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蔡文蕙又惊又怒,“你说罗尚书和谁?”难道罗意青没有死?这怎么可能ม呢,他不是喝了酒吗,酒后不是必会饮茶吗,那茶里是放了砒霜的,他怎么会没死,他怎么เ可以不死?!
“住口!他不是你们姑爷!”他竟然真的没死!蔡ກ文蕙从没这么生气失望过,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正砸在小丫ฑ鬟的头上,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小丫鬟吓得差点晕死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徐幼珈的哭声一顿,从周肃之的怀中抬起头来,“啊?”
徐幼珈看看周肃之,他正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自己,又看看罗意青,他也是同样的表情,她眨眨眼睛,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老太太喘着粗气瞪着顾氏,她原本想着,若是顾氏不肯出银子,可以用孝道来压她,只要给她扣个忤逆不孝的大帽子,还怕她不低头?没想到เ她的脸皮这么厚,直接就说没钱。她的眼睛转了转,“没现银也没关系,你把这个宅子卖了,搬回徐府去住,不就有银子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也好,卖了那边的宅子,我和老大一家都住到这双柳胡同来,不过,这宅子的主人得写成我的名字,我住别人的宅子,心里不踏实。”反正,双柳胡同比徐府那边还好,宅子更金贵。
周肃之见她的身体不抖了,并不急着放开她,大手在她背上摩挲着,感觉着她骨纤肉丰的身体,一边想着刚才的三个人。
“娇็娇,你刚才怕成那样,是看见了……什么?”周肃之轻声问道。
“表妹莫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周肃之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城西买了宅子,已经修整好了,家里粗使的仆人都已经齐备,随时都可以住人的,明天咱们一起搬过去。”他知道老太太打算在徐琇出嫁后就提分家的事,所以派了长安从今晚开始去偷听,没想到เ,老太太如此心急,一天都等不得了。他也知道姨母和表妹没有准备,所以,长安回去一禀报,他就过来了。
周肃之点点头,“千真万确。明天姨ถ母和表妹尽管放心搬,我一早就派长平去雇马车和帮工ื。姨母,咱们估摸要几辆马车来搬东西?”他稍微有些内疚,他早就知道老太太会分家,却一直没有告诉她们,为的就是让她们没有准备,不能提前买好宅子,而只能住到他买好的宅子里去。
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她怎么要变丑的药呢?周肃之惊讶地看着她,樱草色的斗ç篷披在她身上,让她像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一般鲜嫩可爱,脖颈下一圈雪白蓬松的风毛,衬得她的小脸莹白如玉,她这是嫌自己้太好看了?“娇็娇要变丑的药做什么?”
周肃之长眉一扬,黑眸中冷厉的光一闪而过,徐府大老爷打的什么主ว意,一听就知道,想把表妹送给人做侍妾,好给他谋些好处,其心可诛!不过,东宫吗……周肃之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一直想让表妹结识太子妃,也算给她多一层保护,没想到大老爷坏心办好事,给她送了太子妃的请帖来,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走出几步,她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徐琇,我早说过,竹屋那次是最后一次,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用过早膳,徐幼珈去寿安堂请过安,回到自己的院子稍稍妆扮了一下,换了一身杏黄绣折枝牡丹的褙ທ子,头上戴了黄色碧玺石的发簪,带着春叶去了青竹院。
徐琇一副诚意十足的样子,点了不少菜,并一壶百花酿,是天香楼ä的招牌美酒,用百花酿成,闻起来有百花香气,喝起来清甜不辣,最适合女子饮用。
片刻之后,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徐幼珈心头一紧,抬头看去,却见徐瑛怒气冲冲地进来,目光在她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好啊,你们两个来这里,却不叫我,怎么,你们是姐妹,我是外人不成?”
徐幼珈随手捏了个桌上摆着的莲蓉酥,午宴是陪着女客用的,她用的不多,此时已经有些饿了。咬了一口,皱眉道:“这莲蓉酥是大厨房送来的吧,没有小厨房做的好。以后,我让小厨房给肃表哥送点心,好不好?”
周肃之ใ给徐幼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娇娇慢些吃,别噎着。午膳可是没有用好?”
徐幼珈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它,恶狠狠地说道:“下次不许了!”
