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和两个大内侍卫默默地跟着他，他们早就现自己的小主子人前人后两面，习惯了就好。
路平应了一声，心里琢磨起来，既然主子不喜见崔氏女，那么是得教她不出现在面前方แ好。路平作为卫烜贴身伺候的随从，近来也常跟着卫烜进宫，自然也算得出那个崔氏女进宫的时间，她是个有手段的，竟然能哄得太后和郑贵妃极喜欢她相陪，连带着的，郑贵妃和太后感情也亲近了许多，可将皇后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五皇子不好久留แ，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开了。见他要离开了，大家都显得依依不舍。
孟妡撇嘴，“才不是呢。”她附到阿菀耳畔ึ悄声说：“我这是想从五皇子那ว里打探消息，听听他能说些什么เ。告诉你，很多小道消息就是从人们的日常说话中得来的，他是宫里的皇子，又是个男子，知道的事情应该比较多。”
宫女脸色平静地退下去，往凤仪宫传话。
卫烜扬起脸朝她笑道：“皇祖母，这可不能赖我。最近功课很忙，皇伯父不仅时常抽查，还让太子哥哥也检查，我每天回去还要写上大字，到很晚才歇息，成天忙个不停，都有好些天没有去找寿安表姐了……”
卫烜在丫鬟打起帘子后走进房，丫鬟赶紧将帘子放下，生怕进了冷风。也因为门窗都关得严实，只有上面的通风口开着，屋子里又烧了地龙，虽然暖意融融，可难免空气有些不流通，甫进去时，便能闻到一阵刺鼻的药味。
上辈子求而不得，成功地将他的一切意志都扭曲了，满脑子里只剩下阿菀的一切，旁的东西都没办法塞进去一点点。
安嬷嬷满脸疲惫，眼中ณ泛着血丝，说道：“世子放心，救回来了。只是……”
如果没有这支老参续命，瑞王妃这次绝对挺不过来。
那日正好阿菀的病情略缓一些，吃了几副药精神也好多了，孟家姐妹俩便过来陪她一起说话，省得她一整到晚呆在屋子里无聊得难受，孟妡甚至很大方地将自己的一些玩具拿过来和阿菀一起玩。
而这种时候，孟妘一般是坐在一旁不是安静地呆，就是看书下棋，或者是拿针线来缝两ä下，那柔美清丽ษ的侧脸，随处可入画ฑ，每每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看痴了，果然是个安静的美少女。可惜美少女开口时，若是心情不好，声音总会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卫烜正拿着阿菀描红的字帖看，闻言朝她一笑，“母妃好着呢，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没事，不过是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罢了。”
卫烜眯起眼睛，拿字帖挡着脸，不教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闷闷的，“谁让大家都说她像我母妃？她算是哪根蒜，哪里像我母妃？你没看到我父王的样子，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了，我看着不舒服。反正我不喜欢她！”
因为卫烜常在面前晃，阿菀以前不上心的事情最近也上心了几分，不免对卫烜在宫里那ว两大巨เ头心中的地位有些奇怪。心里有种微妙感，所以不免会有些担心他的处境，就生怕是明面上看着风光，内里不堪。
卫烜漫不经心地点头，阿菀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当下气得捏着他的脸颊肉拧了拧，在他装怪哀哀叫疼时，才放开手又给他揉了揉方问道：“你来作甚？”
来到山门殿前，便有知客僧前来引路，康平长公主姐妹先去捐了香油钱，然后便进大殿上香。
阿菀虽然不信佛，可是她的经历颇为离奇，虽不知是什么力量致使她再世为人，却极为感激多得这一世的生命，也待这一世的父母如至亲血脉。所以在母亲燃了香给她后，阿菀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磕头，虔诚地祈求佛祖保佑她两世亲人，一生安康，无病无灾。
****
“你在这里做什么？该滚了！”卫烜像赶苍蝇一样，将这黏人的蠢姑娘赶走。
