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很同情老爸的遭遇，他笑了笑，俯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他从信封里抽了好几张钞票出来，也没去数是多少，就直接往陆青山手里一塞：“老爸，这些钱你拿着，要藏好啊！可别让老妈查抄了！”
“远哥，你别激动。”
陆远被马佐治强拉着坐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沉着脸问道，“你昨天给我电å话，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事？”
陆远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佯装不解道：“那就出啊！”
听他把话挑明了，陆远也连忙叫苦：“这样啊……张组长，我最近这事儿是真多啊，你可是看到เ的。要不然让璀璀出一个？”
“月华阿姨，如果今天不是老太太提早回家，恐怕你还是不肯说出事情真相吧？”陆远问道。
王月华停住了脚步，说道：“老太太弟弟得尿毒症这个事，前些天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听老太太在电话里跟人念叨过。我也见过她跟儿媳妇要钱，儿媳妇说钱都让她丈夫拿去做买卖了，家里没余钱。而且昨天下午，我也的确看到เ老太太偷偷进了儿子和儿媳妇的主卧。但是，我没有亲眼见到老太太拿了儿媳妇的金项链啊。”
美惠家政的李经理第一时间向周氏夫妇介绍了陆远。男主人还好，和气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女主人，完全是没反应，别过头去，根本不理会陆远。
随后，他问王月华道：“王阿姨ถ，具体是怎么เ一回事，你自己能ม不能跟我说说？”
这还是自己了解的姗姐吗？
果然，就听卢佩姗继续说道：“陆远，让出30元人天的培训成本，损失有多大，就不用姐姐我细说了，你应该懂。价呢，我就不跟你讨了，成本可以降，但我也有我的条件。”
陆远笑道，“好巧，我也是去关厂长的办公室，一起去吧。”
两人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陆远犹豫看一下，没有敲门，倒是林俪无所顾忌，直接去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啊。邵刚去接我，路上有点堵，才来晚了。”苏文艳赶紧解释。
“小娟呢？”马佐治见他俩自己来，不由关心道，“怎么不带她一起来？”
“我也有过这方面的顾虑，不过时间紧，任务重，早培训也早就业，这是其一。第二呢，做家政服务的，以后哪有什么周末双休？让阿姨们提前适应一下也好。”陆远说道。
卢佩姗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多，离上午结束时间还很早ຉ，便邀请道：“走，去找个ฐ地方坐会儿，打发一下时间。”
“嗯，是的，这栋是新楼，去年才竣工投入使用。这栋楼里的教室大多都是多媒体教学的。能把新教室给我们用，说明校方还是很看重这次成人培训的。”卢佩姗说道。
“嗯，确实方便。”陆远点头，“进？”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这尴尬的一幕，打死她，都不会带陆远来下云堡见他大姨ถ。
这一刻，她已经暗自决定，等今天这事完了，再也不带陆远回来下云堡了。至于她自己้，除了逢年过节，以后最好也少回下云堡。
足足说了有十几二十分钟，说完之后，他看着徐璀璀的大姨，笑着说道，“听璀璀说，这方面大姨ถ你是内行，所以我才求她载我登门向大姨您求教来着……”
大姨客套了一下，说道，“只不过这几年，在我们下云堡村里开家政公司有很多家，找钟点工搞卫生的也多，我是下云堡村委会的，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看多了，接触多了，多少就有了些了解。要我说啊，能把下岗职工往家政服务人员方向去培训，让他们从事家政服务，这个想法真的很好呀。你们年轻人，脑瓜子就是灵光的哟。”
马佐治小子在陌生人面前，就是个标准的技术宅。可等真混熟了之后，你会发现，他的宅，只是沉浸ฤ在自己的编程世界里，在生活里对朋友，对同学，他一直保持着阳光开朗的一面。
陆远唤住了苏文艳，然后对邵刚说道：“走吧，到饭点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我怎么知道。那阿姨ถ家都穷成这样了，还在那里纠结做不做佣人。这又不是旧社会！不懂ฦ！”徐璀璀一边努力地吸着杯底的椰果，一边口齿不清地道。
喝完奶茶，陆远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这开局的不利，虽然影响了他的心情，但并没有挫败他的斗志。两人回到เ三组办公室后，他又开始琢磨如何说服这些阿姨跟着他干。
……
会议室里。
马佐治：“线下售卖？远哥居然留了一手，赶紧支个招吧！”
