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峪撒开腿跑没了影儿。宁娘端起盆往老屋走去,“洛瑾,你去拿些柴来,一会儿煮猪血。”
锅里倒上水,洛瑾已经开始生火。宁娘拿着刀子将凝固了的猪血切成小块儿,一块一块的放到เ锅里煮。
“没事儿的。”洛瑾低声应道。
半晌的时候,家里来了人。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姑娘,一身粉色花袄,俏生生的。
接下来是一声棍子抽在身上的闷响,莫恩庭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吭声,身子晃都没晃。
“你让开!”一把推开莫三郎,看着跪在那里的莫恩庭,莫振邦心头火更盛,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整日叫你们手足情深,枉你读了这么多书,竟是不明道理。”
“那就好。”张婆子将洛瑾送来的水放到เ嘴边,水有些烫,让她嘴皮子一疼,“嘶!什么เ事也做不好,就会添乱。”
“等等!”张婆子叫住洛瑾,“昨天二郎不是写好了对子吗?你去给王伯拿来,直接捎回去。”
天快亮的时候,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了莫家。洛瑾听得清楚,莫钟一直在嚎着嗓子让人帮他,想来是被段九带走了。
大峪睡得香甜,洛瑾伸手轻轻摸着他的额头,小孩子睡觉的时候最可爱,小腮帮子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你要去哪儿?”莫恩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并不喜欢饮酒,今晚的事实在很麻烦,不得不陪着段九。
“你别出去。”莫恩庭看着睡在角落里的大峪,“在屋里看好大峪。”说着,他走过去将侄儿抱去了里间的炕上。
洛瑾抬头,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她感觉到几道目光看了过来。她不能被带走,在这里最起码还有一条出路,天知道她被这几人带走会有什么下场。她惊恐的往后退了两ä步,直到เ退到เ墙上,再无可退。
“什么二嫂,她就是你爹被人骗了,才买回来的。”张婆子一心只想换回大儿子,至于这个ฐ她一只看不顺眼的姑娘,她才不在乎。
“一边去。”宁娘打掉儿子的手,转而看着洛瑾,扑哧一笑,“去洗洗吧,脸上粘了松脂了。”
大峪被自己的娘说了一顿ู,还是觉得有意思,就跑到了西厢屋,一不小心被门槛ນ绊倒,直摔在外间的地上。
莫三郎拍了拍地上的东西,用麻袋包的结实,“对联纸?”
一通忙活,天很快黑了下来,宁娘和洛瑾也已๐经将晚饭准备好。由于张婆子嗓子不利索,晚饭特意熬了稀粥,一开盖帘ຈ,一股米香飘散出来。
莫三郎笑了,“二嫂,你是不是只会说谢谢和嗯?”
“好了,你快进屋吧,水别凉了。”莫三郎说完,就回了东厢屋。
张婆子闻声从东厢屋出来,直奔莫三郎,接下他手里的兔子,拿眼瞅了瞅正屋,笨重的身体钻回了东厢屋。
大峪跑去东厢屋看兔子,刚提着一只走出来,就被张婆子拉了回去。
洛瑾不明白莫振邦的意思,难道是为昨晚她推了莫钟็?
“上山了。”莫三郎也穿了一件厚袄,“去捡兔子去。”
是的,上面只写了还清,却不曾写还多少。洛瑾拿起支在砚台上的毛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下欠条。就如普通欠条一样,某人某日欠下多少银钱。
莫恩庭由那双手再次看向那张脏兮兮的脸,却发现那ว一对眼睛在灯火的映耀中如一对闪亮的黑曜石。
洛瑾心里感激,道了一声谢。
洛瑾明白,这是说她以后就要跟着上山下地干活。她安静的等着宁娘接下里的话。
放下盖帘,洛瑾重新า蹲回燥旁,灶里的火映得她脸有些热,缓了一些身上的寒气。
“想把这屋子烧没了?”张婆子在里屋没好气道,“这柴是自己长腿来到家里的?”
洛瑾眨眨眼睛,看着莫恩庭一心只在书上,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应该说的是实话。不然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她哪里逃得过?看来读书人还是讲究礼法的,她稍稍松了些神经。
江珮穿越了,
洛瑾将几根穿上线的针ฤ扎在线团上,就回了正间准备熬猪油。
将洗好的猪肥膘倒进铁ກ锅里,盖上盖帘,然后点火加热就行。灶膛里的火烧的不急不慢,锅里渐渐地有了动静。
“这雪怎么又下起来了?”宁娘望着院子,担心自己上山的男ç人,“天不好就不应该上山。”
锅里“噼里啪啦”,那是猪油熬出的声音。
“快回来了,不用担心。”洛瑾宽慰了一句。
宁娘嗯了声,掀开盖帘,拿勺子在锅里抄了抄。蒸汽里带着油腻味,扩散了整个外间。
猪油熬好了,宁娘用勺子将油舀进一个坛子里,油很烫,她舀的小心。将装满油的坛子轻轻推到เ灶台靠里的地方แ,只要等着它慢慢冷却凝固就好。
锅底剩下的脂渣被收进了一个ฐ小盆,大峪嘴馋,非要吃几块。吃到嘴里烫得嘴都不敢闭。
宁娘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嘱咐着千万离着灶台远一点儿,掀倒了油坛子那ว可是要命的事儿。
雪下大了,天地间一片飘飘洒洒。莫大郎终于扛着柴回来了,宁娘连忙跑出去,帮忙卸了下来
。
将熬油的锅刷洗干净,洛瑾的身上已经满是油腥气,连头发里都渗了进去。
“这么เ大的雪,看来爹和二郎今晚不会回来了。”宁娘看着往锅里舀水的洛瑾,道:“满身是油味儿,今晚好好洗洗。”
“好。”洛瑾应道,转头看见莫三郎进屋,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