“王妃不能这么说，王爷现今膝下只有世子和大姑娘两ä个孩子，后院的姨娘们皆无所出，子嗣方面还是显得单薄了些，太后每次怪罪下来，都是王妃首当其冲，受到เ责难。”黄妈妈很是心疼自家姑娘，“而且世子也需要个兄弟扶持，大姑娘以后出阁也需要娘家的兄弟依靠，王妃若是能多生几个，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瑞王这点在她看来是极好的，她从不指望着男人的宠爱之类的，瑞王念着前面的王妃不去乱ກ搞才好，至少后院的女人没有盼头后因此安份守已๐，没有什么糟心事。不像她娘家，因她爹偏心年轻貌美的姨娘，搞得家里乌ไ烟瘴气的，让她娘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忧郁成疾，英年早逝。
“……那那那那……到时候我劝他们对你们好吧。”孟妡边哆嗦着边小声地说。
阿菀还未歇下，听闻孟家姐妹过府来看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等见到孟妡小姑娘哆嗦着扑过来，忙揽住她，问道：“阿妡怎么了？”下意识地看向孟妘，难道这位二表姐又在吓唬小姑娘了？
“大表姐好看啊！”真是便宜了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了。
很快地，孟妡姐妹们亲自折好了梅花，一人折了一枝，便一起进了暖房歇息。
康平长公主携了她的手进屋，艳丽的脸庞露出爽朗的笑容，打断ษ她的话，“行了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么？不用讲究这些。寿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天一冷，她身子就受不住，你注意一些是对的，所以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来到烧着地龙的厅堂，一阵暖气扑面而来，人也暖和了几分。
比起阿菀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清宁公主满脸无奈，而且反应也特别地平淡，让阿菀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位大公主ว此时是不是应该上前劝架？这样站在一旁围观好么？
卫烜抬头看向清宁公主，目光幽深。
卫珺确实不太记得阿菀了，时隔三年，只隐约记得自己和母亲去过公主府几次，在一个ฐ充满了药味的房里见到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在那ว里，连呼吸都要放轻几分，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这会儿，见到一个略๓带病态的小女童进来，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极为美貌，笑起来时犹其灵动，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见过表妹！”
卫烜一看到皇帝ຓ就笑了，如同以往那样就蹦下小杌子，朝皇帝ຓ身上猴去。文德帝就是吃他这一套，皇子们面对威แ严的父皇多大是守礼，唯有这侄子像个小猴子一样，怎么熊怎么来，根本没有顾忌，让人忍不住就是想宠他。
卫烜坐在他的臂弯中ณ，得意地道：“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然后长得高高的，比皇伯父还高，到时候我要帮皇伯父打蛮子个ฐ落花流水，为皇伯父镇守边境，解皇伯父之ใ忧！让那ว群蛮子再也不能侵扰我大夏边境！”
听到郑贵妃的话，所有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有些藏不住心思的，脸上已经浮现了又羡又妒的情绪。郑贵妃这是在所有女人面前赤果果地炫耀呢，炫耀自己得皇帝的宠，又拿皇帝ຓ赏她的东西讨好了太后，什么เ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可惜，卫烜又开始熊了，只见他腻在太后怀里，一脸嫌弃地道：“我才不要姨母的东西！我的身子好着，不需要什么老参，贵妃姨ถ母有这等好东西，应该给皇祖母才对，烜儿要皇祖母养好身子，长长久久地才好呢。”
不过，倒是有心了。
等康仪长公主ว离开，卫烜直接脱了鞋子爬到阿菀的床上。
老夫人被她这话逗得脸上的笑影一直挂着，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地笑着，甭管真心假意，一室热闹，倒是显得这一家子和乐融融的。