“啊?肃表哥怎么了,难道生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徐幼珈一听就急了,“下次要是肃表哥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她连忙换了一身衣服,急匆匆地去了青竹院。
“不吃。”春叶暗自腹诽,表少爷从哪收了这么个小厮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倒是板着脸的时候还有个英俊的样子。
“肃表哥,京都比苏州ะ冷,你能习惯吗?过些天就更冷了,府里准备的冬被都是棉花的,盖着比较重,我给你准备一床蚕丝被吧,又暖和又不压身。”想到钱嬷嬷刚才的话,徐幼珈现学现卖,殷勤地问道。
黄有荣的心怦怦直跳,门当户对的家世,美丽纤细的少女,这门婚事他十分满意。
黄有荣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兴奋起来,他满怀期待地看着马车。
“娇娇没事画ฑ些花鸟山水之类怡情就好了,咱们铺子的掌柜都是当年你舅舅选的信靠之人,大多还是从苏州带过来的,为人诚信,善于经营,将来就算娇娇嫁人了,有这些掌柜在,也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她是打算把自己从苏州带来的嫁妆都给宝贝女儿的,让她嫁人后也不用为银子发愁。
顾氏沉吟片刻,“好,你外祖家是商户,娘自幼看得最多的就是账本了,当年娘也是很擅长,有什么猫腻一眼就能看出来。左右我也没事,娘就亲自教娇็娇好了。”
徐幼珈回到เ自己的小院,指挥着春叶春杏找出一套蟾宫折桂的笔洗笔插砚台,并几锭徽墨,一叠裁好的宣纸,文房四宝拣好的弄了一套出来,吩咐道:“春叶,把这些东西给青竹院肃表哥送去,告诉他要是有什么不凑手的,不用告诉大伯母,尽管来找我就是。”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徐幼珈看着桌上的饭菜,又吩咐道:“春叶,把这藕粉桂花糕和绣球鲈鱼用食盒装了,给肃表哥送去。”
作品简评:
第001้章
顾氏因为早就丧ç夫的缘故,衣服颜色向来都寡淡暗沉,住在徐府中,又有大太太盯着,首饰也都简单,现在分了家,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徐幼珈一心想让母亲再嫁良人,这两天都暗暗琢磨要把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让庞先生看了能眼前一亮。
娇女儿兴致勃勃,顾氏自然不忍心扫兴,再说,她先前在徐府很少出门,这次搬到双柳胡同后,不光是女儿日渐活泼开朗,连她也是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当下点点头,“好啊,说起来,咱们娘俩很少一起出去逛街呢,那咱们明天就去逛一逛。”
次日,徐幼珈和母亲坐了一辆马车出门,先去自家的瑞记挑了几套衣服,耐不住徐幼珈的使劲撺掇,顾氏挑了件蜜蜡黄绣折枝牡丹的褙子,又一件玫瑰红二色金的衣裙,徐幼珈心满意足,“娘,你就要打扮得漂亮些才好,你看张夫人,不是也很光鲜ຒ亮丽吗,你们要是一起出门,你也不好太寡淡了。”
顾氏想起和张夫人约好了要一起去善觉寺的,觉得娇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两ä人又去珍宝阁挑了几件首饰,徐幼珈道:“娘,咱们既然出了门,就去天香楼用膳吧,上次我和肃表哥去过,里面的饭菜很好吃的。”
宝贝女儿要好吃的,顾氏自然顺ิ从,她们两人也不奢侈,只点了六道菜并一小壶酒。顾ุ氏虽然来京都多年,却从来在天香楼用膳过,她连连点头:“难怪娇娇喜欢,确实不错呢。这百花酿就是咱们搬家那天的家宴上,肃之拿出来的酒吧?”
