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这个年纪轻轻就在六部混得有模有样的姜修时,放着六部肥得流油的差事不要,自请外放,还在第二天就搬出了姜家。
手上勾的线散开,姜幸愣着神,思量着红绸说的话,莫名地就想那个将大哥闷头狠揍的人一定是景彦。
“大姐夫,这些人都是我请过来的,不论怎么说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姜嫣走到前头来,替那两ä个多嘴的人挡了挡,后者一看,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他向来无所顾忌,话很直白地说了出去,姜嫣神色一变,看了后面的姜幸一眼,有些纠结,现在反而是骑虎难下。
一看齐秀戎要用强的,姜幸感觉胳膊一紧,被卓氏往后一带,她劲用得巧,姜幸一下就跑到她后面去了,还被紧紧护在身后。
“我武敬侯府座立京中百年,还没人从陛下压过我们,你是觉得我们大郎出事,就欺我侯府无人了吗?”
季琅很悠闲:“我其实没什么想要问你的,你不如说说,胡主事过来找你的时候,都跟你说过什么?”
她的语气有所隐瞒,并不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胡主事已经死了,她将秘密留在心底又有什么意义แ呢?
“哦,”姜幸闭上嘴,把季清平从头想到尾,确实觉得他不像是个忠情的人,“那ว娘就由着他,也不催促他?”
姜ä幸忍不住好奇:“怎么回事?”
这件事姜幸倒是略๓有耳闻,毕竟以女子之身征战沙场的人并不多,不过在女皇陛下的光环下,原本不能接受的事情渐渐变成可能ม,也无人再拿女儿身说事,对于卓家她也了解不深。
“那缨娘为什么เ不跟你阿姐一样?”
而且也不见季琅的影子。
看到姜幸走过来,原本沉着脸的谢菀柔忽然笑了笑:“表妹不在家里用过饭再走吗?”
这一来,将凝固的气氛缓和不少,季琅也不再说什么,姜幸听来听去,最终把金钗手下了,却总觉得沉甸甸的。季琅的神情,让她觉得心头分外不舒服,难不成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以侯夫人的身份拿这支传世的金钗ู?
回到เ福禄堂又认了亲,除了景氏和卓氏她已经熟悉,姜幸又格外注意了一下二夫人叶氏。她比景氏要小上几岁,可是看起来比景氏还要苍老,叶氏话很少,脸上不见什么笑意,和那ว个跳脱的季衡宇简直南辕北辙,一点也不像能养出这样儿子的人。
季琅眸色一顿,对这个答案却有些始料未及,他以为自己坦白,陛下就会告诉他和亲之事到底是何决定呢。
李庭玉却不再说这事了,她先是问了姜幸几句话,之ใ后便隐起笑意,态度严肃,俨然是要说正事的口气。
“哦……孩儿给母亲敬茶!”季琅回过神,赶紧亡羊补牢。
她声音温和,让人听着心里舒服,姜幸应声站起身,外头却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咳!下台阶了。”
他就是很好,却总喜欢藏着?
姜幸当然知道要进去避雨,她震惊的是季琅直接不管不顾地跳到เ她院子里来。
姜ä幸急忙转头,一边戴上斗篷上的帽子一边进到屋子里,脸上也不知是雨点还是汗水,明明雨色微凉,她却觉得热气腾腾,此等场面若是被人发现了,她准没有好果子吃,顿时觉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李氏在门前和季府的管家说了几句话,对两个女儿在马车旁的口角并不清楚,等了一会儿,一双浓黑横眉的老伯就将她们引了进去。
姜幸向里走的时候忍不住左ุ右打量,只感觉当家人非是那种一丝不苟之人侍弄不出这等布置。
“实不相瞒,这是小女犯了错。”姜有卢不好欺骗明璎,加上他母亲刚才又说漏了嘴,只好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低声道。
“怎么เ?”姜有卢心中一凛。
然而姜府门前,季琅来来回回假装路过了三次都没进去。
他骑着马绕着姜ä府走了整整一圈,最后蹿上了那棵大古树,季琅一跃,轻轻松松地跳到了高处,他扶着粗大的树干,在高高的大树上极目远眺。
就在她心里纠结要不要把景彦那句话当真的时候,六月初十,魏国公府突然请了媒人带上聘礼来姜ä府提亲,那阵势大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中一下就传开了。
那人说完,竟然这么快就做到了!
谁知道谢柏不等她回答,扇着扇子漫步走到她身侧,看了看清池水面,用十分轻蔑的语气,在她身侧轻声道:“幸娘以前见过的男人多了,怎么还会怕表哥我,还是你其实……知道些别的东西?”
她知道谢柏说的是什么。
姜幸的脸犹如火烧,手中也发了汗,她急急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稳稳当当放着的茶杯,眼睛眨了眨,稳下心神,道:“前面元娘说过了,漾春楼藏着许多隐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武敬侯府的。”
“季琅这小子,来玩居然不叫我!要不是我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都不知道他竟然背着我来这了!”
