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鸣指指病房大门,透过病房门上方的玻璃正好可以看到走廊房顶的一角,那里架着一个ฐ摄像头:“大马路上到เ处都是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录了下来,从你站在我家小区门口堵人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有录像!”
“对,也包括你掐着他的脖ๆ子差点儿掐死他。”
“丁子木,厨房的水开了,帮我沏杯茶。”
丁子木一路“哎哎”地应着一路里外屋的乱转,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就把那ว种“寄人篱下”“鸠占鹊巢ิ”的畏惧感、紧张感给丢到เ一边去了!他忙乎了一通之ใ后站在客厅大声地问:“杨老师,还有什么要干的?”
“行啊,怎么不行。”杨一鸣走进来放下箱子,随口问道:“十一期间不是你最忙的时候吗,怎么今天不用上班?”
杨一鸣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儿疑惑,他当然听出来丁子木有意回避了他的问题。上不上班这本来是不值一提的小问题,丁子木的刻意回避反而有些不正常。
杨一鸣把鞋放好,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丁子木摸摸胸口,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เ?”杨一鸣洗了手坐在饭桌边,上来就捞了一块排骨吃。味道非常棒,他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
“嗯?”丁子木挑挑眉看着他,发出疑问的声音,可是眉毛已经飞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全是笑意。
“嗯。”杨一鸣嘴里塞着肉说不了话,只得使劲儿点点头,好不容易把肉咽下去后说,“我夸你呢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丁子木拿起筷子说,“你又没说出来。”
杨一鸣惊讶地看着他:“你小子这趟回来学会逗贫嘴了啊。”
“那叫风趣幽默。”丁子木扒拉一口饭说,脸有点儿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想跟杨一鸣说话,闲磕牙也好,逗贫嘴也罢,就想跟他这么一路聊下去。他喜欢看杨一鸣吃饭时那种满足的样子,也喜欢看杨一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更喜欢杨一鸣搂着自己的肩膀说“我会陪着你”……这种强烈的渴望难以压抑,甚至让他自己觉得害怕。
“杨老师,你说大丁是不是个会逗贫嘴的?”
杨一鸣愣了一下:“逗贫嘴?你说这话就是在逗贫嘴,为ฦ什么这么问?”
“我就在想,我刚刚说那话是不是受到大丁的影响了,徐霖不可能,郑哥是个特严å肃的人,我就没接触过大丁,一共就跟他说过一两句话,不太了解他。”
一提到大丁杨一鸣就有点儿晕。徐霖好解决,他存在的意义是“隐藏”,隐藏那ว段恐怖的过去,那ว种恐惧的禁忌一旦打开,他出现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如果大丁能把他放到เ一个让他有足够安全感的地方,他也就不会再出来。但是大丁不一样,他存在的意义是“释放”,把那种压抑的怒火和反抗释放出来,所以他肯定要和丁子木争夺一个“存在”。
还有那个始终没露面的郑哥。
杨一鸣给自己挑了一块大个儿的排骨鼓劲:再接再厉,解决完一个再来一个,生命不息,奋斗ç不止。
“丁子木,”杨一鸣说,“大丁是个好人但不是风趣幽默的人,如果他愿意找你聊聊天,你要对他有耐心,他可能有点儿偏激,可能ม有点儿暴躁,但是你要记得,他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
丁子木郑重地点点头,杨一鸣仔细地看着丁子木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能从那ว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强烈的渴望,也许,那就是大丁的目光吧。杨一鸣低下头去扒拉碗里的饭,他觉得自己้很难面对这么强烈的目光。
你不是那个人。这是世间最残忍的话,你很好,但是你不是那ว个人。
杨一鸣低下了头,所以他错过了丁子木倏然变红的脸和尴尬移开的视线。
*โ***
丁子木约了罗飏周日吃饭,临ภ出门的时候杨一鸣像个碎嘴老太太一样跟在他后边嘱咐:带手机,不要去太远,如果不舒服要立刻给自己打电话,早点回来,万一遇到เ丁奎强千万冷静,先给自己打电话……
杨一鸣说着说着有点儿犹豫,要不然自己悄悄跟着他好了,虽然这样看起来更像个变态,但是好歹安全啊。
丁子木站在玄关换鞋:“杨老师,你现在挺像德育主任的。”
“混小子!”杨一鸣笑着弹了他额头一下,“说真的,你要约的午饭我就不担心了,现在天都黑了。”
“这有什么分别?”
