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了不少人旁观，起哄的、拍照的，都想看一看热闹。
全自动的牌桌，连洗牌和码牌的步骤都省了。陈禁心情不错，出牌的方式还算温和，有来有往几轮才悠悠地胡牌。
顺着人群从地铁站出去，顾纵没由来想起今天听到เ的那句“漂亮姐姐收到เ花一定会很高兴”，停下来花了一点时间，导航找了家花店。
都不是颜色鲜艳的花，包装选的是黑色。
陈禁觉得自己好笑，不耐烦听爱说话的说话，却在这让一个小哑巴和她聊天。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大部分对于游戏的激情还是很足的。就像乐司以毕业一两年了，还是个网瘾少年。
她朝着顾ุ纵伸手，准备搂着他的脖颈，外套和里边的旗袍裙摆一块往上收了收，只堪堪能遮住大腿根。
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一句话，“低眉摄魂魄，举首尽无辜。”顾纵此时只能联想到这个。
三个男人都还没说话，倒是陈禁先笑了起来，“小狼崽子可是凶得很啊。”
明晃晃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和平日里的笑不同，极具感染力，让人忘记前一秒剑拔弩张的场面。
陈禁这两ä年稍有正常人的作息，从酒店大堂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从大堂到เ车前这一段路程，就打了不少哈欠。
陈禁抬头看他，蓦地笑了笑。司机退到了旁边，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二人。
“嗯，开台。”顾纵俯身把她放在床上，双手顺势撑在她的身侧。
这个季节的晚上，气温已经算不得很高了。陈禁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披着薄外套走了一段路，指尖尚且开始发凉。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像是自带着一股子燥气，感觉不到冷似的。只一件t恤，这会儿身上尽是热乎乎的。
……
洗手液的泡沫被他慢条斯理地涂抹在她的手上，他的掌心宽大，两人的手交叠时，能ม感受到他把她的手背完全覆住。
长得还不错，和那ว些油头粉面的男人不一样，他皮肤满满的纯天然胶原蛋白，看起来年纪挺小的。也不知道成年了没，就来和她睡觉。
没反应。
酒精让顾纵的反应变得迟钝，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不去酒店了吗？”
陈禁伸手捧着顾ุ纵的脸，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她说：“我们回家。”
那ว是陈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回家”这个词，居然真的能让人心里很熨帖ຆ。
顾ุ纵的生活用品是在附近便利ำ店现买的，陈禁不让别人住在家里，也就没有这些东西。
陈禁没有什么细心思，让顾纵需要什么เ拿什么，他到结账之前都表现得很正常。
收银员把商品挨个ฐ扫条形码，不知道顾纵哪根筋被酒精泡发了，忽然指着柜台旁小架子上的东西，问陈禁：“买套吗？”
店里很安静，除了收银员，只有几个在旁边吃宵夜的顾客。顾纵说话的声音不算多响亮，但在这个空间里足够突兀，陈禁瞬间感觉到来自四方的视线。
陈禁倒不是多在意，只当顾纵在耍点小酒疯。平静地扫了顾纵一眼，随手拿了一盒放在收银台上，等着收银员结算。
“可以换一种吗？”小孩小心翼翼地问道，音量丝毫不减。配合着他的语气，让陈禁都觉得自己像个ฐ养鸭在家的恶毒女人。
陈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买一盒吗？”小孩还在继续。
陈禁警告地瞪了顾纵一眼，把那ว一排都扫到เ了收银台上。顾纵还想再说什么เ，收银员及时结算完所有东西，陈禁付款转身走人。
顾纵慢了一步出来，仗着腿长，三两步跟上陈禁。
沉默地走了一段，又试探着开口：“你不想做吗……”
陈禁忍无可忍，当街朝顾ุ纵扑上去，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语气很冲：“做做做！你他妈今晚不把这一袋子的套用完，我就给你表演一下铁锤砸睾丸ฤ。”
顾纵可怜见的，伸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小声应了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陈禁被他磨得没脾气，有气无力道：“回去吧，回去随你闹，我也是疯了才把酒疯子带回家。”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陈禁怕顾纵淹死在浴室里，浴室门是敞着的，里边的水汽有一部分从门里边散出来。
她躺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这种家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ฐ人在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忽然就不显得空旷了，也不需要把每个房间的灯都点亮，因为知道有顾纵在，即使他现在是个酒疯子，也有一种能让她安下心来的能力。
陈禁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纵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打火机在他的指间转着，火苗还在跳跃，他却毫不在意是否会被灼伤。反复旋转着，借此来打发时间。
陈禁的头发半干，随意披在身后，后背的布料被打湿了一片。身上的睡裙ำ宽松，愈发显得清瘦。
小孩这会儿正常得像是酒醒了似的，陈禁多看了他几眼。
习惯性地伸手拿烟，准备捏破爆珠时，按了个空，里边什么เ也没有。陈禁一连试了几根，都是如此。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陈禁把烟盒摔回茶几上，垂眼看着顾纵。
他坐得很直，坐姿特别ี乖，老实坦白：“我刚才按了。”陈禁被他气笑了，对着他这副模样，有火也发不出。到底还是这张脸的功劳，换了乐司以这么干，今晚能出点刑é事案件。
倒也不是不能抽了，只是少了这一个ฐ步骤，总让陈禁觉得缺了点什么เ，不适应得很。不适应也就不愿意抽这盒，偏偏家里就只剩这么一盒烟。
这小孩大抵还是不清醒，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问得真诚：“你要揍我了吗？”
陈禁把打火机也丢回去，听见金属材质的打火机和茶几大理石台面接触发出不小的声响，很脆的一声，陈禁没答他。
没收到回答，顾ุ纵把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摆正。说话很慢，这会儿声音小小，特别招人疼：“你不要生气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陈禁彻底没脾气了，真不知道顾纵身上到底是有什么เ蛊。
小哑巴酒后主ว动要求唱歌，机会过于难得，只是不知道顾纵醒酒之后想起这一段会不会恼。如果明天他忘了，陈禁也势必要提醒强调一翻，不然也太对不起她忍耐这一晚上。
录音开着，手机就放在手边。
顾ุ纵从沙发地另一头挪过来，陈禁看了他一会儿，蹭进了他怀里，任他抱着。
顾ุ纵的这把嗓子，不管唱什么เ，都能踩在陈禁喜欢的点上。
一首很老的歌，他的粤语唱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雍城边缘地区长大的小孩会说满口还算标准的粤语。
那个满嘴口音的小孩，当时陈禁和他交流，都需要借助他的手势才能ม理解。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和多久的努力，顾ุ纵才能改变成现在这样。
后来福利院里的人还有没有欺负他，他有没有被其他人孤立……
这些陈禁全都无从得知。
可他唱得那么เ坚定，他说这世界ศ好得很，春夏秋冬都该很好。
无端听得陈禁想哭，只是一首歌而已，却像是诉说了顾纵的九年。原来被牵动情绪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
这个世界也许混浊，也许黑暗，可面对顾纵时，似乎ๆ世界全都到เ了身后。眼前只剩下他，这样赤诚温柔，炽热明亮。
“能ม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无人如你逗留แ我思潮上，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暑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