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不远处华元青笑闹声也仿佛顷刻远去。初春的天气真暖,暖得连脸上都要烧起来。云罗静静看着廊下的凤朝歌,忽地想起母亲常念的一句诗来“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凤朝歌一笑,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方才你编了什么เ小玩意让华家兄妹这么喜欢?”
云罗皱眉,华元青不过是总角孩童竟也听到เ风言风语,看来关于她与凤朝歌的流言已๐到了人尽皆闻的地步了。
她抬头,只见凤朝歌含笑倚门站着,不过是一身梨花白,却硬是让他穿出了重重风流俊雅之色。
苏晋被她揭穿也不恼,冷淡道:“我身为陈国质子,陈国已灭,我自然得努力保命。”
“你可好点了吗?”他问。
华凌风连忙道不敢,却拿着眼狠狠瞪一旁้的笑呵呵的华元嗣。
他说得义愤填膺,一张英武的脸涨得通红。云罗失笑。但凡被人欺负的人最恨别人揭发他被欺凌的丑事,华元嗣帮了也就帮了,这时却嚷嚷说出。岂不等于这位晋太子的屈辱又多受了一次?
将军府很大很深,几重院落她数不清。侍女与奴仆们恭谨而有礼ึ,只是看她的眼神是曾经最熟悉鄙夷的神色,她一笑而过。十六年后重新相认的父亲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将她安排在了府中最大最精致的绣楼。听说为了腾出地方แ给她,甚至令还待字闺中ณ的正牌大小姐华元淑搬出。云罗看着绣楼中一件件簇新的摆设,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若做梦一般,她从芳菲楼中声名狼藉的云罗姑娘,摇身一变成为梁国中手握重兵的华凌风将军的女儿。两重身份变换,何止天上地下的差别?而这一切都拜一人所赐,凤朝歌。
……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了匆匆走来的一位年过半百的中ณ年男子。对视的那ว一刹那ว她心头一跳。来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分明从未见过。那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英气十足,斑白的鬓角写满了他这个年岁历经的风霜。他看见了云罗的面容忽地就流下眼泪。
“姓什么呢?原来名字叫做什么?”他又问。
凤朝歌闻言笑得越发有深意了。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一下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眉头渐渐颦起。他的心思比她所见过的男人更加难猜。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当真不想猜猜我又是谁,如何有本事救你?”他又笑了。
“因为我便是凤朝歌,我可以带你走。”他一笑俊颜生动,如画中人物步下凡尘,俊美得令人恍惚。
云罗只听得金娘压低声音,紧ู张问道:“公子可有什么เ好主意?”接下来的话她却无法听到,许是那男ç子不想让人听见,关上门亲自与金娘面授机关。
她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ณ的剪子,只待那图穷匕见的一刻๑。
“嘁,黄毛丫ฑ头,还饿得这么瘦。”妇人挑挑拣拣如同选牛羊肥瘦。她不语,只是努力地笑着。
她开口,重重磕头:“可我要先葬了我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