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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韩妈又“哎”了一声，说：“把大宝二宝带过去，小孩儿在牌桌上晃悠烦人……”
摔上门的同时，江尧还听见二姨在外面问了句“那孩子是男ç的吧”，后面的对话就被大宝二宝挠门的动静给掩盖了。
江尧点点头：“你俩肯定聊得来。”
“不是我吹牛逼！”赵耀跟宫韩搭着膀子在前面走，“宫韩我真一见你就觉得面善！跟认识似的，尧儿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哥们儿，都自己人！还玩一个ฐ游戏，联机我跟你说！回去就联！”
上回的心情跟现在可差ๆ了太多了。
只穿了一条裤子的腿抻了半天有点儿僵，江尧把两条腿换了个上下，看着这裤子叹了口气。
接着一连串的动作就是行云流水，江尧抽起风来连顿都不卡，风风火火地拉着宋琪闯出了家门。
在黑暗中，他对着宋琪说。
“我们时尚弄潮儿都这么穿。”江尧接过宋琪的裤子抖了抖，往他腿上瞄一眼，在心里比划ฐ了一下腿长。
“……”江尧忍无可忍地把被子一掀，敞着腿大爷似的坐在床沿上，食指朝下指指自己的裆，“看见了么？”
江尧刚ธ想说明天他要出门，一直坐在电脑前没说话的陶雪川ษ先抬起头，推推眼镜说：“我就不去了,我明天……有事儿。”
“不用,你们去就行。”陶雪川表示没关系，回过头继续敲键盘。
“你笑毛。”江尧看一眼宋琪,没搭理赵耀,接着往上翻。
而且他对女生又没多大兴趣,谁没事儿跟隔壁甩葱哥似的，去研究她们都长什么模样。
“雕塑那帮孙子逮着机会就会现，等会儿爷爷就下去堆个火箭，轰他丫儿的！”赵耀说着就开始往身上套裤子。
“滚。”江尧身都懒โ得转，顺着朋友圈无所事事地往下滑，看见顾北杨发的照片，问了句，“今天系里晚会啊？”
方寸的空间里转站行挪四肢总是要碰上，两ä人说点儿没脑แ子的话，斗几句没意义的嘴，炒菜时油烟升腾起来有点儿呛人，宋琪从烟气中去看江尧，觉得时间似乎与过去头尾折叠，让他一会儿能看见纵康，一会儿能ม看见自己้。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歇食儿，心想上回跟宋琪在美食街也撑得像个孙子。
“宋琪哥哥给你买。”宋琪忍着笑，把小熊软糖往购物车里一扔。
“可爱得很。”宋琪又拿起另一罐不同口味的抛了抛。
赵耀：“……”
赵耀：“……”
然后他耳边响起江尧僵硬的“妈妈抱”，本来有点儿起伏的心潮一下被想笑的冲动搅散了，他是真没想到江尧会做出那样的反应，明明时刻顶着张“看什么看”的脸，干出的举动却总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拉着张臭脸去救助站当志愿者，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帮三磕巴๒干了一仗。
跨江大桥就在他身后，太阳圆滚滚地踩着江面往下沉，把江尧跟摩托车一块儿用橘红色的夕阳光裹起来，被风舞起来的头发丝都显得金灿灿的，从宋琪的角度看，江尧跨着摩托的腿显得特别ี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侧影。
“看够没，帅得走不动路？”江尧没抬头，抠着手机问。
宋琪没管他，已经转身继续往下走了，一副“我是为你好，随你喝不喝”的模样。
添加剂就添加剂吧，反正喝不死人。
“一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盯人的瘾，吃个饭都让人不消停。”江尧撑着水池台子甩了甩脸上的水，脑袋又沉又困，有点儿心烦地把牙刷็咬嘴里，“傻逼。”
不痛快。
不过也有跟他一样只想在个热闹地方待着，什么都不想干的。
江尧边在游戏里杀人边分出一半脑子思考刚才那ว一幕，觉得小尿儿也是赶得巧，上次在楼后撞见一次，今天又撞见一次。
“……那你很牛逼啊。”江尧嘴角一抽，冲宋琪竖了竖拇指。
“活爹”是个调侃，宋琪不想直说，他也就不问，但是前后一联系怎么着也能猜到เ这人是在救助这些……孤儿。
“你感冒还没好？”他把喉糖跟杯子一起顺手放台子上，问。
