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处站着两ä个人，靳枫在打电话，袁一武站在旁边等候。
袁一武自告奋勇，回头见到เ鹿鸣，嘴角一弯，笑得贼眉鼠眼。
他本意是想安慰她，时间短，忍忍就过去了。
靳枫确信他不是个安慰人的料，索性不说话了，只用力抱紧她。
她再仔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拔腿往北山的方向跑。
靳枫止住泛滥的思绪，深呼吸两ä次，给她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
月亮很圆，晚风吹来，银色的月光洒在晃动的树叶上，碎裂浮动的月光，仿佛大海里落入鱼网中乱跳不止的鱼群。
鹿鸣恍然大悟，“那ว最强劲的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
她想问他为什么做森林消防员，他已经收回视线，把她的包扔给她。
袁一武自己也很好奇。
这样怎么เ可能ม通过考试？
鹿鸣吃得有些撑，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走走，消消食。
“北鹿，有份材料要给你。”程子涛走到เ她面前，递给她一个ฐ小册子。
鹿鸣从小就喜欢各种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鹿除外。
不知为ฦ何，躺在地上的这只鹿，却对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铁之ใ于磁铁。
她话音刚落，陡峭的山坡上接连传来“咔擦”的响声，似是有重物从山顶坠落，砸断树枝，从高空落下来。
“小心！”鹿鸣迅速跳下车，跑向程子涛。
“算了，都买吧。”
四川大叔大笑不止，把洗衣粉和洗衣液都放进了环保购物袋。
鹿鸣在门口等着。
门没关，她听到床凹下去发出的声音，才转身进入房间，走到เ床沿坐下来。
鹿鸣看着他的背，一脸愕然。
他整个背被烫伤，通红一片，被刮伤的地方血肉模糊，简直不忍直视。
这得多疼啊？！
“疼吗？我给你吹吹。”鹿鸣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俯身靠向他的背。
“……”靳枫身体僵住，侧头看向女人。
余光瞥见，她脸上挂满了水珠，澄澈晶莹，仿佛清晨森林里面，随处可见的露珠。伤口被丝丝缕缕的风吹拂着，清凉舒爽得像晨风轻抚脸盘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受伤，做森林消防，身上挂彩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惯。
靳枫没觉得背上的伤口有多疼，却突然感觉胸口胀痛得厉害。
“你就别浪费水资源了。”他抬手敲了敲床头柜，“先抹左边那瓶，治外伤，缠纱布，再抹右边那瓶，治烫伤。”
鹿鸣回过神来，床头柜上有两个ฐ茶色的玻璃瓶，瓶盖已经打开。
“好。”她把药瓶拿起来，用棉签涂抹在被刮ุ破的地方แ。
缠纱布的时候，他右手撑在枕头上，她往前移坐到他面前，把纱布一圈圈绕在他左边肩膀，前胸和肩胛骨上。
这个过程，对男人是一种煎熬，每次她靠近他，他心脏ู收缩一次，她离开，心脏刚松弛下来，她又靠过来。
绕完左边，再绕右边，煎熬再重复一遍。
缠好纱布，他额头上已๐经是大汗涔涔，趴在枕头上，咬紧牙关。
“治烧伤、烫伤的土方药，味道有点冲，你忍着点。”他低声哼哼，吐字有些不清晰。
“你用过吗？效果怎么样？”鹿鸣闻了一下，气味果然很刺鼻。
“老昆用过，那次他浑身大面积烧伤，给他抹的就是这种药，效果不比医院的药差。”
鹿鸣把金黄色近乎透明的药液倒在手掌上，放下药瓶，双手合十，把药匀到两ä个手掌上，再把双掌覆在他被烫伤的地方，轻轻按压。
“……”靳枫不知道是药的效果，还是她手冰凉，她双手贴着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เ失，取而代之ใ的是如沐春风的舒爽感。
她不断地把药倒在手上，再把两个ฐ手掌贴到他背上，大概是怕他会痛，没有揉动，只是轻轻按压。
她从肩膀往下，背，再抹双腿，最终到了最尴尬的环节，臀部。
靳枫觉察到她停顿ู了片刻，刚想说他自己来，臀上的浴巾被掀开，一双冰凉的手，摸索着按在了他臀上。
“……”靳枫呼吸猛然一滞，双手抓紧床单，咬紧牙关。
“你们那个ฐ应队长，抓到เ了几名偷伐者？”鹿鸣闭着眼睛，感觉他身体有些紧绷，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十五名，加上逃走的纵火犯，十六名。”
“不对，我在北山看到两个ฐ人，其中一个到了东山，召集偷伐林木的人，我数过，有十六名。所以，包括纵火者在内，总共应该是十七名。”
“嗯，这是很重要的线索。”靳枫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才发现，她眼睛是闭着的，两边脸颊红得像两团火在烧。
靳枫扭着脖子，一手支着侧脸，手肘撑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专注给他抹药的女人。
“对了，有个男人，就是怂恿纵火犯以及主导偷伐的那ว个人，我记得他的声音。”
“……”靳枫有些意外，她能说出这么多细节。
以前她是个非常胆小的人，不相干的事，能ม不馋和就不掺和。
他有些矛盾，既想让她置身事外，又希望能尽快将纵火偷伐的罪犯绳之以法。
“还有，那个ฐ主导犯对纵火犯提到了‘绞杀榕ษ’这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指某个人。”
“是一个偷伐林木组织的头目，”靳枫沉思片刻，结束了话题，“你说的这些，我会向支队上级汇报。要不要你出面指证，到时候看情况。”
“好。”
鹿鸣回头去拿药，打开眼睛，发现男ç人在偷看她。
他像个做错事被抓个现行的小孩，无声地把头转回去，趴在枕头上，不再动。
鹿鸣深呼吸，又倒了几次药。
最终，从他的背，一直到脚跟，全身上下都抹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