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端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好笑道:“我们什么?”
张行端忍了两秒,没忍住。
“我梦见琳琳。她临死前来找过我几次,对我说她很痛苦,她想死。”
“她认为我们同病相怜,我却只觉得她烦。”
周末的动物园果然是小朋友的天下,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也不少,只不过人家都是小情侣成双成对。
跟小鹿在一起,严柯感到自己也找回了童年的感觉。记忆中,父母从未带他来过动物园,他唯一一次过来还是小学组织的春游。因此现在作为“老师”带着小鹿小朋友来玩,他内心无比感慨,又觉得有些落寞。
余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用眼神说你演技太差我都看不下去了。
严柯哈哈大笑:“不用,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你想吃就过来吃好了。”
安眠药是必须的,止痛片……今天就先不吃吧。
他趴在地上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药片,正想重新拆一片出来,心里却忽然有个念头。
严柯呕血的事立刻๑传遍了中医院。至于后脑勺上的血肿,他跟急诊同事撒了谎,说是自己摔的。
余程听到เ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急诊。严å柯已经睡着了,凌鹿坐在他床边,正在翻看《急诊学》里“呕血”那一章。
凌鹿小心翼翼地捧着培养瓶,来到隔壁:“是这个吗?放哪一层?”
凌鹿应了一声,轻而又轻地把培养瓶放进去,瓶子里的液体几乎ๆ没有晃动。培养液是玫红色的,每个ฐ瓶子的液ຂ平面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又整齐又好看。凌鹿虽然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此时也不禁产生了成就感。
止痛片后劲这么长的吗?以后给病人用要谨慎了。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去中医院。”
父亲排出两个ฐ茶碗,倒入金黄的茶汤,客厅顿时香气四溢。
严柯看着茶碗,还在想这是什么茶,能被挑剔的父亲夸好。余程却突然忍俊不禁。严柯诧异地看了看他,只听父亲哼了一声,把其中ณ一个茶碗举到他面前。
余程回到เ宿舍,就着凉白开把面包对付了。忽然收到张行端的微信,问他周末去不去户外徒步。
余程看了眼排班表,周末严å柯值班,于是回复道:“好啊。”
……该怎么เ对爸妈开口?
快去收拾东西。先站起来,ไ动起来。
为什么不想动?哦,是忘记吃药了。这几天只吃了一顿ู药,还是师叔塞进他嘴里的。
那就先去吃药。吃了药就有力气了。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可是……好累。
就连呼吸,都觉得好累็。
真可笑。杨明焕病成那样都在努力活下去,我身体健康却消极颓废。真可笑,我应该把我的生命换给他,他也能对社会做出更多贡献。
我这种人,就不应该……
忽然,身旁的床铺被压下去。严柯侧过头,看见小鹿坐到他身边。
小鹿在说话,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已经不想伪装ณ了,就让小鹿认为他是冷漠自私不理人吧。
严柯低下头,仍旧望着自己的膝盖。他希望小鹿对他失望然后走掉,他甚至希望小鹿讨厌他。
但小鹿突然在他面前蹲下,抬起头看着他,还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说什么?为ฦ什么表情这么认真?
严柯在他眼睛里看到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看不清楚。小鹿的手温暖柔软,很舒服。严柯想起他脸颊的触感,也是软软暖暖的,像刚出炉的小包子。
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脸红了?
很难启齿的话,就不要说了,反正我也听不见。严柯想打断ษ他,凌鹿却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嘴唇。下面这句话的口型,严柯看懂了。
“让我说完。”
明明脸蛋通红,眼神却很坚定。你到底在说什么?
严å柯突然感到抱歉。小鹿好像在说很重要的话,但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严柯只好盯着他的嘴唇,试图从他的口型中猜测那些话的内容。
但是好难,根本看不懂ฦ。原来人说话的时候口型变化这么เ快的吗?
只有一个词……那大概是一个词吧,反复出现了好几次,严柯勉强辨认出来。
xi、wan?
洗碗?膝弯?西湾?
严柯困惑地看着他。小鹿终于说完了,有些紧张似的抿了抿嘴唇。他的嘴唇真好看,红润润的,就像涂了唇膏一样。
从表情来看,他有点忐忑。是不是……在等待什么?
严å柯感到非常惭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鹿。
此时小鹿仿佛下定决心,忽然撑起身子,好像是想站起来。没想到蹲久了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เ了地上。严柯一愣,小鹿已经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严柯下意识地要伸手拉他,却发现小鹿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曾松开。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彼此紧握的手上。严å柯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想缩回手,小鹿却顺ิ势凑上来。严柯只觉唇上一暖,视线被挡住了。
……?
太近了,什么都看不清。但嘴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明确地证实了——
小鹿在吻他。
严å柯忽然明白了,他刚才说的,不是xiwan。
是喜欢。
直到小鹿缩回身子,怯怯地看着他,严å柯才反应过来。
——他吻了我、他对我说了很多遍“喜欢”。
他是在告白。
可是……
严柯只觉鼻子一酸,压抑许久的情绪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
可是我有哪里值得喜欢?明明没有任何优点,任x_i,ng自私绝望悲观。现在甚至还聋掉了,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我是一片沼泽,s-hi冷泥泞,只会拖着你往下沉。你为什么要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