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聂长风在椅子上坐下仔细打量着洛琳的面容。
此刻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神情也有些倦怠,聂长风关切地说道:“公主如果觉得不舒服,不如到榻上躺一躺吧?”
不一会儿,洛奇轩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参见母后。”
洛奇轩在林雅静身旁坐下,目光停驻在她微红的双目上:“母后,发生什么เ事了?”
聂长风焦急地左右张望,水静和卓然还没有来。
他的手急切地按上了房门,可是又迟疑着不敢用力推开。他的脑海里浮ด现出洛琳瞪视着他的双眼和厉声的喝斥:你出去!以后不准在我的房间里留宿!现在已经这样晚了,他贸然跑进她的房间,会不会让她更加生气?
和刚才不同,他的步伐迈得大而迅急,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在逃离某种令他胆怯、令他不安的东西。
他是如此地想要接近她,而她又是如此的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本可以不必这样勉强自己的,她送给了他十位侍妾作为补偿。可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们,他说他只要她。
虽然她不能接受他的心意,但是并非毫无感觉。他对她越好,她越是歉疚。
她是多么美丽,多么柔弱,多么เ娇嫩啊!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温暖她、抚慰她、保护她。
聂长风伸出手摸了摸洛琳的头发,忍不住发生轻声的叹息。多么轻软,多么柔滑,胜过他所触摸过的所有丝缎,还带着淡雅的芬芳。
“儿臣很开心。”
安宁在撒谎。
兰若跪了下来:“臣妾怀孕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兰若答道:“是陛下。”
而且他也要趁这个机会向洛奇轩表明:不管从前怎样,现在洛琳已经是他聂长风的妻子了。
他说得对。不管怎么样,琳儿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陛下吩咐过不准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奴才们一直守在门外,绝对没有让任何人进来过。只是陛下昨夜醉倒在地,所以奴才们进来将陛下扶到เ卧榻上躺好。”
“皇后娘娘仍在兰府。国丈大人的病情渐有起色,可能再过些日子就能ม回宫了。”
兰若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她温柔地问道:“奇轩,你还好吗?”
这是梦吗?可是她的模样和声音是如此清晰;这是真的吗?可是她明明已๐经离他而去。
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忍受,他大声呼喊,失声痛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疲惫不堪地倒在地上。
兰若握紧了双手站在门口,身体不由á自主ว的颤抖着。
洛奇轩的心又是一阵抽搐:“是的。”
“什么事情?”
她说过他们不应该这样。
她很快就要成为另一个ฐ男人的妻子了。
一阵晕眩袭来,她扶着几案强颜欢笑道:“哀家有些累了,先去歇息了。”方舒和莫愁连忙上前来搀扶着她回到寢室。
洛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可是她颤抖得厉害,手脚๐完全没有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放了下来。
良久,洛奇轩挣扎着抬起头望向洛琳,眸中ณ有清晰而深切的痛苦和悲伤。
良久,洛奇轩抱着洛琳喘息着停了下来。
洛琳轻轻笑了,清亮的眸子黯了下去:“奇轩,等会儿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
他是睥睨天下、纵横捭阖的帝王,却在她的面前如此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如同做了错事、害怕受到责罚的孩子。
十六年来,为了让她开心,他对她说过多少谎话?
“皇儿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们的事情一旦泄露,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和指责。皇儿恐怕就做不了皇帝ຓ了。”
凌云浑身颤栗着,说不出话来,死亡的恐惧完全笼罩了他。
这句话犹如一道魔咒。
洛奇轩抬起头,微笑着问:“现在是不是好一些了?”
“那你先回去。我等一会儿就去看你,好不好?”
她靠在洛奇轩的胸前,歉意地说:“奇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又坐了一会儿,洛奇轩离开了康宁宫。
必须让她流产。
一把利刃无情地在洛奇轩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切割着,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他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努力用**的疼痛来减轻心上的疼痛。
陛下说过一年之内她必须怀孕。
她的丈夫会让一个陌生的男ç人来强*โ暴自己的妻子,因为他需要一个ฐ孩子。
浓烈的爱恋如同美酒令年轻的心沉醉。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彼此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衫对方的心跳清晰可辨。呼吸逐渐急促,心跳愈见激昂,洛奇轩将洛琳抱了起来走向卧榻。
几番温存缠绵,洛奇轩把洛琳抱到胸前,让她柔软娇小的身躯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发丝。
洛琳转过头,和洛奇轩一起走过兰若身旁,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洛琳是洛奇轩最宠爱的妹妹,天下皆知。而她只是洛奇轩名义แ上的妻子。
洛奇轩和洛琳在一起单独呆了一个多时辰,不用想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沉重的打击让林雅静有些头晕目眩,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洛奇轩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洛奇轩想要逃跑:“琳儿,你先放开我。”
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思索。他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要了她,这就足够了。
她美好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她憧憬着,向往着,带着甜蜜的笑容拥着被子安然睡去。
聂长风阖了眼帘静静地躺着,身体非常疲惫,却毫无睡意。
他清晰地记得他被赶出来的那个ฐ晚上,当他偷偷地亲吻洛琳的头发、脸颊和嘴唇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幸福,来自灵魂深处的激动和颤栗,多么美妙动人,令他刻骨铭心。
可是刚才和方แ虹在一起,他的身体明明感到那样舒适欢愉,心里却一点都体会不到喜悦和幸福。
此刻那ว些浅薄的欢愉更如同烟消云散,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空虚,更加失落,而心底的痛楚愈发浓烈和深刻。
洛琳现在正在做什么?
她是不是正躺在陛下的怀里和他温柔缠绵?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说堕胎非常疼痛,而且对身体伤害很大。
……
他是如此恨她、怨她,她把他的一片挚诚之心随意抛洒、弃如敝履,把他的尊严å踩在脚底无情地践踏;然而他又情不自禁地关心她,思念她,因为他是这样的爱她、恋她,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ม够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他对她的恨像山一样沉重,对她的爱像海一样深沉,这极致的爱与恨在他的心里纠结缠绕,令他痛彻心扉。
聂长风握紧了双手,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在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