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正昏昏欲睡着，外头忽然嘈杂了起来。
“玉漱。”
赵谟的喉结动了动，没能说什么。
陆湘对爽直的岳天意颇有几分好感，闻言笑了笑，道声“知道了”便转头进了马车。
看到有读者叫我不要太着急营养液，emm，意见采纳，以后有话说的地方还是留แ着跟大家交流。
毕竟咱们这列长途车的终点站是he，不过在到达终点之ใ前，还有两个站，一个是修罗场，一个是火葬场，大家不要着急嘿嘿嘿。
“你先看看册子，熟悉一下需要记录的东西。”
陆湘出了班房，让小顺子去尚膳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等等。”赵斐将手中的黑子在棋盘上落定，方才抬起头道，“上月母后寿辰的时候，我给母后的画像没有画好，今日终于成了，崔公公拿过去吧。”
崔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六爷不亲自献给娘娘？”
皇后无心再问话，一直蹙眉。陆湘亦默默站在一旁。
“那个贱人怎么处置？”
陆湘转身关上门，自回窗前继续看书。
出了敬事房，径直往北苑去了。
听到雪瑶挨了打，陆湘顿时有些心疼。但只是一板子应当伤得不重，到底是救下来了，赶忙道谢：“多谢九殿下。”
陆湘大喜过望，朝赵谟福了一福，匆匆离开了凉亭。
值守的太监见是陆湘，开门放她进去了。
书架太高，饶是大白天的，想看清上头的字也不太容易。
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婚事是早就定了，只是因着六皇子没有定亲，他们的婚事也一直没办。
“不，我是要你去。”
睡是睡不下去了，陆湘在被窝里喊了一声，外头盼夏听见了，端着水盆进来又默默退下。姑姑不喜欢别人在她房间里呆着，敬事房的人都知道这规矩。
吵闹声越来越大，把陆湘仅剩的一点困意悉数赶走。
这种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里会大张旗鼓地诛灭九族。
但沈家其余的人将来自是捞不着好的……
“姑姑，难为您还肯来见我，我……我能不能ม托付你一件事？”
“你先说，我未必会办。”
沈约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祖父，祖父的书稿都在我的书房里，姑姑能不能设法把书稿找到เ，挪到别的地方去。”
出了这样的事，东厂的人肯定会去他家中ณ悄悄查抄。他们一去，那些书稿肯定就毁了。
就算他们不去，家里的人一向认为他做的事没什么เ用，他不在了，这些书稿肯定会被扔掉。
“你要我挪到哪里去？”
沈约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姑姑，且先试试能不能挪出来，若是挪不出，也就这般了，等我到了下头，自去向祖父认罪。若是姑姑当真……当真挪出来了，请姑姑先收着，若是将来遇着合适的人，就把这些书稿托付给他完成，我做的事不值一提，只求他在书上留下我祖父的姓名。”
“若是找不到呢？”陆湘问。
人海ร茫茫，哪里能找到沈平洲这样的痴人？
沈约眸中清泪落出，看着却像是在笑一般。
“若是找不到，这些书稿，就请姑姑焚烧给祖父吧。左右是我不孝，到了地下，我去向祖父请罪。”
听到这里，陆湘也知道，事出突然，沈约亦是六神无主，根本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她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外头突然有人叩了门。
陆湘起身走到门边，罗平上前一步道：“姑姑，去养心殿的人回来了。”
“陛下是何旨意？”
罗平道，“今晚陛下临幸景阳宫，照ั陛下的规矩，连盛公公都不得入内打扰，盛公公说按规矩办了就行。”
郑采女只是末等嫔妃，犯了这种事即刻处死并不逾矩。
“可郑采女腹中的……”
“既是按规矩办，这孩子自是不能留了。”
陆湘眼前，忽然浮现出那ว日在长春宫探望郑采女的场景，郑采女摸着肚子，脸上半点脂粉也无，既憔悴又甜蜜地说自己胃口不好，每日都是强撑着在喝鸡汤。
“姑姑。”罗平见陆湘似有恍惚，伸手扶住了她，“姑姑心善，见不得这些事，不如回敬事房，把这些腌臜事留给我来办。”
陆湘点了点头，想迈步离开临溪亭，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此刻她站在亭外往里瞧，只看得见黑漆漆的一片。
就这样了吗？
陆湘在心中一叹，走出了慈宁花园。
“姑姑。”玉漱一直等在外头，见陆湘走出来，忙迎了上前，刚招呼了一声，就瞧出她脸色不佳，便垂眸道，“姑姑要回敬事房吗？”
“你先回吧。”陆湘道。
“是。”玉漱应下，也不问陆湘要去做什么就径自离开了。
先前过来的时候，慈宁花园外头还有围观的人，这会儿出来，围观者早就被东厂的人驱散了。
夜风吹来，陆湘的脖ๆ子有些凉。
她扯了扯披风，将绑带系得更紧一些。
书稿是沈平洲毕生的心血，便是沈约不开口求她，她也会设法保全书稿。
可是该如何保全？
东厂的人正在里头处置沈约和郑采女，此刻书稿还是安全的。可是陆湘若是从密道出去，未必比他们更快到达沈家，更何况，她不会翻墙入室，到了沈家，该如何把书稿拿出来呢？
心绪杂乱之间，陆湘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说，他不在乎ๆ沈约是死是活，只是觉得那ว些书稿可惜罢了。
眼下陆湘并不需要他去救沈约，只是为ฦ了书稿……他可以吗？
陆湘摇了摇头，他只是个ฐ身体孱弱的皇子，一个ฐ富贵闲人，还是因为病躯自暴自弃的富贵闲人，他有能耐做这件事吗？
平心而论，陆湘与沈约谈不上多深的交情，每回相遇，驱使陆湘与他闲聊的正是对沈平洲的友谊。
沈平洲的书稿太重要了，她必须保下来。
想到这里，陆湘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径直往玄武门去。
事情紧急，必须赶在东厂缓过劲来之前把书稿抢到手。
天黑了，玄武门早就已๐经关门落锁，陆湘仗着敬事房大姑姑的面子让值守的侍卫开了侧门。出了玄武门，去北苑就顺畅多了，只是陆湘没想到，还没走到长禧宫，便有人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