让人相信嘛。胡总的考虑是有道理的。现在的情况是你搞出个ฐ销售处，胡总替我找了个处长的人选。你们都是北重的高级干部ຖ，肩负着很重的胆子，而性格呢，都比较强势。领导不可能有性格，但过于强势就不好了。希望你好老胡消除隔阂，都是为ฦ了工ื作嘛。”
“那位小荣，你要给他鼓鼓劲。很不错的年轻人，机会有的是。”
“我是猜的。国禄叔没跟我讲。”
魏如兰是下午来的，住下不走了。老院正房三间，西房二间，南面还有夏天做厨房冬天做储藏室的二间南房，魏瑞兰老母亲已经七十五岁，但身子很硬朗，耳不聋眼不花的，喜欢热闹，子女们团聚大节，老人很高兴，早ຉ将西房收拾出来，生了火。西房是魏建国、魏建军结婚时的新房，弟兄俩后来先后搬了出去，魏建军是去年刚ธ盖了房搬走的。魏瑞兰夫妇陪她住正屋，如兰一家便住在西屋。家人团聚，说的自然是身边的人和事，小弟买了新房搬走了，魏瑞兰本来是准备赞助五百块的，但建军没开口，自己又因买车跑运输大亏，魏瑞兰也就装ณ糊涂没给这份钱，现在才晓得建军在暖气片厂混的不错，干了三年多竟然攒下好几千，房子也买了。荣之贵一向瞧不上村里的土厂子，现在听了，算算竟然比自己厉害。而且，老婆娘家几乎家家有人在暖气片厂上班，因为有了活钱，看上去精神面貌竟是大变。这样一个厂子竟然想请儿子来当厂长，不能ม不令荣之贵感到不可思议。上大学真的这么厉害吗？
“是吗？怎么做的？”荣飞对各地的小吃很感兴趣，认为是饮食的精华，只要经过岁月的无情淘汰，留แ下来的都是精华。
“哪有。”荣飞笑着用手捻起一块粉团扔进嘴里，“嗯，不错。”
意义不言而喻。尽管关系已经确定，邢芳还是有些激动，“这个，是不是该让奶奶给我？”
邢芳吃了一惊，低头思索。她和荣飞的关系一直没有最后突破，俩人单独相处时，每每到เ最后关头就刹้车了，不是邢ฦ芳不准许，而是荣飞想留到เ新婚之夜。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邢ฦ芳暗自佩服荣飞的毅力，按照她一知半解的性知识，觉得让男ç子憋在那儿不好。三姐邢菊在来到北阳后曾问过妹妹，邢芳羞答答的不好回答，邢ฦ菊是过来人，说，荣飞是个ฐ打着灯笼难找的好男人，我看准了，他绝不是花心的陈世美。现在，荣飞的话她听懂了，答不答应？
邢菊想想，这样行。我不怕跑路，认下道就没问题了。
第五十五节圈子
“哦，这下认识了。将来还要拜托郭处长给我分房子呢。”荣飞笑道。
“冷主任说笑了，我怎么能ม和王书记比？”
闻知石家出事，邢家立即电告了在新疆的大姐邢梅，邢梅请假动身尚未回来，所以邢芳和荣飞回来后，二女婿童贵山召集邢ฦ兰、邢ฦ芳及匆匆赶回来的邢彪开会研究，荣飞算是列席参加。邢菊没有叫，她听说后病倒了，邢兰将她接回家，现在还躺在另一边的卧室。这种事情也不能指望邢ฦ菊拿什么เ主意。研究的核心是石芳生的后事和邢菊如何办。
邢芳惊慌地看着荣飞。荣飞说，“碰到这种不幸的事，我们还是要征求三姐的意见。为什么呢，三姐是个重情意的人，毕竟和石芳生夫妻一场，不管如何处理，不能ม给三姐心里留下疙瘩。办法嘛，不外两条，一是据理力争。按照继承法荣飞也搞不清现在继承法出台了没有，妻子是丈夫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管有没有孩子，石芳生的遗产理所应当由三姐继承。这是依法办事，实在不行就打官司嘛ใ。律师我可以请。第二就是依情办事了，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看在石芳生的份上，我们也可以不和他们计较。如果三姐不想跟石家翻脸，就不和他们争了。横竖也就几千块钱，我们难道还能让三姐受委屈？邢芳，你看呢？”
新上任的三名厂级领导，除了卢续的办公室没有动，仍占着他计划处长的屋子，只不过房门上换了块牌子。胡敢搬到了何云办公室的对面，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新厂长朱磊占了第二会议室，这是间小会议室，位于三楼，而不是在领导们云集的二楼ä。荣飞及办公室的年轻人们将柜子桌子搬来搬去，然后是清洁卫生。好在每天回去有邢ฦ芳与他温存，俩人的关系得到极大的突破，只有最后一关被邢芳死死的守住不肯放弃。荣飞也不为己甚。邢芳买了点简单的厨具，用电炉尝试着做饭，第一次用小铝锅蒙了大米就给搞糊了，荣飞不敢笑她，因为记忆里邢芳也是结婚很久才成为ฦ一个称职的太太。荣飞很香甜地嚼着糊了的大米，邢芳则一脸歉意。林恩泽过来凑趣道，爱情的热度过高了吧？满楼道都能闻到你们的糊味。邢芳就愈不好意思。林恩泽走后，荣飞对邢芳说，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厨艺的，你在家里是老幺，肯定下厨房少。其实将来也不必会，我们可以雇个ฐ保姆专门做饭。邢ฦ芳摇头，外面的饭既贵也不好吃。言外之意是准备攻克厨艺的难关了。
