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揪紧了他的衣袖:“乔治……”
埃莉诺指了指走廊尽头,主人居住的套间在拐角后:“首先是他。”
科尼塔司再次出言缓和气氛:“这床笫间的事,还是当事人自己清楚--”
“请您恕罪,”科尼塔司笑嘻嘻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一脸无知地问将军,“您学识可比在下渊博多了,我忽然记不清了,除了伊莲娜外是否有女皇登上过黄金王座?”
安东尼斯耸肩,没否认也没承认:“看来我在你心里印象坏透了。”顿了顿,他摸着下巴走近,露出充满恶意的浅笑:“那ว么,我亲爱的小艾莉,你想要怎样杀死我?”
安东尼斯ั眯起眼,思索片刻,手一挥:“塞坎达斯对我削去他的三个兵团耿耿于怀。”
人群渐渐聚拢,注视着火焰将如蝶翼般舒展的宫殿蚕食为蛹,没一个人说话。摧枯拉朽,香柏木大门与窗棂倾颓,爆破的轰响此起彼伏,像送皇帝登临渡船的鼓声。
埃莉诺回头,才记起母亲在宅邸静养,父亲嘱咐她如果有事到西角门找人接应。
语声戛然而止。塞维尔抱头靠在石柱上,痛苦地大口呼吸。
神官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他踉跄扶着石柱迈出一步,撞见她的眼神一怔,懵懵地呢喃:“您怎么在这里?请您原谅,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我必须走了……”
埃莉诺整整盯了他片刻,蓦地捂住脸:“是我把你逼成这样……这果然是错的,我不能--”
她越挣扎,他便抱得越紧。
“抱歉,我太不小心了,请您原谅……我刚才突然有些头晕……”快速重复着无意义แ的道歉,埃莉诺垂头时嘴唇无声翕动了数下,借着对方的肩膀站直,指尖似是无意地在神官的侧臂一捋。她慢慢抬头,双眸中水汽蒙蒙。
塞维尔无措地抿紧了唇,想要拉开距离,但眼神却像是被埃莉诺的双眸锁住了。
“怎么可能,我才喝了几口?!那么你呢?乔๒治?你又是看上了她哪点?”格里高利放声大笑,“如果是她名下的产业,我劝你趁早死心,可不要成了下一个牺牲品。不要忘了埃莉诺女士的母亲克里斯ั蒂娜,她当初ม可也是令艾斯纳人闻风丧胆的魔女,连老皇帝都不得不让着她。三女神保佑,也只有现在黄金王座上的那条毒蛇能驱逐她--”
母亲向来是她不容许人置喙的禁忌。
“两者兼有。”乔治这一笑,落在埃莉诺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扎人。
乔治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抱怨:“可我并不想和她们跳舞。”他顿了顿,以只有彼此听得清的声量低语,“我只想和你跳舞。”
埃莉诺扶额深呼吸片刻:“屋里的东西都不许动,你们也不要离开……”她再次举目四顾,视线在床头小柜上的托盘处定住。
嬷嬷哑声道:“我们检查过了……什么เ都没有……看上去也不像是中毒……”
“是,我效忠于埃莉诺女士。”
乔治一怔:“怎么可能?您是夫人的继承人,我当然会保护您。这话是谁告诉您的?”
他无言看了她片刻,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那我就不问。”
“那么至少我们还有现在。”
“求您了,”乔治等不到答复,慌神起来,“请不要因此离开我……求您了……如果您必须离开,至少……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以同字母打头的名字何其多,她想大约他不可能找到เ她。但她到底还是留下了一条线索,也许在她不愿直面的内心深处,她也希望终有一日,他能借此找到她。
查理没有追出来,过了半晌才踱到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埃莉诺?”查理愣了愣,失笑,“你又在门外偷听了?”
如果乔治因病而死是城主ว大人所乐见,请求同样心有不忍的厨娘准备绷带、请来医官已经是她暗中ณ所能做的极限。她不知道厨娘是否会将这事说出去,如果因此引得劳伦斯大人不悦,父亲与她已经无处可去……
但假如乔治就这么死去……
她一时愣愣的没有反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埃莉诺喃喃,整个人依旧木木的。
他在王座前跪下,沉默须臾,开口声气不见丝毫惊惶:“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自然不能违抗。但--”
“能否请您保证,只要我喝下这杯酒,之后您绝不会伤害埃莉诺女士的安全?”
“我必须早点休息。”
埃莉诺努力不去想象自己的灵魂现在是什么模样:“我累了。”
他闭了闭眼:“包括现在。”
乔治打断她:“不,请您不要因此让我离开您。”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求您了。”
“不,我不明白。”
语声戛然而止。埃莉诺微微踮起脚,以吻封缄:“算了,我忽然不想听了。”
“有两名凶手,后一人是模仿犯。”
她拢住被风吹乱的颊边红发,扬声道:“玫瑰白,鲜血红,不凋谢的无香玫瑰,其名科穆宁,与皇族同名,只长在艾斯纳的空中花园。最初的三起事件,都是我那亲爱的表兄给我的贺礼。也许他还安排了更多……但你对此全然不知情。”
埃莉诺没否认:“这么说虽然很冷酷,但她并非因我而死。”
“没有,”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เ样的表情,干脆放弃了矫饰,只淡淡道,“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救她。”
“女神啊,难道……”塞维尔与埃莉诺走入庭中,突然驻足。
黑袍如同被雨浇透的乌鸦羽翼,在水中散开。第三个人以相同的姿势俯卧在水中一动不动。洁白的玫瑰花瓣在池边四散,随风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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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警惕地环顾四周:“有人吗?”无人应答,她便缓缓往门边后退,同时扬声问:“是哪位传信让我回正殿,不妨现身。”
“夫人?”守卫似乎干脆叫来了乔๒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