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里的姐姐妹妹,叶青蕊又是一阵头疼。叶青音倒好说,虽然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但要绣嫁妆,露面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楼氏心疼孩子,依了她两回,越发变本加厉了。叶青蕊只好找了楼ä氏,直言道:“娘不能再象以前一样手松了,家里没有进项,就靠那么点银子能干什么。不到四年的时间,大姐出嫁要嫁妆,青哥读书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那一样不要钱。”
却不知才回家,饭都没吃,就听到เ有人拍门,一声大似一声,吓得楼氏从厨房里出来把门给打开。
楼ä氏最是怕和这等不讲理的妇人打交道,想了想把院子门打开,细声细气道:“不知道梅娘子这会儿上门是有何事,不如屋里坐吧。”
马儿垂下头,用大大的鼻孔对着她,叶青蕊偏过头去看它的眼睛,又大又黑亮的眼珠子,此刻盛满了惊恐和不安。
救人要紧,叶青蕊赶紧拍拍它,“你的主人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果然,掌柜才开口让她走,楼ä上的东家就让她试一试。叶青蕊赶紧行了个福礼,掌柜把她带上了二楼,隔着帘ຈ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帘子对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年轻,甚至带着青涩,“二十两ä银子?你确定你那个东坡肉能值这个价。”
最会讨好的自然是叶展鹏,不然也不会哄了叶三郎供他念书。可三房出了事,得了最多好处的人却一丁点也不感恩,反而跟着家人一道欺上门来,楼氏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连人的好歹都看不出来,可不就是白活了。
楼ä氏回过神,看看日头才发现,果然时候不早了,点头同意。说是山,其实并不算大,里面也没什么野兽,就是兔子一类的小动物也被猎的差不多了。
家里本来还能吃得起下等米,慢慢变成了大米里夹着玉米苞粒,再慢慢变成粥,到了后头,红薯和老玉米也成了主食端上餐桌。
叶青蕊根本不理会,三口二口啃了红薯,站起来道:“我去屋里帮娘分线,吃完了麻烦大姐把桌子收拾了,碗给洗了。”
里长此时上前主持公道,“我虽是麻衣胡同的里长,却是帮理不帮亲的,哪有自家的债务让别人扛的道理,分家从来都是分财产,没有分债务的道理除非是老人家的债务,否则各个房头的债务就是各自承担。”
两个伯伯也俱是点头,看着侄女叶青蕊把借据递过来,手都不肯伸。倒是叶展鹏有些疑问,可是接过借据一看,人名时间和金额写的清清楚楚,证人也有,还盖了指印,只好讪讪还了回去,摸了摸鼻子,不发一言。
有邻居看这阿婆实在不像样子,忍不住在人群里说了一句。
叶阿婆从来是个ฐ窝里横,在家里看这个那个的不顺ิ眼,在外头却不敢惹事,更别提让她去衙门了。
“有茶水点心供应着,又有笔墨纸砚伺候着,怎会玩的不好。你腿伤刚愈,行走不便,慢些就慢些,莫要加重病情就好。”
有会说话的同窗立刻就接道。
元殷书点头谢过大家关心,叫了掌柜上菜,又当着大家的面吩咐掌柜把明珠楼的姐妹双琴叫过来弹琴。
“可是那明珠楼的闻琴、知琴两位姑娘。”
有年纪大些家中有妻室的男人,眼睛一亮,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明珠楼,但清楚里面情况,特别是清楚姑娘们情况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今天来的都是和元殷书一届的同窗,虽然年纪有差别,但特别ี大,或特别ี小的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只在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对女人懵懂ฦ的时期,听到还点了名伶过来作陪,顿时激动起来。
“元师兄是继续在山长跟前攻读,还是打算去府学呢。”
徐靖成年纪小,听到什么双琴双姝的并不在意,反而打听起他将来的选择。
元殷书摇头,“还未曾想好,打算和山长商议之后再作决定。”府学要去省城,留在山上则是换到更高一届的班上去。
不和家中ณ长辈商量,反而和山长商量,徐靖成微妙的察觉出一丝丝的不和谐,却没有说破。又向他讨教起考试的心得,两ä人平时倒没有太多交集,但分别在即,这一丝情份也要放大到三分,倒也说的相投。
叶展鹏就坐在他们同一张桌子的后头,听到他们讨论试题,轻叩桌面笑道:“元师弟不要厚此薄彼才好。”
徐靖成是问的真诚,加上又能和元殷书讨论一二,这才说的兴起,若是换个人来问,他还真不一定会答的这么详细。
元殷书家中豪富,又是少年才子,从来只有他挤兑别人,被叶展鹏这么一说,顿时脸上就挂了霜。心想他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自己跟谁说什么เ,还论得到他口吐狂言。
“我倒不知道这一届的同窗谁是厚谁是薄,叶师兄若是知道,倒不妨说来听听。”
元殷书扫了他一眼,他立刻๑不吭声了。
好在菜肴已经流水般的被端了上来,明珠楼的双琴姐妹也来了,正拨了琴弦试弹一曲。热闹之间倒化解了叶展鹏的
尴尬,元殷书毕竟是请客的人,立刻化身主人家,请大家入席。
东坡肉无论是佐酒还是佐饭俱是风味极佳,立刻有人发现了这道菜肴是以前没有吃过的。只有徐靖成,看到东坡肉竟露出笑容来。
叶展鹏心里有气,不敢对元殷书发,倒是对上了徐靖成。歪着嘴一笑,眼底尽是鄙夷,“看不出小师弟这般喜爱肉食。”
这个时代以牛羊肉为上品,猪肉从来没有成为过上品菜肴,这几乎ๆ就是在嘲笑徐靖成家贫吃不起肉了。
殊不知,这学子里头比徐靖成家境差的还有好几个ฐ,听到这话心里都积下了郁气。
徐靖成脸上的笑意一丝也没有因为ฦ叶展鹏的话而有所减弱,看大家都好奇,也只好解释道:“家母曾因宿疾,半个月没有食欲,急的我没有法子,带着她上街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想吃的东西。结果正好闻到เ这东坡肉的香味,就着一盘东坡肉,母亲吃了整整一碗饭,所以看到便觉得十分亲切。”
“只是后头再来,似乎换了厨子,虽然味道也不差,却不是第一次吃到的味了。”
徐靖成说完挟了一筷子放入嘴里,咽下之ใ后才发现,这正是第一次来时吃到เ的美味,分毫不差。
脸上的表情当即亮了起来,“就是这个味道,以前的厨子又回来了。”
“真看不出,你还有当食客的天赋,今天正是招了会做这道菜的厨子回来帮忙。”
元殷书大笑,人人都知道这家酒楼是他家的生意,以前不知道的,今天坐了一下午,也该知道了。
“元师兄可容我亲自向这位大厨道声谢。”
徐靖成事母至孝,上回便想这么做了,但东家不在,他不好擅自去见人家的大厨,今天才知道东家便是这元殷书,便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