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的道歉的都只说了一半，江尧瞪着又一次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出现的宋琪，内心已经快要麻木了，甚至想说一声吃了没。
江尧：“……”
“都，都到饭，饭点了，不，不用说肯定也，也留啊！”三磕巴还在跟他理论。
他打开微信通过了江尧的好友申请，发了句：你回去了？
这店里可没树。
“怎么了这是？”小梁急着问。
“你们在这儿干嘛ใ？”陶雪川推推眼镜，也是放松下来的样子，回头冲转角后面轻声说了句什么，又扭头接着问他们。
真巧，小尿儿刚刚ธ才说过这人，环艺那个大四的，他没记过名字，只记得姓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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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琪瞪着窗帘，还有点儿没从睡梦里抽离。
像是感应到他在想什么，小梁又喊道：“十点了我的哥！菜市场都要关门了，醒醒！”
他把手机放旁边按了免提，空出手来摸烟，点根烟的功夫那边已๐经接了起来。
你问我？
宋琪也惊讶地蹙了蹙眉。
他想也没想，踹了车门就把人往树上摁。
宋琪把碗放地上，看它脖子抻着挺费劲，绳子都绷直了，又蹲下来把碗往前推了推。
还挺软。
江尧觉得自己今天是真他妈的不顺ิ。
不接就算了，看都不看人一眼，他从没见过这么เ不待客的店，不待客你开什么店？吃饱撑的？
不痛快。
江尧算算日子，还真是再一个多月就放假了。
他想到家里那个等着结婚过寿的亲爹，真要说不痛快，还是那摊子烂事更让他觉得不痛快。
出了宿舍楼，江尧刚想问陶雪川要不要先去食堂买点儿东西吃，就看见不远处的廊柱上靠着个肖大四，不知是刚下楼还是压根没上去，看着也没等急，插着兜还挺闲适，等陶雪川看见他抬起胳膊懒洋洋地招了招。
陶雪川顿住脚，抬手推了推眼镜，看向江尧：“我……”
“去忙吧。”江尧说，“给你占位？”
“嗯。”陶雪川ษ点点头。
位子没能占成，江尧昏头涨脑地刚走到系教学楼楼ä下，顾北杨的声音就从上面飘下来，喊他：“江尧！”
江尧抬起头，看见顾ุ北杨端个搪瓷水缸站在三楼窗户边儿上。
操。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人绝了，别ี是从刚ธ才来到เ系里就一直在窗户边儿守着他呢吧？
“……杨哥。”他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上来。”顾北杨把窗户关了。
江尧一句“我有课”被堵在嗓子眼儿里，脑แ仁儿一跳一跳地疼，把脚下一块小石头踢进旁้边花坛里，他先拐进一楼卫生间抽了根烟，才慢悠悠地往系里晃。
导员办公室里只有顾ุ北杨一个ฐ人，门开着，江尧敲了两下，顾ุ北杨已๐经坐回桌子前划拉电å脑了，从显示ิ屏后面探头看江尧一眼，说：“进来吧。”
江尧走过去，他又说：“门关上。”
“您等我坐下了再说多好。”江尧在他桌前停住脚，转身回去推了一把玻璃门。
“让你关个门怎么เ这么多话。”顾北杨又摁了两下鼠标，端起他的大搪瓷水缸子去饮水机前接水，“坐吧。”
“不坐了。”江尧把手里卷成筒的书磕在他办公桌上，“杨哥，我上午有课。”
“有课没课对你有区别么เ？你昨天也有课。”顾ุ北杨看他一眼，又重复一遍，“坐。早ຉ点好吃么？”
“啊。”江尧答应一声，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
“啊是好吃还是不好吃？”顾北杨回来坐在他对面，把缸子放中间的茶几上，叠起腿看着江尧。
江尧最怕的就是他这副要谈心的架势，话贼几把多，还绕来绕去好半天才让人知道他想说什么，烦得人心慌。
“您是不是饿了？”他坐起来瞪着顾北杨：“我去给你买点儿？”
“那不用。”顾北杨端起水缸吹吹又放下，清了清嗓子，“跟我聊聊你姨夫。”
“……你心里不都明白么。”江尧牵着嘴角笑笑，特想说刚ธ在早点铺子站我旁边那位就是。
他本来也没指着姨ถ夫出车祸ຖ了这种幼儿级别的理由能骗过谁，就是个逃避念叨的幌子，顾北杨门儿清，江尧在负隅顽ื抗和主动承认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赶紧挨一顿ู念叨拉倒。
“你现在倒是诚实得很啊江同学，”顾ุ北杨第三次把他的水缸端起来呼呼地吹，一双爱岗敬业的小眼睛从热腾腾的白气后面看过来，“你哥要不打电å话，我这个刚ธ入行的小辅导员还真得犹豫两天。”
江尧牵起来的嘴角猛地一僵。
顾北杨没觉察到เ他的变化，换了个ฐ姿势坐着，挺诚挚地接着说：“家庭问题呢，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确实影响比较……”
“我哥怎么会给你打电话。”江尧打断他。
“不是给我打，”顾北杨坐得更笔直了些，絮絮叨叨地说，“是打给蔡老师，蔡ກ老师又告诉我，毕竟她是系主任，主要负责你们学业上的问题，生活问题还是得让我这个辅导员来……”
“你算老几？”江尧又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เ？”顾北杨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江尧。
“我说你他妈算老几？”江尧一脚蹬开小茶几站起来。
茶几腿发出又长又刺耳地“叽”声，盛满水的搪瓷水缸爆炸般摔在地上，泡得发胀的枸杞和柠檬干洒了一地，江尧脑子里则什么都没了，从顾ุ北杨嘴里听到“你哥”这个ฐ词以后，就只剩一股邪火顶ะ着天灵盖“嗡嗡”地往外冒。
他站在四溢开的热水里盯着顾北杨，冷着嗓子问他：“你毕业几年啊？”
搪瓷缸子咕噜噜地滚过来，江尧想压着火逼自己冷静，还是没忍住又抬腿踹飞了它：“端个傻逼茶缸子在这儿装你妈的指路明灯！”
茶缸子也不知是砸了桌子还是墙上，“铛”地一声响，顾北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反应过来，江尧没回头，踩着一地狼藉摔门出去了。
走廊上几个学生在往办公室里看，江尧身前正好挡了一个ฐ，他也没看是人是鬼，说了声“滚”就把人搡开，那人在后面骂骂咧咧地，他没心情回头再补一拳，边往楼下走边掏手机找江越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得飞快，出了楼ä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等从黑名单里把江越拉出来，牙关已经咬得在脸颊上绷出一块棱角。
他在楼后一处没有人的拐角停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江越拨了个ฐ电话。
“喂。”电话在响了四声后接起来，传来江越永远没有情绪的声音。
“你给我学校打电å话了？”江尧逼着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