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心里愧疚又心虚,知道母亲一定被她气死了。
除了事发当天他情绪失控哭过一次,沈木星再没有在他的电话中听出过多的情绪,他依旧ງ如平日那样沉稳,安静,倒是也更温柔些。
而严熙光则被她的主动与热情折磨得丧ç失了全部的理智。
“我们会结婚吧?”
沈木星把书包撂下,皱了皱眉:“怎么把人打了呀?严不严重?受处分了吗?您是不是骂他了?”
沈木星刚刚悬起来的心又松了下来:“啊那应该不大严å重,我去把他接回来。”
她像是着了魔一样,身体在这里,灵魂却依旧ງ停滞在昨晚。
如果她的情愫化成丝,恐怕会做成茧将他裹为一体。
沈冥小的时候头发就软,长得又像女孩子,所以沈木星总爱摸他的头。那个时候他是温顺ิ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也开始有了叛逆的坚硬棱角,每次去触碰他的头时他都会不自觉地躲开。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聊天?”他问。
洋洋深眼窝,翘鼻子,长得像是混血儿,虽然个子小小却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
钟琳还在和苏杨八年抗战,上课传纸条,下课去卖店,放学一起买水果回宿舍,周末包宿打魔兽偶尔陪钟็琳逛街买地摊。
母亲是最羡慕人家出国的,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走出国门,每次提到有人出国,或是看到เ谁从国外回来,两只眼睛羡慕得放光。沈木星看看弟弟,他一直端着碗闷头吃饭,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知道他还在为卡卡家里的事情着急上火。
“瞧不起你妈妈呀?”
看来冷落他,他也会着急。
同刚ธ开学时不同,这一次,老太太很给她这个班长面子,沉着脸走了。
“可以。”他把伞递到她手里:“我去取车,你站在这里等我。”
沈木星撑着伞,很乖๔巧ู的等着他,两分钟后,他的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沈木星走上去,坐进了副驾驶,把伞收起来放在后面。
严熙光又说:“你就跟他说,你把练习册落在了家里。”
“落在家了?你们能ม不能换个理由?怎么不把脑แ子也落家里?下次收作业谁要是再落家,就给我回家取去!”
叶晓芙坐在沈木星的右边,练金花坐在沈木星的左ุ边,沈木星被夹在他俩中间,安静的低头吃火锅,偶尔看一眼对面的夏成。
沈木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忽然又从盘子上面离开,抬起眼看她,沈木星赶紧低下头去吃鱼丸。
那ว女孩冷笑一声,歪着头嚼口香糖,戴上了耳机。
沈木星坐在自己的自习位上,将书包里的练习册拿出来,又把刚买的一颗苹果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桌角,看了又看。
沈木星将自己的洗脸盆拿出来,又拿了一个喝水的陶瓷杯,去了水房。
她走过去。
沈木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似乎ๆ想说什么,但她希望他什么เ也不要说,起码在走出这片土地的时候,什么也不要说。
“走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夏成放开她,抿抿唇,然后头也不回的将行李往安检上一扔,走过了那ว道安检门。
沈木星站在父亲身边,静静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说了句什么,沈南平笑着对老裁缝喊道:“你等等喔!我女儿教我把塑料é布打好捆,绑上石头给你丢过去!不然会被大风刮跑掉!”
沈木星听见老裁缝在夸她,就把头伸出窗外去笑,以示礼貌,却突然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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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学开学,沈木星都在外面旅游,确切的说,是游荡。
这段日子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复读,沈木星以6分的成绩被华南第一学府中山大学的管理学院市场营销专业录取。
母亲在电话里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语气中难掩骄傲的说:“你虽然没考上清华北大,但你要知道,中大就是广东省的清华北大,以后你要是在深圳找工作,打横了走”
呵,打横了走。
新生报到那天,她一个人拖着轮子坏掉的行李箱,顶ะ着广州晒死人的太阳,真的就“打横了走”。
新生多得像是头顶的光一样让人眼晕,沈木星被两个学长接待了,学长们都戴着眼镜,很热情,不停地给她介绍着学校里的事,沈木星也没什么兴趣,偶尔礼貌的应上两ä句。
管理学院在中山大学的东校区,一个ฐ学长笑言道:中ณ大东校,简称“中东”。
这个ฐ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沈木星走在校园里,路过四食堂,路过图书馆,路过孙中山先生像,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大学一样美好,却又像是少了些什么เ。
路口转弯的时候听见两个ฐ学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学妹有点呆啊对学长一点都不热情。”
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孤零零的落在树梢上,看了看她,又飞走了。
沈木星站在宿舍门口,接过学长手里的行李,默默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进了楼。
两个学长也悻悻地离开了。
沈木星是第一个ฐ到宿舍的,宿舍环境很好,四人间,空调阳**立浴室厕所,干净又方便,其他三个人还没有来,她就挑了一个最右侧靠阳台的的床位收拾下了。
屋里热得像个烤箱,沈木星想把空调打开,鼓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时门口突然来人了,寝室的第二个女孩进来了。
女孩是东北口音,一进门朝沈木星看了一眼,正在和空调作斗争的沈木星也抬头看她一眼,女孩想笑着打个招呼,却被沈木星冷冰冰的脸打消了念头,自顾ุ自的搬行李进来了。
女孩的父母哥哥全都来了,跟着帮忙收拾床铺,女孩的母亲爬到了上铺去,一边唠叨一边干活,女孩的父亲帮她打水擦桌子,女孩的哥哥不知道干什么เ,就在一旁扯闲话,大声说着类似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哥”这样的话,沈木星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柜,在这狭小的寝室里成了最多余的存在。
女孩的母亲瞄了沈木星一眼,问她:“孩子,你爸爸妈妈咋没送你来呀?”
沈木星顿ู了顿,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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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就在郁郁๗寡欢中开始了。
十几天的军训下来,沈木星那江浙女孩特有的好皮肤,被广州的太阳毫不留情的晒成了剥ຓ了皮的卤蛋。
操场上的训练队伍正站在烈日下经受着教官的踢正步训练,沈木星和几个女孩子坐在树荫下,懒洋洋的用石头在地上画ฑ着道道。她们因为经期而请假休息,被男生们戏称为“三八连”。
一个女孩问沈木星:“这位三八,你在地上画什么呢?”
另一个女孩见沈木星不搭理她,接过话来说:“你没看见么?她画ฑ的是一把剪刀。”
沈木星不说话,继续画着。
女孩扬天长叹:“啊现在给我一把剪刀我一定自杀,太痛苦了简直是集中营啊”
另一个女孩说:“我要是有剪刀,我就刺向教官”
沈木星扔下手里的石头,坐到树后面去了。
身后是两个女孩传来的挑衅的声音:“装什么เ装”
“可不是么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哑巴也能来上大学”
沈木星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拍拍迷彩裤上的灰尘。
她刚刚走出几步,就有女生大喊:“教官,有人擅离连队”
这一声很大,吸引了教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