陆远的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在键盘飞速敲打着，给马佐治尽请支招道：“佐治，你可以先跟来你们网吧上机的客人推销，你注意观察一下在网吧玩传奇的客人，像整天刷地图练宝宝的、靠打装ณ备卖钱的，或者沉迷pk无法自拔的，这些人都是外挂的潜在客户。可以按照我们之前线上的思路，让他们先免费体验一下部ຖ分外挂功能ม，不要把功能全部开放，等付费之后再全部开放。还有，你要有空闲时间，搞点牛皮癣小广告，把附近的网吧都跑一遍，每个网吧的厕所里都贴几张。那上头不都是按摩、办假证的广告吗？把你的外挂广告也贴上去！”
陆远一愣，问道：“姗姐，你这话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哦？又怎么เ当成一门生意来合作呢？具体点，往下说，姗姐。”陆远这时也收起了朋友间的逗贫，一本正经地问道。
刘志国走在前面，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不过张大年却闷哼一声，撇过头去，傲娇了。毕竟气还没消呢。他是打定主意，至少在这批下岗职工的安置工作没完成之前，不会再跟刘志国同桌吃饭，冰释前嫌的。
下了班，陆远就匆匆往家赶了。
“买二手电å脑？”陆远显然对这个ฐ提议有些意外，犹豫问道，“这能行吗？”
“再怎么九成新也是二手电脑แ啊。”陆远说道。
“刚才另外点开的玩意，是外挂吧？”
陆远问道：“这外挂程序你自己整的？”
对于他俩的这些话，陆远都深以为然，他是厂办子弟，从小就是吃三棉厂食堂长大的，知道以前厂办食堂是水准。正所谓民以食为ฦ天，大家伙对食堂伙食的吐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能把伙食待遇提升，对于三棉厂职工来说，这就是施行改革最实惠的地方。
“我也听我们家老黄说了。他在工商局，经常跟民营公司私企老板打交道，知道的最清楚。”罗艳琼点点头，说道，“老张，你说啥时候咱们厂的工资福利制度也能改革一下啊？”
街灯绰绰，月光铺洒，照映着每一个回家路上的人。
“生气倒是没有，不过真的有些突然。刚才在饭桌上差点没反应过来。”
四组的组长叫刘志国，比张大年长两岁，他们四组主要负责臃肿机构和编制裁减、不良资产清算等业务，用张大年的话讲，四组是拿刀的，刀光一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他们三组呢，就是负责收拾残局，擦洗地面血迹的。
……
但是两人又有所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陆远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只听秦卫明轻轻拍了拍档案袋，朗声说道：“小陆啊，郑一鸣郑科长在你的调岗意见上写了很多，对你在销售二科的工作给了很充分很翔实也很出色的评价。难怪国庆放假的时候，我在厂里遇见他，他还跟我抱怨，说我们厂改革办挖了他的心头肉。我问问你啊，你自己้本人对调岗来厂改革办，是不是自愿的，有没有情绪啊？”
一接起来，电å话那ว头响起了一个ฐ邵刚熟悉的声音，“哥，我是二妮，我在火车站，你来接一下我呗。”
二妮就是邵刚的二妹邵小娟！
啪！
不过出手的并不是陆远，而是……林俪。
她刚才是没一下子听明白陆远说得这事，现在弄明白了之后，心情顿ู时大好，不禁开起了玩笑。
陆青山冲吴秀琴掉了一下书袋，继续对陆远说道：“儿子，你想啊，如今厂里上上下下在搞改革，厂改革办那地方แ，眼下就是咱们三棉厂的权力中ณ枢啊，去了那ว里哪怕是当个普通工作人员，都要比王大脑袋那ว种破劳保站站长要神气啊。毕竟你们是天天围在厂领导身边，研究政策搞改革的人！你们一个政策下来，也许上百人就要跟着下岗，又一个文件下来，食堂招待所劳保站这些下属单位都要跟着缩减福利，那个地方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去那ว儿的都是人才，杭三棉厂的精英，晓得吧？”
“你啊，都说情人的眼睛都是瞎的，我看你也差不多。”关良义用手轻轻点了一下林俪的额头，颇็为宠溺地摇头笑道，“你们家鹏飞聪明是有，能力也是有，舅舅不否认他是个可造之才。但舅舅还是那句话，刚ธ猛有余，柔韧不足，须知刚柔并济才是向上之道啊。”
“乱说话！”
“嗯，啊？”
毛大庆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软乎乎的，像是还没起床似的。过了十来秒之后，说话的声音才显得正常起来，有些意外地说道：“靠，陆远啊，怎么想起空给我打电å话了？刚在在睡觉，迷迷噔噔的，没缓过神儿来，见谅哈。”
“大哥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啊？”陆远笑道。
“我熬了个ฐ通宵，这才收工ื回来，刚眯上不到一小时呢！”毛大庆又清醒了一些。
“啊？”陆远不好意思道，“我真不知道你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