又说了几句话，罗晔便用披风裹住女儿抱起，携着妻子一起离开了父母的院子，大夫人林氏忙起身跟着一起去。
明明这榻中间放了个ฐ小几外，还有很多地方可坐，偏偏他就是喜欢和她挤，挤得她都快要搓火了。
阿菀：“……”
至少阿菀觉得很怪，忍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卫烜，越的觉得卫烜有时候不像个孩子。
这时，瑞王拿起他带来的一个镶着金玉的锦盒，他用一种和他形象不符的轻柔动作将之ใ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系着的缨络看起来已经有些褪色了，显然是被收置于盒中许久。
卫烜疑惑地看她，他一直以为，这是长大后的阿菀用来拒绝他的一个借口罢了，为何现在小小的阿菀也是这么拒绝？眼里明显有些迷茫之ใ色，明明是女童的模样，可是那份神韵及冷淡的模样，却和她少女时候好像。
阿菀语塞，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血缘基因遗传的道理，感觉有点儿头疼，最近这小正太只要找着机会就会说这种话，就算拒绝了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真是让人有种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不行，面对这个固执地想要娶她当老婆的小正太，实在是太让人暴躁了。
****
瑞王听后笑骂了一声“臭小子”便不理会，待与瑞王妃用完早膳，瑞王妃便主动带着礼物去了隔壁院子，继续找康仪长公主聊天，顺便接回卫烜。
因是自己儿子过来麻烦人，又是妹夫，瑞王也不好拿出对其他人的流氓嘴脸对他，只能ม无奈道：“烜儿被宠坏了不懂事，还望子策见谅。本王也不是生气他跑过来寻你们，而是他的身子还未好，须ี得好生休养，却如此不爱惜自己。”
可怜的侍卫们，他们真的是冤枉的啊，受罚也只能生生挨着。
罢了，来日方长。
康仪长公主微微皱眉，看卫烜那模样，似是不会死心的，她回想了一下以往所知的关于瑞王世子的传闻，一时间也闹不懂ฦ他是心血来潮呢，还真是对阿菀看对眼了。六岁的孩子，即便再早熟，对这种男女之事也是不懂的，应该当不得真，说不定过几年就会撩开这事不提了。
青烟忙带着其他丫ฑ鬟婆子过来请罪，低眉顺ิ目地受了主子的斥责，也不为自己辩解。
卫烜抓着阿菀的手紧了下，然后方任由康仪长公主不着痕迹地将他和阿菀的手分开。他低垂着头，视线盯着两人的手，看着阿菀脱离他的手时松了口气转身投入她娘亲的怀抱，神色又狰狞了几分，等抬起脸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想到若是自己去迟了，她又要消失了，卫烜神色又开始几翻变化，最后一脸凶戾狰狞。
瑞王又皱眉，见儿子神色残暴，忍不住叹了口气，探手抄起他，大步走出去，“行，本王就允你一回，看了她后就马上回来！”
卫烜自然是不喜旁人盯着阿菀瞧，根本不理会其他人，和康仪长公主夫妻见过礼ึ后，便拉着阿菀进府了。
这是阿菀第一次来瑞王府。
虽然去年就回京了，可是她一回来就病了，接着又是冬天天寒地冻，好不容易出春天气暖和了，可是随着瑞王妃传出喜信，没有精力招待，自然是不好上门去拜访，直到现在。
进了瑞王府，阿菀不得不感慨，文德帝果然是疼爱这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瑞王府不仅选址选得好——据闻原来的瑞王府还是前朝时一位皇帝作太子时的潜邸，后来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翻建了一遍，美伦美焕。
这是阿菀第一次来瑞王府，卫烜也很高兴，仗着自己้现在还是小孩子，不用顾忌太多，拉着阿菀就去他的随风院玩，主要是想让阿菀先瞧瞧她以后要住的地方，如果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还可以让工匠来改建成她喜欢的。
——想太多了！
“真漂亮！”阿菀忍不住称叹了一声。
卫烜马上高兴起来，眉眼飞扬，“你喜欢么？”
“喜欢啊！”阿菀答道，这么漂亮的古建筑，比之定了型的皇宫，这亭台楼阁、九曲回廊，真是漂亮极了，很难让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