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宁无奈,又给她讲了一遍。
在这一个月里,她渐渐习惯了教室里多出来的那位陌生同学,也慢慢适应了周围的人对自己过于友好的态度。
以前许梨还是许梨的时候,要不是看在她是学霸的份上,估计没有人会主动找她。
而现在,她都还没从位置上站起来,呼啦啦周围就围了一圈人,三下五除二,就分好了队。
许梨精神恍惚回到เ陶安宁的家的时候,陶母已经强忍怒气在厨房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了,这会见她一声不吭就这么走进房间,换了衣服背书包打算去上学,情绪终于爆发了。
“陶安宁,你给我回来。”
然后踢了一脚王皓然,抱着篮球扬长而去。
然后王皓然耸耸肩,摸摸鼻子也跟上去了。
男生的视线落在她手指戳到เ的地方แ,一只萌萌哒的粉红色小猪正躺在草地上,拍着肚子,咧着嘴笑。
他顿了顿。
但到底最后也没说什么เ,换了根白色的粉笔,继续描线条。
虽然他理智上很不愿意苟同,但是情感与经验,还是让他暂时选择相信他们班文艺委员的专业素养。
然后描下了他美术生涯中ณ,第一只拍肚子傻笑的猪。
教室里灯火通明,任修维在旁้边画画的时候,陶安宁就在另外一边写字。
她虽然是个画盲,但黑板字写的还不错,起码配得上这些画。
不过女生现在身体僵硬,努力控制自己้的肢体动作,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她、她、她有点紧张。
之前完全是因为太过着急,所以忐忑离家出走,羞赧也消失了大半,才能ม勇敢地吐露心声。
但是现在危机消除,理智回笼,整个心情瞬间就不一样了。
她握着粉笔,努力集中注意力抄笔记上的资料é,手心都在微微出汗。
“语言是人类进行沟通的主ว要方式,也是人类文明的重要象征。每一种语言,但是民族文化……”
右前方陡然横亘过来一只手臂。
修长的手指正握着粉笔,指节分明,落在她脑袋上方三寸处的黑板上,勾勒出一只猪耳朵。
这个距离,非常非常近。
近的可以呼吸到他校服袖子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和被阳光晒过之后的灿烂香气。
然后他抬手一勾,画出一道眼睛缝。
陶安宁悄悄上移的视线里,可以看见他的喉结和下颚角曲线。
墨色额发,眼神专注而清冷。
然后似有所觉,微微偏了下头。
……
“咚!”
——安宁直接跳下了桌子。
她捂着狂跳的心脏,抱着本子噔噔噔就跑到เ了教室最前排。
然后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把头埋进手臂里。
啊啊啊啊啊!
……
任修维皱皱眉,“陶安宁。”
女生整个人就是一僵,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地转过身,“哎。”
他换了个ฐ姿势,右手刚好搭在那只猪脑แ袋上,语气平静,“你被鬼附身了?”
……
大晚上的,外面还阴风阵阵。
陶安宁本来胆子就小,就这么“鬼附身”三个字,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部灵异大片。
于是她情不自禁又往男ç生的方向挪了三排。
“不是。”她垂下脑袋不看他,咽了咽口水,声音软软地解释,“我就是觉得,那个,你先画完我再写,比较有……全局感。”
寂静了大概三秒。
男ç生嗤笑一声,什么เ也没说,转回头,任她去了。
虽然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明显就是在嘲笑她所谓的“全局观”。
陶安宁郁闷地翻出数学作业来写,写到一半的时候,刚好看见外面浓重的夜色,又想到之前男生径直走进隔壁班的举动,心里有了个ฐ猜测。
然后越想越纠结,越猜越不安。
她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笔,扭头小心翼翼地问,“任修维,你今天晚上……打算几点回家啊?”
“不回。”
“那你不回家,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你要不要,跟你家人说一声,万一,他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而且……”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任修维画完最后一根线条,把粉笔随手丢回盒子里,转回身来。
他的表情很淡,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温度。
“画好了。”
然后拾起校服外套,冲她淡淡点了点头,就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去了二班的教室。
女生坐在位置上,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