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能呢！”三磕巴挺高兴，眉飞色舞地磕巴着，“热烈欢迎大，大哥！”
“你多大？”他问三磕巴๒。
“死人了……”
“真晦气……”
他看着宋琪后腰被衣服绷出的流畅ม线条，又闷头笑了两声。
“晚上请你吃饭吧。”江尧又往嘴里扔了两粒喉糖，提声说。
这一跤把他摔得七荤八素，江尧捂着脑袋在马路牙子上坐起来，没什么力气地骂了一句。
“……”
“不饿。给我带瓶水回来。”
江尧叹了口气，叹一半嗓子发痒又咳了两声，说：“你们吃吧，回来再带板喉糖。”
从修车厂到救助站半小时左右，赶上堵车就没个准儿。第三次被卡在十米红灯后面，宋琪降下车窗点了根烟，百无聊赖地左右看看。
“我说今天看你老觉得哪儿不对。”宋琪把烟咬在嘴里，比划一下三磕巴的头，“抹摩丝了？”
他把三张红钞票伸到宋琪跟前儿抖了抖：“宋哥，看！”
小梁跟着过去，继续哗啦那三张票子，跟摇三面小旗似的，执着地跟宋琪报告：“宋哥，三百呢。”
宋琪还没把车停稳就听见一阵狗吠。
以前叫打狗，宋琪记得，小时候住在老城区的时候常见，有些人支个三轮就能ม独成一队，车里放把铁锹，见狗就拍，被拍的狗跟拍狗的人都很瘆人，一度让他看见这仨字儿就心烦。
本来没多大的事，一听她这话，江尧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他最烦这种有点儿什么事先二话不说把自己往外撇的人，贱得理直气壮，贼欠揍。
宋琪没发火，他往地上看了一眼，轻轻踢开滚到脚边的一个ฐ罐子，再掀起眼皮看过去。
他动作随意，也没什么表情，但身上那股子“给老子好好说话”的劲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女的一时间没敢继续，小胖子在旁้边挺响的“哈”了一声，夫妻俩这时候倒和谐，立马齐刷刷地转过来瞪着他。
“你哈什么哈？”男的指着小胖子就要过来。
宋琪上前一步，握住男人的手腕给他摁下去，盯着他说：“小孩儿不懂事，有什么不周到的，跟我这个老板说。”
夫妻俩的脸色一下子都难看起来，江尧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跟你说申ã请挨揍么เ宋琪哥哥？
宋琪没有故意为难，说完这话就松开了手。休息区另一个司机在旁边看半天戏了，这时候夹着皮包过来笑呵呵地拍拍男人的肩，说：“秋天到了，天干气燥的，谁都有点不顺心的，不是什么大事，这家店里人都不错。”
又转头对宋琪说：“宋老板，你以后饮水机那放着杯子，我们渴了自己้去接就好了嘛ใ！”
“王老板说得有道理。”宋琪笑笑，掏出烟盒跟二人散了散，“我们改进。”
男人没接他的烟，一脸踩了屎的表情，他老婆还想再说点什么，被他拉着张驴脸嚷回去：“你少说两ä句行不行？！”
“你冲我嚷什么啊！”女的愣愣，又尖叫起来了。
“小梁！”宋琪喊了一声。
“哥？”小梁挤进来，江尧发现小梁才是真的随叫随到，身怀绝技。
“给大哥打个折，地上收了。”宋琪指指吵架二人组，没再看他们，从休息室出去了。
“好嘞ๆ！”小梁招呼一圈休息室的人，留个人跟自己้一起捡东西，把还围在门口的一群小工ื赶走：“都干活去！”
面条在宿舍里坐着发愣，门没关，宋琪在门板上敲了敲，面条抬头看见他，赶紧从床上站起来，喊了声“宋哥”。
“坐。”宋琪从桌底拽出个凳子坐在他对面，看看他床边脸盆里换下来的湿衣服，“换完了？”
“啊。”面条点点头，局促地在床边坐下半个屁股，说：“对不起宋哥。”
“抬头。”宋琪说。
面条抬起头，宋琪往他脑แ门儿上弹了个ฐ脑瓜崩。
“你没错，不要道歉。”
面条跟他对视一会儿，突然眼圈一红，连忙又把头埋下去蹭了蹭鼻子。
“哎。”宋琪叹了口气，又往他头上揉了一把，“多大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就是……”面条哽了一下，“宋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出岔子，也不想……”
宋琪没说话，看着他。
“……也不想离开店里，我这样的……要不是你带我来店里，我出了大院都没有地方愿意留我，我……”面条越说声音越小，他想憋着，但是憋不住，一直抬手往眼眶上抹。
“我说让你走了？”宋琪把胳膊撑在膝盖上，歪着头从下往上看着面条，“这么点事儿犯得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ฦ我天天在店里虐待你们。”
他扒拉一下面条的头，问：“我叫宋扒皮么？”
面条“噗嗤”一声笑了。
宋琪也笑了下，他重新า坐直身子，把桌上的卷纸拿过来扔面条怀里：“擦擦。”
“二碗跟三磕巴刚来的时候屁都不会，三磕巴到เ处找人闲聊，二碗满脑แ子都是吃，两人都是被小梁一脚๐一脚踹着上的道。”宋琪对他说，“你是最省心的一个ฐ。”
面条眨巴着眼看他，擤了一大泡鼻涕。
宋琪把纸篓往他那边踢了踢，说：“知道你来这边以后一直绷着，想跟你聊聊也没抽出时间，今天正好，有什么เ想说的都说说。”
“谢谢哥。”面条轻声说，把鼻涕纸扔进去，手指在床沿抠着，不好意思看宋琪，垂着眼皮说：“我知道我有点儿矫情了，但我刚才就老忍不住想，宋哥你本来能找正常人来干活，找我们这样的人，什么都得操心，挣的钱都给我们发工资了，吃力不讨好……我还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给你惹麻烦……”
“一天到晚就想这些没用的。”宋琪打断他，“什么เ麻烦，不就撞了个货架，你把店给我砸了？”
面条红着眼圈咧咧嘴。
“别ี说压根儿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有宋哥顶着。”宋琪站起来，揽过面条的脑袋拍了拍，“我把你们带来，就不会赶你们走。”
说完，他从面条床头拿了个橘子，抛了抛，说：“歇着吧。这个我拿走了。”
“啊，我给忘了！”面条忙把一整兜橘子都拎起来给宋琪，“宋哥你都拿走吃！”
“自己้留着。”宋琪拿着橘子在他脑门碰了碰，“向你二碗哥学习，脸皮厚点儿。”
面条拎着橘子乐了。
宋琪回到เ前院，店里的秩序已经都恢复正常，该干活的干活，该……他的目光从院子里滑过去，定了定，又滑回蹲在院里的那半个小揪儿。
不知道该干嘛的仍然在店里泡着。
江尧正蹲在二哈旁้边打游戏，余光看见宋琪在他旁边蹲下，往嘴里叼了根烟。
“忙完了？”江尧正带着几个傻逼战斗到尾声，手指头噼里啪啦点得飞起。
宋琪“嗯”一声，把二哈拖过来搓了两把。
“我日！”三杀都拦不住傻逼队友摇着小旗去对面送人头，江尧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迫脸朝下倒在血泊里，暴躁地点开语音趴在地上骂：“来都把语音打开，听爷爷骂你们，赶紧的！”
没人理他。队友们的尸体簇拥着他，像几滩臭狗屎簇拥着鲜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