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彦偏过头,找到说话的人:“白将军刚刚或许是没听清我的话,我上交兵符是给陛下,兵权自然也应该归还到陛下手里,白将军一个禁卫操心的是不是多了点儿?”
“臣能力有限,不能再为陛下分忧,实在不敢再当此重任。”游彦不再逃避,抬起头对上蔺策的双眼,将手里的兵符又向前送了送,“臣恳请陛下收回兵符。”
蔺策转过头看了吴太后一眼:“母后未经朕允许擅召朝臣入后宫已经逾制,儿臣今日就不与母后计较了。但,没有下次。包括鸿胪寺少卿在内,没有朕的允许,任何外臣再不得入后宫。”
游彦斜ฒ靠在长乐宫的软塌上,顺ิ手捏了一颗葡萄扔到嘴里,歪着头看向书案前正专注地看奏折的蔺策。他们从昭阳殿回来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蔺策一直潜心朝政,就仿佛忘了这殿里还有另一个ฐ人的存在。
游礼ึ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了游彦倒的茶,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那姓迟的侍卫怎么来了?宫里又有什么เ事了?”
游彦端起茶盏,轻轻地吹走上面的浮ด沫:“你先前随我进宫赴宴见过几次乐昌公主,你对她有什么印象?”
大概ฐ是因为ฦ才从梦中醒来,游彦忘记了二人上次见面时自己刚刚招惹了这人,甚至因为睡意还没完全散去的原因,还带着外人无法见到的亲昵,让蔺策那ว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缓和了些许,缓声回道:“听说你生了病,但你府上的人又说的含糊,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亲自来看看。”
游彦抬眼刚好能对上那ว人眼底的担忧,明明已经是一国之ใ君,有如山一般的朝政压在身上,前几日还因为批阅奏折而忘了休息,却还是如当日那般一听闻他病了就不管不顾地一定要守在他床榻旁。
吴太后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格的人,也清楚什么เ是他的底线,后宫干涉แ朝政,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绝不会容忍。她捏紧了手指,半晌才勉强开口:“哀家,哀家自然是不懂朝政的,只不过是觉得皇儿身边实在是需要有个贴心的人,高庸他们就算照ั顾的再尽心,毕竟不如枕边人贴心。”
吴太后登时变了脸色,她当初只是先帝ຓ后宫之中一个ฐ极没有存在感的嫔妃,身份低微,自保尚且困难,别说照拂蔺策,蔺策从一个地位并不高的庶子变成今日的一国之君,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也因此不管是先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底气过问他的事情。然而不过问并不代表不知情,自从蔺策继位,蔺策就不再掩饰跟那个ฐ上将军之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关系,或许在朝中还因为各种权衡而注意,但上将军多少次夜宿长乐宫这种事却是瞒都瞒不住的。
游彦笑了一下:“不过是刚刚在早朝上站久了,腿脚有些麻,无碍,走吧。”
自打南魏开国以来,长乐宫一直是历代皇帝的寝宫。隆和帝ຓ继位以后也没有改变这个先例,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四年。而在过去的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游彦便成为了这长乐宫最频繁的访客。
“殊文不敢。”游礼慌忙躬身,“今日是侄儿冒失了,有愧于叔父多年的教诲。”
游彦转过身,朝他脸上又看了一眼:“乐昌公主ว是陛下亲妹,我见你对她似有些许好感才答应这桩亲事,那日在早朝之上我以项上人头向圣上承诺,我游家必不会怠慢公主ว。如若你因着对圣上的不满而迁怒公主,就顺便将你叔父这人头摘去送到长乐่宫谢罪吧。”
游礼ึ急忙摆手:“叔父,我对陛下绝无不满,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公主ว,又怎么会怠慢于她?”
“那就好。”游彦长长地叹了口气,“既ຂ然要大婚了,这段时日除了到翰林院任职,其他时候就好生待在府里吧。”
“是,叔父。”游礼气势汹汹而来,须臾间已经气势全无,在游彦面前也再也不敢恢复往日的乖张,毕恭毕敬。
“瑞云。”游彦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送小公子回去吧。另外,把我书架上那ว本《礼记》给他带上,大婚在即,他也该好好看看了。”
瑞云举了举手里的梅花酒:“公子,那这酒。”
“当然是留着自己喝了。”游彦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酒,当着游礼的面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这么เ好的酒,最适合情场失意被人背弃的人喝了。”
游礼ึ:“……”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游彦看了一眼:“叔父,殊文告辞。”
第10่章
等瑞云送了游礼ึ回来,游彦拎着梅花酒的酒壶正站在窗边发呆。瑞云低头朝他手里看了一眼:“公子,这梅花酒虽然好喝,但毕竟是冷的,上次御医来为您诊脉就说过,虽然天气炎热,但您身上有旧伤,不可太贪凉。”
游彦转过头,眼角带着酒后的红晕,朝着瑞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御医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已๐经喝完啦。”
明明刚ธ刚还一本正经地摆着长辈的架势教训别人,回过头来自己却这副样子,瑞云拿游彦简直没办法,只能ม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空了的酒壶,扶着微醺的人在软塌上坐下,又随手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公子您对小公子一直十分疼爱,这么多年都没舍得说过他,今日怎么发这么เ大的脾气?好端端地还让他看什么《礼ึ记》,那ว本书我就没见您看过,我从书架上找出来的时候上面还积着灰呢。”
游彦喝了口茶整个人歪在软塌上,一副懒โ洋洋的样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瑞云道:“什么เ话?”
“疏不间亲。”游彦晃了晃手里的茶盏,“殊文虽说是我的侄子,但若跟咱们陛下比起来,也算得上是疏ຕ,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不管如何都轮不到旁人置喙。”游彦说着话捏了一颗蜜饯扔到口中ณ,“况且……”
“什么?”
游彦朝瑞云露出个笑:“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说完见瑞云眼带困惑,游彦好心解释道:“别提在我心中蔺策本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ฐ,就算他有再多的问题,也不该在我面前提及。殊文年纪还小,等他跟公主成婚当了人家相公,自然会明白没人能接受的了别人在你面前指责你的媳妇。”
“媳,媳妇?”瑞云诧异。
游彦瞥了他一眼:“意思差不多就可以了,何必计较那ว么多。”他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朝着窗外看了眼,“刚刚殊文说我是几日未朝来着,三天还是五天?咱们陛下这几日看来是忙得很,居然都没召我进宫?”
瑞云道:“陛下不召您,您可以自己去嘛ใ,陛下看见您肯定会开心。”
“我觉得也是,”游彦歪着头考虑了一会:“去把我入宫的令牌找出来,再换件外袍,嗯,就刚刚那件青色的就行。”
“公子,那袍子是夫人给您准备等小公子订亲的时候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