徐幼珈点点头,给母亲倒了酒,“就是呢,这百花酿是天香楼的招牌酒,我很喜欢。”
顾氏叹道:“和娇娇็这样出来逛街吃饭,感觉真好,这次分家真是太好了。”若是没分家,这次大老爷要补亏空,她肯定会被老太太逼着出银子,分了家,再没有这些人的算计觊觎,也没有人整天盯着她的吃穿,她可以轻轻松松地和娇女儿出来逛街。
母女两个酒足饭饱之后,才带着自己的新衣服首饰回双柳胡同。
徐幼珈歇了个午觉,去了明和院。
周肃之正在大书案后面写字,徐幼珈也不吵他,立在一侧观看。
周肃之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白嫩的面颊๐透着一丝粉红,脸颊上还隐隐有一条枕头压的睡痕,显然是睡饱了午觉过来的。
他手里的笔停下了。
徐幼珈道:“肃表哥,你接着写,我没事,就在这里看你写字。”
周肃之却把手里的毛笔递给她,书案上的宣纸也转了个ฐ方向,“来,娇娇也写两个字。”
徐幼珈握着笔看去,宣纸上整整齐齐的字迹,是极标准的台阁体,正雅圆融,写的应该是论语中的一篇,她模糊有些印象,却完全想不起来下面一句是什么,再说,她就算会写小楷,却写不出这样的台阁体来。
周肃之看出她的迟疑,“娇娇随便写,不用接着上面。”
徐幼珈见他完全不在意这写过的半张纸,也不再犹豫,提笔写了几个字“金榜题名时”,希望肃表哥这一次也能和前世一样,金榜题名,高中ณ状元。
周肃之绕到她身边来,“娇娇的字也很好看,结构运笔都不错,只是笔力稍显不足,每一笔的收势再利ำ落些就更好了。”
他说着话,站到徐幼珈的身后,左ุ手贴着徐幼珈身体左ุ侧撑在书案上,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来,我带着娇娇写几个字。”
徐幼珈的心跳得飞快,他站在她身后,整个环住了她,身前是微凉的大书案,身后是他温热的身躯,她被困在他的怀抱和书案之间极狭小的空隙内,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身子。
偏偏他还低下头来,薄薄的嘴唇就停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写什么呢?就写娇娇写的这一句的前面一句就好了。”
他说话时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徐幼珈的身上不由á得起了一片小粟米,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前……前面一句?”她的脑袋已经糊涂了,全部的注意都在身后高大温热的身躯上,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写了什么,上一句又是什么。
“嗯,前面一句。”他的嘴唇离她的耳朵只有一指的距离,薄唇张合间险险就要碰上,他能ม清晰地看到她耳上细细的小绒毛,看到她脸上染上了绯红,那绯红又蔓延到眼前白玉一般的小耳垂。
他的大掌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带着她运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笔写下前面的五个字:“洞、房、花、烛、夜”。
徐幼珈呆呆地看着那五个字,她,她,她不是故意要写“金榜题名时”的啊!她只想写“金榜题名”的,后面那个“时”是不小心写上去的啊!
周肃之的黑眸意味深长地在她红得快要滴血的小脸上转了一圈,问道:“娇娇,你看这几个ฐ字怎么样?”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听起来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徐幼珈深觉自己思想龌龊,本来是讨论字的,她都想到哪里去了?!肃表哥肯定没有像她这样想歪了!
徐幼珈默念了几句“思无邪,思无邪……”,她不敢去看周肃之,只低着头,盯着宣纸上的字,佯装镇定,“肃表哥的字就是好看,我没有肃表哥那样好的腕力,写不出这种力透纸背的感觉来。”
周肃之的黑眸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将她手里的毛笔取出来,放到一旁้,依旧ງ站在她身后环住她不放,握着她的手腕,食指和拇指对到一起比量了一下,笑道:“娇娇的手腕这样纤细,没有我那么大的力气也是正常的,不用强求,我觉得娇娇的字已经很好了。”
徐幼珈慌乱地点点头,“肃表哥写字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到旁边看书就好了。”
周肃之适可而止,放开她,回到เ书案后面,对徐幼珈笑道:“那娇娇自便。”
徐幼珈到书架前,看也没看,就随便取了本书,走到软榻边坐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微微的汗湿了。她缓缓地舒了口气,一看自己手里的书,竟然是本《中ณ庸》。
徐幼珈欲哭无泪,她又不考科举,看这种书做什么,她也不喜欢看,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勇气去换一本了,只好默默地翻开了第一页。
周肃之将刚才二人合力写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宣纸放在一旁้,待字迹干透,抬头看徐幼珈没有注意,小心地收了起来,这张纸,他会收藏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罗意青:徐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徐幼珈:……考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