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家大老爷坚持元殷书是凶手,甚至拿了状纸告到了衙门,就差明说担心县令大人包庇他了。
元老太太听了脸色直变,干脆不说话了,一边是侄儿一边是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元太太和二少奶奶倒是想劝来着,可才一开口就被元老爷指着鼻子大骂一通。
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割掉他们与族人的关系,与当地士绅的关系,割掉他们的生意,他们的房子,最后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
当然不够,元殷书就象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旦张家犯错,锋利的爪子便会上前撕下一块肉来。带着鲜血的肉味格外鲜美,舔完爪子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守猎。
可现在呢,张家少奶奶借居元家,这境况何止是一落千丈,简直就是直接从天上掉到了泥坑里。
这俗话说远香近臭,这时间一长多少受了些气,听了些风凉话,便一起鼓动自家相公要求分家。
就在这个ฐ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骚动,元老爷有些不悦,自己说了有要事不许打扰,怎么还这般吵闹。
元老爷不得已开了门,元殷华进门一脸兴奋的说道:“您要当祖父了,郎中刚走,说是二个月了。”
碗沿碰到了唇边,他想伸出手去接,却没想到手一抬起来就牵动了伤口,让他额头几乎绞出一个川字来。
“我喝完了,你快走吧。”
“皇上病重了,很严重……”
樊城的位置太重要了,将军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就是希望恐吓当地的士绅,趁机除掉一批不听话的,再让剩ທ下的好好当几年缩头乌龟。
青哥也很委屈,姐姐不能说话,他不出去说清楚,难道让人继续误会姐姐,便宜了叶展鹏那个坏蛋?
写完讼状,考虑到自己不能ม说话,她只好又吩咐了青哥一通。青哥越听眼睛越亮,最后更是兴奋的跑了起来。
还没说要劝他什么,已๐经打发人领着她去后院见元殷书。周怀山没有带女眷,后院其实跟外院也差不多,没什么เ可忌讳的。
让白芷留在外头,她一个ฐ人进了屋里,元殷书正在练字,三元在旁้边磨着墨。叶青蕊没有让人通报,所以一直埋头疾书的元殷书根本没有发现她。
长揖到地,感谢他和叶青蕊救了自己的少爷。
其实在元殷书和叶青蕊被关到เ另一间屋子里后,风老亲自下去找了周怀山从他身上搜出一块玉佩。
油纸包并不大,此刻摊开了铺在她的大腿上,如果他要吃就要低头,等于整张脸都要埋到她的大腿根部。这个位置,实在是太羞人了。
转到他的腿上,叶青蕊试了一下,发现油纸包散开后,她用嘴无论如何绑不回去的。转移的过程大概就是牛肉散到地上到处都是,谁也吃不成。
元殷书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语气十分轻蔑,似乎受到เ了侮辱。
不知道为何,元殷书的一句话却让她有了那么一刻的放松,也许只有短短的三秒,但也足以让她紧崩的神经能ม够松驰一下。
“是谁家?”
“是我们老太爷在郊外的别庄。”
也只有大少爷叫他的时候,小厮才敢打扰他睡觉。
“你最好给我说点重要的事,不然你就死定了。”
只有短短一天的假期,叶青之依依不舍的告别家人,也许是知道下次回家就会少一个人,他紧紧抱住叶青蕊的胳膊,不愿松开。
“快走吧,再不走,又要惹得我哭了。”
但现在不是吞口水的时候,是思考要不要提醒她的时候。
难道看着她受苦,却爱莫能ม助。
“撤掉饭菜,换上茶汤。”
“你还需要我们帮忙吗,听说就快将他们整服了。”
楼氏少有的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肯让步。
但刘木匠却一味摇头,他虽是小民却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孙子出生不久,年纪太小,经不得长途跋涉。而且在他看来,两个ฐ皇子之ใ间争夺皇位,毕竟不是外族人入侵。
无他,县令任期之后总要调走,但宗族却是永远都在。
她乍着胆子问元殷书这件事可有解决办法。
一旦让他们长出翅膀,呼啦啦一片飞到เ庄稼地里,一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周怀山过来拍拍她的肩,“你一个姑娘家,做的事已๐经够多了,剩ທ下的交给我。”
“不,我只是站在这里,根本不累。如果蝗灾真的发生了,大家就只能休息了。倒不如现在多尽尽心,省得到时后悔。”
等等,远处一溜长队是些什么เ人,骑马的坐车的走路的,乱ກ糟糟混杂在一起。远远看去,咦,居然穿着的全是山上的儒生服。
“去看看。”
叶青蕊正指挥着庄子里的人在野外刨地,然后将稻草混和着刨出来的少量草木一起燃烧,再将刨า起来的泥土深耕到地里。
叶青蕊说到เ这里,不少人已经痛苦的蹲下去抱住了头。
“什么都不做,九成的机会去死,我们为ฦ什么不试一试,哪怕多一成活命的机会,哪怕多活下来一个人,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你们自己,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儿女。”
“去京城?”
“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