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我这里，姑娘放心，王爷无事。”
赵斐果然如竹影所说的一般昏迷着，连这样的巨响都没有吵醒他。
“你先回房。”
秦延飞快地穿好衣裳，打发二喜回去，自己提了剑走到门口，并未立即开门，沉声问道：“外头是哪位朋友？”
既然问过了，既没有雪，也没有月，为何还是要酒？
赵斐起身坐到炭炉旁，接过酒壶后屏退了陈锦，自己把酒壶放到เ炭炉上温着。
“多谢舅舅。九弟往后有舅舅扶持，母后亦不必忧心了。”
“的确还有事麻烦舅舅。”赵斐望着定国公，“外甥有件冒天下之ใ大不韪的事，需要舅舅的帮助。”
赵斐道：“你递上折子这么เ快就有了回音，公爷帮你走门路了吧？”
“你没跟公爷提起我吧？”赵斐又问。他曾叮嘱过岳天意，不要跟别人透露是他授意岳天意写的折子。
陆湘感激地朝陈锦一笑。
“你是个细心的人。”
夏晚点头，“王爷请姑娘过去。”
见陆湘疑ທ惑，夏晚解释道：“秦王想听听江南小曲，王爷便说把四位姑娘都请上。”
赵斐已๐经换了常服，依着榻躺着。
陆湘走进去，陈锦悄然退了出去。
段萍紧紧攥着玉佩，脑中回想的都是方才岳天意所说的话。
岳天意喜欢她？岳天意居然喜欢她？岳天意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本来是想提醒一下段萍，岳天意在京城里的名声，好叫段萍谨慎一些。这下倒好，这么一走，段萍跟岳天意那点小火花，就生生叫陆湘给掐灭了。
虽说派了萧裕过去询问，陆湘总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儿枯坐着等。
陆湘打开茶壶，见里头的茶已经放凉了，便捧了茶壶出去添了一半热水，这才拿进来。
“自己拿好。”陆湘冷了声音。
“王爷。”
“戏班这么快就散了？”岳天意问。
段萍伸长了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声问道：“哪个ฐ是水仙啊？”
陆湘话音一落，便听得笛声一变，骤然急促起来，舞姬们随之踩着碎步退到两边，舞作花瓣状。
对面三人都望着她。
赵斐的原话说的是婢女，但陈锦不能这么明说，非得从言语之间提醒岳天意和段萍，不得真把陆湘当做婢女。
竹影默了一下：“上回在行宫遇到姑姑之后，属下就往回发了消息，万岁爷那边，已经知道姑姑来了扬州。”
竹影似乎犹豫了一下，垂首道：“便如王爷所言。”
他本来就是病人，又在地里关了那么久，便是想使坏，怕是没有那个力气。
先前陈锦使了银钱向山民买了几身衣裳，这山民虽是村中的富户，最好的衣裳也是布衣，赵斐他们把身上的泥皮子换下来扔了，穿了山民的衣裳๙，陆湘却不必换。
陆湘伸长了脖子去看，才发现那是一块削下来的半边蜂巢。
“刚才过来的路上瞧见了一个蜂窝，正好可以拿蜂蜜涂在山鸡上。”赵斐正在看那蜂巢，听到陆湘的话也抬起头看向萧裕，“把手拿开。”
地里？
这鸟叫声断断续续的，听着的确有些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嗓子叫出来的。
江北大营在扬州ะ外二十里地远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的确没有比江北大营更安全的地方แ。
“好，先去江北大营。”萧裕此刻心乱ກ的很。
竹影低头不再说话，李方倒是大喜过望：“王爷一直在扬州等待，是否就是等这位先生？”
定国公曾给赵斐一块令牌，上头烙着鬼谷二字，他年轻时带兵在湖广剿匪，救下了一个老头，那老头给了他这令牌，说有事可去云梦泽。定国公何许人也，自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把令牌当做玩具交给了赵斐。
赵斐捡起那床锦被，朝她扔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这话说的，你是谟儿的舅舅，他的功夫，你不指点，谁指点？”
他听人说过，定国公极其喜爱赵斐，皇后认下赵斐之后，定国公不止亲自教导赵斐à习武骑射，连功课都要亲自指点。
赵斐道：“本王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才叫影卫前去支援。奈何有些人太过惜命……”
竹影这一番话出来，赵斐倒对他刮ุ目相看。
等到所有的茉莉都被她揉碎了，她才坐进去。
淡淡的茉莉清香，将这几日来受的惊吓和委屈尽数驱赶。
“主子。”侍卫站在殿门前，恭敬喊了一声。
他声音不高，又在殿内，因此陈锦补了一句：“进来回话吧。”
陆湘本来没有受伤，只是受了许多惊吓，坐着说话这么会儿功夫，心情渐渐平复，身上渐渐有了力气。
甲â板上，兵士们正在清点死尸。陆湘从前在宫里是见过尸体的，可宫里的尸体不会这么一排一排血淋淋的摆着，更不会是这般缺胳膊少腿儿的样子。
“景姑娘。”门外传来了段萍的声音。
段萍道：“方才伙计过来问，我们是在屋子里吃，还是到大堂去吃。”
赵斐à回过头，淡淡瞥了那人一眼，登船之前，赵斐从来没见过此人。
赵斐冷冷问道：“不是说到เ了扬州就改道么？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天地间突然像是下过大雪一般，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陆湘。
“湘湘，你怎么不着衣裳๙？”赵斐问。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微微颤抖着的。
他自命泰山崩于前亦可不变色，可面对这样的陆湘，他说话结巴了。
“好看吗？”陆湘垂眸，因着赵斐这般直剌剌的目光，姿态不胜娇羞。
是幻象么？
赵斐朝她伸出手。
因想着是幻象，他一伸手便去触碰她最动人的地方。
上回在扬州ะ的时候，他瞄到了肚兜底下的风光，心里早想了八百回了。
“赵斐！”陆湘对这样莽撞的他显然没有预料é到，她喊了他一声，并且哀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