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哀嚎一片,他们衣衫褴褛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虔诚的对着天空祈祷ຕ,乞求老天爷能够网开一面,拯救一下他们即将死去的灵魂。
这些天,陆安瑾没日没夜的给这些饥民熬汤药,连着几日都未能好好休息,此时的她脸色蜡黄,眼睛充血,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的不可开交,她恨不得拿个木棍把眼皮撑起来。
“嗯。”
齐霄昀依旧ງ冷冷淡淡的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心事千千万,只是他已经丧ç失了诉说的能力。即使想要诉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一直坚信,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县令汗如雨下,“举举人!”
县令暗道一声糟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陆安瑾这是在怀疑ທ他了。
守正定眼一瞧,我的个老天爷的,一直窝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的县令大人,今天是发的什么เ疯啊,一大清早的跑到城门这里视察工作,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你说本官怎么来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赶紧给本官开城门。”
虽然他们平日里对老大的偏颇็有些微词,但眼下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全部都死了,死者为大,所有的不满也都无处可说了。
“厚葬!”
这种情绪失控的情况,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何况,齐霄昀是东齐的贤王,是东齐的战神,是东齐的保护伞,是东齐老百姓心中的天。
女人被掐的喘不过气,双手不断的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划伤了男人的脸。
女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神情扭曲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男ç人,其实是这么的面目可憎。
齐霄昀神色淡淡。
“小人说,小人说,我们都是被骗过来的,都是附近村庄无辜的百姓,大人饶了我们这回吧。”
马蹄声越来越近,陆安瑾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她虽然讨厌齐霄昀冷冰冰的做派,但眼下,除了他,她根本无人可依,也无人可信。
直到……
陆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刚想张嘴呵斥,就见陆安瑾对他摇了摇头。
敌强我弱,这个时候再以硬碰硬,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陆夫人急赤白脸的打开信,一目十行,“老爷呢”
陆夫人大怒,这死丫头绝对是之前就策划好的,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逃跑。
让她失望,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陆安瑾嗤笑,“你这一辈子,最不能ม辜负的人,是你自己,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不要拿我做你怯弱的挡箭牌!”
这个锅,她是铁定不会背的。
书生想要说些什么,他的脸憋的涨红,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个春秋,是选择碌碌无为的活,到เ最后轻如鸿毛的死;还是选择有所作为的活,到最后重于泰山的死。二者选一,你自己看!”
陆安瑾转头就走,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实在没有心情在聊天上浪费时间!
书生站在原地,细细品味她刚ธ才的话,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凌左双手抱着剑,看着他不断变换颜色的脸,等了小半晌,见他还像一根木头一样,终于忍不住开口,“想好就走吧。”
磨磨唧唧的,着实不像个男人。
猛地听到他说话,书生吓了一跳,“你怎会在这里?”
凌左懒得听他废话,咄咄逼人的问,“你是不是男人,你要是男人的话,就有血性一点,这样才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小生…”
许是受了陆安瑾的传染,凌左说话也是越发的直接,他毫不犹豫的开怼,“小生什么啊小生,小姐既然叫你来,自然是相信你。你还在这里犹豫个ฐ什么劲儿啊!”
怎么还会有这么矫情的男人!
书生急得不行,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小姐在他的心里是何等重要的存在,他们又不熟ງ识,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当然也不想理解。但是我知道,你若是再不过去,小姐定然会对你很失望!”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海炸了一个底朝天,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书生再也不想其他,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小姐!”
陆安瑾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这才问,“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你么?”
书生摇摇头。
“还记得你曾经给我说过你的梦想么?”
书生点点头。
“你的家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我希望,你能把屏城当做是你思念的家乡,然后用你的智慧和双手,将它建造成你理想中的家乡。”
书生惭愧的低下头,“小姐…”
他怎么能忘了最初的理想呢!
陆安瑾浅笑,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温和的说,“慕哲,不经历一番磨练,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好么เ?”
柳慕哲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眼泪,哽咽道:“小姐,我定然不负你所望!”
陆安瑾满意的点点头,“你跟我来。”
她带着柳慕哲回到เ了临时的住处,拿出几本书交给他,“这都是一些讲述基本的为官之道的书,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一定要认真学习。”
“是。”
陆安瑾将柳慕哲介绍给乡亲们之后,没有停留แ太久ื,就离开了。
百姓们百般不舍,列道悲送,直到再也看不到陆安瑾所乘坐的马车,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城。
陆安瑾也舍不得离开,只是这次灾难来势汹汹,她不能在屏城耽搁的太久ื。
如今,两座城池都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害,阴南的地界又很广,她难以想象,其他的城池,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境地。
“爹爹。”
陆父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两眼含泪。
“安瑾,辛苦你了。”
“无事,”陆安瑾露出一抹久经沧桑的微笑,“爹爹,可收拾好了?”
“你娘亲还在收拾。”
“爹爹,我先回房歇息片刻,待娘亲收拾好了,记得叫我。”
陆父急忙说,“你快去歇息吧。”
连日赶路,夜不能ม寐,陆安瑾的确疲倦不堪,几乎在爬上床的瞬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铺天盖地的蝗虫,满目疮痍的城池,漫山遍野的死尸,一张张苍白而绝望的脸…一帧帧,一幕幕,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陆安瑾自睡梦中惊醒,汗水顺着脸颊掉落在被子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跳犹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小姐,您醒了么?”
陆安瑾余悸尚存,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焦灼的心情,这才哑着嗓子回道:“醒了,何事?”
“一切准备就绪,陆大人命属下来看看,小姐是否醒来。”
“稍等片刻,容我洗漱一番。”
凌左凌右尽职尽守的站在门边,犹如两个ฐ门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凛冽气息。
陆安瑾没有耽搁太久,时间宝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