“人在晚上相对没有安全感,这种时候意志力会比较薄弱,一旦ຆ真的遇到什么事儿很容易被打击到。”
丁子木笑着说:“放心,现在能ม打击到我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เ?”
“再做出上次那样的土豆丝和鱼。”
杨一鸣想起那盘甜得掉牙的土豆丝和无法形容的鱼:“那哪里是打击你,分明就是打击我好吗。”
丁子木笑着摆摆手走了,杨一鸣留แ在家里挣扎:要不要变态一次跟着呢?
丁子木约了罗飏吃火锅,大冬天的只有吃这个才舒服。罗飏和宋智坐在丁子木对面,看起来真是特别ี配。
“你俩挺合适的。”丁子木真心实意地说。
“木木,你才见过他几面啊就把我卖了!”罗飏不满地说,“有你这么当娘家人的吗?”
“我又没催婚。”丁子木说
宋智抢过话头:“你还是快催催她吧,这丫头说要三十岁再结婚。”
“三十?”丁子木算了算,“虽然你现在谈结婚是太早了,可是也不至于要三十岁吧。”
宋智愁眉苦脸地说:“飏飏说那是我的考察期。”
罗飏瞪了宋智一眼,说:“我好歹得把工ื作弄稳定了吧。”
丁子木点点对宋智说:“那你得理解罗飏,她从小就要强。再说,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事业真的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
罗飏不吭声,但是向丁子木投去一道温暖的目光。
“这我懂ฦ,”宋智点点头,“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拦着她。说句实话,如果我真想找个家庭主妇全职太太,我也不会找到เ罗飏,她一看就是那种恨不得我在家当全职老公她挣钱养家的人。”
丁子木向罗飏挤挤眼睛:“幸福吧?”
罗飏嘴硬地说:“光说说谁不会啊,等你做到了再说。”
宋智装ณ模作样地叹口气:“其实啊,我是真恨不得把你搁家里。木木你可不知道她们公司那帮单身狗看罗飏的眼神一个ฐ个都欠抽。”
“瞎说。”罗飏白了宋智一眼,脸却有点儿发红。
丁子木笑了一下:“我懂,那ว是种特踏实的感觉,他就在你身边,在你的家里,抬眼就能看到他,伸手就能碰到他,时刻能跟他说话,他就能一直陪着你,那感觉特踏实。”
宋智举起饮料é杯:“哥儿们,都是男的,啥也不说了,你懂我!”
丁子木端起橙汁跟他碰了一下,咽下去的时候,甜中ณ夹杂着一些苦涩。
罗飏楞了一下,询问地看了看丁子木。
散席时,宋智要开车送丁子木回去,罗飏说:“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送木木。”
“哪儿有让你送的道理?”宋智说,“你真打算把我当媳妇养着啊。”
“我们闺蜜有私房话,你要听?”罗飏说。
宋智老老实实地把车钥匙上交:“那ว也不能走过去啊,天都那么晚了。你开车,我溜达回去等你,开慢点儿注意安全。”
罗飏接过车钥匙,丁子木翻个白眼:“虐狗。”
“上车,就你话多。”罗飏推了丁子木一把。丁子木上了副驾驶座,透过反光镜他看到宋智在跟罗飏说话,大概是嘱咐她注意安全吧。罗飏微微低着头,听得很认真。
丁子木想,人真的会变的,以前的罗飏处处都要争个ฐ尖儿,如果某件事她能ม做并且能ม做得很好,可别人还要在她耳边嘱咐来嘱咐去,她一定会生气暴走。可是看看现在,她就那么乖乖地站在那里听,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在意她,把她的安全放在重在之重,她领他的那份情,她宁可耐着性子也不愿意拂了那个人的心意。
愿意为他改变自己,只要他高兴。
丁子木看着宋智在罗飏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慢慢地笑了:我愿意努力改变自己,变得更好,不再让你担心,不再让你着急。我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如果你想要自由我不会禁锢你,如果你想一个人走走,我也不会赖着你,但是我会在某个ฐ地方看着你。
这个ฐ城市那么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如果你愿意你总能找到我,我总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哪儿也不去。
☆、第五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