“你听习惯了吧。”宋琪转身往里间走，“来看看你的车？”
搭在床沿外的手指动了动，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把胳膊抬起来搭在额头上，伸开五指虚虚地抓了抓，指头跟手腕上好像还能ม感受到梦里被塑料袋勒紧ู的触感，勒得人有点儿胸闷。
都说睡觉时四肢着凉会做噩梦，这么เ凉，怪不得会做这个梦。
“厉害。”他点点头。
背面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画满了，但是靠近右下角的一处身体线条很显眼，不仅是因为ฦ画得大了一圈，在一片汽车齿轮洗车小工ื里，那ว张没有头的人体也实在被衬托得相当耀眼。
“……”江尧脚步一停，在烧烤店门前的水泥台阶上猛蹬了一脚。
“哪只眼看见我摔了，”江尧也看着他，隔着口罩说，鼻音比电话里听起来严重得多，“原地俯卧撑，我们年轻人都这么锻炼身体。”
“哈士奇。”江尧想起那条二哈，突然知道该干什么了，他当时说要给二哈写寻主启示ิ来着。
“哪那么夸张。”江尧坐起来套衣服，抬胳膊的时候又皱了皱眉。
有人喊了一声，他们奇形怪状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ฐ花裤子倒退着往下跑，边退边竖个中指捏着嗓子叫：“来啊来啊，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靠！”
“我靠！”花裤ไ子又骂了一声，趔趄着转过身，先瞪着眼上下扫了扫三磕巴，然后抬手推了他一把，“你他妈没长眼啊！”
“所以我这不问你过过耳朵瘾嘛。”小梁揉着屁股蹿起来，又晃晃那三张一百块，问宋琪：“那我就把狗留แ下了啊！”
“得嘞！”
“哎，行。”小梁的声音又扬起来，“你注点儿意开车啊宋哥！”
菜场这个入口跟前儿就是条马路，旁边还有条地下通道，他车头刚倒过来，还没往马路上开，一辆黑车从地下通道“嗡”地冲出来，跟个幻影似的，身子一拧晃过他的车头，炸着一嘟噜长喇叭直奔马路飞驰而去。
他叹了口气，抬着眼睛找宋琪的身影，人没看见，轮椅先被人转了过来，江尧下意识绷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转过去后发现是宋琪，又舒缓下来。
宋琪拎着装x光片的袋子和取好的药，还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条小毯子，蹲下身，避着江尧的石膏裹在他腿上。
江尧的腿现在有点儿狼狈，确切地说是裤子有点儿狼狈。他是自己打120่过来的，打石膏不能穿着裤子，可脱了再打就穿不回去了，他不可能晾着屁股等宋琪，就让医生直接从膝盖往下把裤子给剪了。
现在石膏跟烂裤ไ脚之间还露着一窄条膝盖，还有点儿肿，像变异的猪后腿。
“哎，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江尧唯一能灵活动弹的右手在轮椅把手上攥了两下。
宋琪抬眼看他，他又不怎么เ自在地清清嗓子：“谢谢。”
裹完毯子宋琪也没站起来，他蹲在江尧跟前研究一会儿，小腿是骨折，胳膊是骨裂，一个ฐ打了石膏，一个上了夹板，他曲着指头在石膏上轻轻一弹，问江尧：“你是怎么把自己撞这么เ对称的？”
“我……”江尧张张嘴，看一眼自己浑身行为艺术似的绷带，其实挺难受的，他现在浑身都疼，还很困，但这句话就是听得他莫名其妙地想笑，“对称个鬼……”
宋琪这回没跟他一起笑，他仍看着江尧，脸上不阴不晴，没什么表情。
他不笑，江尧也就笑不下去了。
“我能不能在你那儿待几天。”顿了会儿，江尧支起两根指头，看着宋琪，“顶多两ä周，学校一开寝我就走。”
把一个虽瘦却高的半残带回家是件挺费劲的事儿，宋琪在回去的车里听江尧大概齐地讲了始末，总结一下就是叛逆青年被断粮，飙车赚钱为ฦ哪般。
司机帮忙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宋琪半托半搂着把江尧从车后座上搬进去，跟司机道了声谢，推着轮椅往楼ä道口走。
“你那个朋友呢？”宋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