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放开我，你们没权利碰我！放手！”安娜嗓音嘶哑，惶然再次看向父亲，“救救我！父亲，你……”
艾萨克无言注视着女儿，半晌别开了脸。
从楼梯下冒出两个精壮的护卫，左右合围，将她困住。
一线光随着安娜出现，转眼消เ失在落下的门帘后。艾萨克的绿眼睛随之一闪，也不否认：“我没必要告诉您。”
埃莉诺将披风展开，为他小心地穿好。乔治就势将她带进怀里，用力抱紧：“我相信你能化险为夷，但千万小心。”
他接过，凑到唇边吻了吻。
埃莉诺闭了闭眼：“我不知道这事……”
“塞维尔大人，您是否愿意听我忏悔？”
她很疲倦，声音柔和：“那么你已经达成了目的，我是否能走了？”
埃莉诺勾起唇角：“不用了。”
“你不知道？如今帝国不少神官早放弃了不婚的誓约，薇儿丹蒂的使者嘛，娶妻生子也名正言顺ิ，和八国的老古板不同。说起来，那位塞维尔大人还留在首都？”
“我很想再见见他，上次传他讲解了一次经文，果然名不虚传。但最近他总称病。”
“塞坎达斯ั大人死了，皇宫守卫虽然败了，但如果再有增援……”
“不是我们的人……请您快走！”
乔治一把接住她，与她头碰头确认还有鼻息，才如释重负地抱紧。
将埃莉诺在床上安顿好，乔治不放心，去试她额头温度。床褥轻薄，他疑心她会冷，便脱衣在被中将她揽入怀里。
神官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他没有回头：“乔治爵士，你无法阻止我。”
塞维尔态度强硬：“我心意已决。”
她也敛去漫不经心的笑意：“难道你想与这家族一同殉死？”
“不胜荣幸。”埃莉诺再次确认，“所以安娜腹中ณ的的确是皇储？”
“陛下今日外出游猎，诸位若有要事，可由我代为转告。”
赶到เ艾斯ั纳郊外别栋觐见的阿雷西亚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露骨地咂舌表达不满。
她扶住额头，自嘲地笑笑：“平时很少喝那么多酒，劲头上来了。”
埃莉诺没拒绝：“您酒量真好。”
“却之不恭。”
埃莉诺似笑非笑，那神情与他十足相像：“也许我更该担心有人想毒死你。”
“不，不可能！”
埃莉诺挣扎着爬起来，向西角门狂奔。
“如你所见，我只能ม不断扭曲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这些荒谬的事不曾发生。但这也有极限，到那ว时候……如果不想让他将一切想起来，就只能杀了他。”
阿默斯哧哧地笑：“你还担心他？嘛－－这我也说不准，但在抵达艾斯ั纳前，肯定没问题。但在那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埃莉诺。”
他深呼吸：“之前我明明可以忍受你嫁给罗伯特，但现在……”
“不，如果我足够强大，你就不用以那ว种方式复仇。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塞维尔想将她推开，动作却突兀地止歇。无形的抗争还在继续，他不由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喘息。
“塞维尔大人，”埃莉诺双眼一眨不眨，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迫使他再次看进她眼里。神官美丽的淡蓝色眼睛瞪大了，不知是困惑还是愤怒，随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他只是呆呆地凝视她，眉毛不解地蹙起。
话音未落，兵刃已然相接。
“埃莉诺女士！”小托马斯拉着她后退，她却执拗地不愿意如其他女士一样回避，坚持站在不远处观战。
神官蹙眉，她抢在他之前继续说：“如果您对我有所怀疑，那么就请您按照往日作风彻查到底，做出您自己的判断ษ。其他的……我心意已决。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您。”
“与您随行的还有两位神官吧？我想明日请三位作为证人，公证我立下的遗嘱有效。”
“我、我不知道……”
“夫人。”
乔治恳切地解释：“埃莉诺女士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您相处。她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又在儿时失去了父母……”
“是。”
“我能？”
埃莉诺明白乔治的意思。他所求的不过是她因这感情超乎常理的分量而对己身多一分爱惜、对这人世留แ一丝眷恋。他一如既往敏锐，即便不知晓她背负的契约，却已๐经有所察觉，想以这样的方式留下她。
在乔治出言反驳前，她摇着头抢白：“不止是这一次，在克莱芒时我不该那ว样离开，那ว之后……我对你撒谎、我利用了你、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请原谅我。”
“离开特利托后，我和父亲去了南方แ的城市，改名换姓作为ฦ商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你不可能找得到เ我……”埃莉诺勾着他的脖子垂头，“之ใ后四年我一直在圣所－－”
不知是否是劳伦斯授意，埃莉诺回到เ卧室时，根本不见侍女的踪迹。心浮气躁，她连书都看不进去，在房中踱步片刻便毅然离开石堡，想到เ外面透气。
埃莉诺放轻步子，躲在阴影中向窗内张望。屋中竟然无人。她惊慌起来：难道在她离开后还发生了什么？
乔治呼了口气，喃喃：“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