李芸环却不见踪影。
清晨弥漫着浓雾,山间雾色更是飘渺,即便是不远的距离,也有些模糊不清。
季衡宇看他向相反的方แ向走了,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老实说,他心里真的挺为这个“小叔”着急的,都已经十九了,女人碰都没碰过,就是因为小的时候那次“意外”。
结果季琅找人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了凤临ภ阁,那个ฐ地方比较偏僻,又因为荒废了许久,安灵寺的僧人也不曾在那把守,季琅看着凤临阁门虚掩着,以为有人藏在那,就兴冲冲地跑了进去。
正想着,姜ä幸感觉到手袖被人拽了拽,她转过头,看到红绸拉着她的衣袖,慌慌张张地比划着:“元娘!元娘!手帕!”
夏风荡着涟漪轻轻吹拂,季琅看了那方小窗一会儿,直到姜家的车夫频๗频斜眼看过来,他脸上羞赧,也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要在这转悠,调转马头便想去找他那个狗侄子。
如果有人借刀杀人,背后的人未必是姜府,也有可能ม是想要嫁祸给姜府。
姜幸越想心越乱,丝毫没注意旁边之人的神色。
季琅看景彦被漠视后陡然变的僵硬的模样,他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低声从他耳边道:“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在美人这里吃瘪,按照往常……”季琅昂起下巴๒冲姜幸那边点了点,“那样的女人,你不是信手拈来?”
景彦甩了甩身子,将季琅的胳ฑ膊甩开,停下脚步,看前面的人走远不少,他才皱着眉,认真且严肃地对季琅道:“你别左ุ一个‘那种女人’右一个‘青楼妓子’的,她不搭理我,自然是与旁人不同,我就算吃瘪,也不会就此放弃,以后别让我听见你奚落她!”
五月风浓,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甜腻的香气,青草茵茵,白云卷卷,安阳城难得来这样的好天气。
魏国公府景家和姜府有姻亲关系在,两年前,魏国公的嫡女景三姑娘嫁给了吏部尚书姜有卢的嫡长子姜ä修时,两府便一直修好,时常走动,因此太夫人做寿这样的大事,姜府自然会去拜贺。
此话一出,许多宴饮赏乐的大臣贵族们都停了声,纷纷看向成王爷,有的人已经开始擦汗了,又悄悄低下头以酒杯掩面,假装没听到成王的话。
京城之内最大的青楼,漾春楼的成名之舞,凡是见过这支舞的,没有不被折服的,因为那是真的好看!
平熙ກ十九年八月初ม三,早朝刚下,准备吃几口饭填填肚腹的张大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击鼓鸣冤的声音,鼓声一阵阵,震耳欲聋,也不知外头的人是受了多大的冤屈。
张枝进灌了口水,把桌子上的饭菜随便胡噜几口,一边挥手让人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身为京兆尹,每天过手的案件多如牛毛,要说震动京城的大案子,其实还真没经手过几件。他一个小小四品官,能撼动朝野的,早就递交刑部和大理寺了,京中势力角逐,各方勾心斗角,只要事情闹大了就没他什么事。
所以这次张枝进也并不担心。
谁知道出去查探情况的主簿惊慌失措的回来后,竟然告诉他前来投递状纸的是武敬侯府的侯夫人。
侯夫人是谁,张枝进翻着眼睛想了很久ื,才想起前些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漾春楼舞姬嫁入高门的传言,武敬侯府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大族,在位的小侯爷“盛名在外”,他向不知道也难。
嗯,这个得罪不起。
“状告谁啊?”
“状告她祖母!”
大盛虽然是个礼仪之ใ邦,仁笑至上,可人性多变,闹得邻๑里不和家庭不睦的人也太多了,别说状告祖父祖母,亲兄弟亲父子对簿公堂的时候也不鲜。
可是张枝进掐指算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侯夫人姜氏出自尚书府,她祖母方แ氏便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姜ä有卢的亲生老母,吏部尚书啊,正好大他一级,又是个ฐ动不得的!
张枝进饭也来不及吃了,赶忙换上官服。像姜氏这样的人来递状纸,他不至于第一次就公开升堂的,而是先把姜氏引到เ了偏厅。张枝进进去前理了理衣冠,推门而入,就看到首位下右手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娇柔玉人,那人正执杯饮茶,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ว样。
可是左右看去,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罢了。
“夫人。”张枝进走过去,端起手行了一礼。
姜ä幸听见声音,转身便看到身穿官服的京兆尹,他举止恭敬,却在拱手的时候打量自己,于此同时,她也在观察着他。
看起来是个年仅四十的中ณ年男子,眼睛有些小,微微眯着,用贼眉鼠眼形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