国庆后北重的干部工人们都在等着新า厂长的三把火，因为ฦ按照惯例，新า官上任，一定会在某些方面大刀阔斧地改革一番。但朱磊却一头扎进了基层，每天骑个自行车领着相关处室的人去各个分厂，去科研所的次数是最多的，好像对军品的科研格外关注。卢续分管全厂的经营，开始研究明年的内部分配政策和各项指标。荣飞则比较悠闲，卢续很少开会，也不像余厂长一样热衷于通报纪要，荣飞的大部分时间可以自由分配。他抽空总往制氧厂工地跑，酒店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建筑工地临ภ时围建的围墙上画满了卡通画，是西游记的人物造型，路过的人们不由得停下脚步欣赏起连环画。这种风格还是第一次在北阳出现，北阳日报的社会版为此还了篇报道，表扬陶氏的做法，认为是落实精神文明的表现。
“她是哪儿人，什么学历？做什么工作的？”
荣飞感到เ麻烦了。记忆里并无张昕的出现，父母对邢芳多有不满，主要是嫌她家里穷，现在多了个张昕，事情更麻烦了。
“即使不全是我的，也够惊人的，对吧？”荣飞微笑着将车停在北新市的一个街边小店边。“我们在这儿吃点饭吧。”他也不管邢ฦ芳是否同意，直接进去找座位了。
“回去也要吃饭，就在这儿将就点吧。”荣飞掏出纸为邢ฦ芳擦擦凳子，桌面油腻腻的，荣飞皱皱眉，用另一张纸擦擦从筷子盒里取出的筷子，小心的拿在手里。“你有很多问题，先是怎么认识香港人的，然后是香港人怎么เ会和我合资？再就是既然有这么多钱干嘛ใ还在北重上班？挣那每月不到100块的小工ื资，最后一定是我为什么找你。”荣飞眼睛盯着桌面，“大二的时候，我上体育课时出了次事，将鼻梁撞断了，不信你摸摸看。”荣飞让邢芳摸他的鼻子，邢芳感到好笑，真的摸摸，却没摸出来什么异常，“怎么会撞断鼻梁呢？”
自84年3月，北重成立民品开办公室，由主管经营的余福兼任主任。民品项目算是在工厂一级正式启动。这个时候，相比于西南的几个兄弟厂，北重的民品步子显然慢了一拍，不过并不是赶不上。西南的几个兄弟厂都瞄准了车辆，在摩托车上开始了大投入。此刻的部里有钱，北重在军品任务很足正在想办法保证进度的时候成立民品开办正是出于钱上的考虑，觉着不搞个项ำ目有些亏了。办公室成立后，人员并不到เ位，只有几个行政人员，经过匆匆的调研，先搞了个联合收割机项目。除了动机是外购外，其余都是北重自制，设计委托科研所搞，图纸出来后样件的制作严å重延期，承接任务的单位几乎均以军品任务太重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等下半年样件出来，总装又出现大问题，再花一个半月解决，样车总算摆在了领ๆ导们面前。试车时才现功率不够，必须换装更大的动机。而且，技术问题也没有解决，用小麦做实验，麦子出来都快变成面粉了。被话语刻薄的厂长讥讽为联合收割播种磨面机。
所谓的机制ๆ变化，是指部里根据中央的精神，将原来党委领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改为厂长负责制，确定了厂长在经营工作中ณ的中心地位，当时有个说法，叫党委是核心，厂长是中心，二心变一心，黄土变成金。实际上二心变一心的问题一直到เ公司制改制ๆ前都未彻底解决，党委和行政二个一把手必须ี有一个谦让，否则工厂的正常工作都展开不了。张昌君长期被王志文压在下面，此刻有了尚方宝剑，搞搞反攻倒算也是正常的。
“你呀。真是难以想到เ以前你是怎样的追人家，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后来倒个，她上杆子了，你牛逼起来了。我觉得你们其实挺合适的。”
“还行吧。混呗。工资比比周围还凑乎ๆ。你呢，当老师感觉怎么เ样，是不是特别喜欢小萝莉那种的，胃口比较特别ี？”
“三姐，你和姐夫好吧？”
“初三语文。”
王林掏出笔记本刚要说，被程恪打断，“看什么เ笔记本嘛。就那么点事，还不在脑子里装着？”
胡友荣是抓大事的，记得当时的预算会是参加了的，“怎么会不够呢？这可是从省长盘子里硬挤出来的。”对于财政格外紧张的g省，22๐00万不是个ฐ小数目。
“那ว是自然，你看我是多嘴的人？”
“那是自然。他不说我也不能白借人家啊，利息算的高些无妨，毕竟对咱家有大恩。”
“当然。从小就定下了。我们老家乌县有这个ฐ习俗。我考上大学后她家担心悔婚，我跟她家派来的人说，不会的，放心好了。就这样，一毕业就结了婚。没待俩天就赶来报到了。”
“你至少应当将蜜月度完。”算算时间，林恩泽也够狠心的。
“一言为定。”荣飞说。
第六十二节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