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
五分钟后，何修懿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挑回复，点开一看——是左影帝。左ุ然只回了何修懿一个人，用的同样是颜文字：【}┳＿┳】。何修懿以为，左影帝也是想要打出【┳＿┳】，结果却是多了个“}”，打错，剧ຕ组其他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何修懿还是：【？？？】
“恭喜您，”张熙说，“您运气好，左ุ影帝ຓ第一次耍大牌就被您给赶上了。”
张熙十分头痛地答：“他要换掉柳扬庭，把‘宋至’的角色给何修懿ງ，否则他就解约、赔钱、退出剧ຕ组。”
何修懿ງ的眼前忽然闪过许多情景。
——左然对他说，“永远不要试图强迫自己้变成情感丰富的人。”“伟大的演员之所以令人尊敬，是因为他们有勇气保持自我。”“我迷恋的，便是你的风格，带有何修懿特点的东西，别的我都不要。”而从那一刻๑起，他变得自信了。他不再想要将自己้“变”成角色，而是能ม真正地感知人物灵魂。
——左然叫他大胆分析，并且耐心地等他找到เ感觉。他一遍遍大胆假设齐剑飞的表情、动作，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细致，终于使“齐剑飞”从剧本中跳出。
——左然陪他练习语言基本功，令他能ม将台词讲得更有魅力。
——左ุ然……
他真正进步了很多，甚至可说脱胎换骨。
因此，他希望这一点可以得到เ承认。
何修懿ງ希望能有某一个奖杯直白地告诉他：何修懿ງ，因为有了左ุ然，你不再是《时间之旅》《峥嵘》时候的你了，也不再是当初参演《家族》时候的你了，你已经蜕变成更好的何修懿，你并没有辜负左然做的一切。
他想将自己的成长具象化。
通过一个一个“符号”，记录一点一滴。
总有那么一天，二人都会行将就木，过去一切辉煌都将退去色彩。他们将会忘记当年二人如何日夜分析剧ຕ本，如何反复研究演技，如何练习发声发音，然而，即使忘记所有，他们只要看见、摸到เ这些奖杯，便能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样在彼此扶持下，一点一点进步、片刻๑不停歇的。它们，就像路标一样。
而且，“影帝”这个头衔，是一名演员荣誉的最高值，当上“影帝”就像进入了个殿堂。当自己้息影后，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关于他参演的电影记忆终将消失，而新า的观众，只会知道新的电影。然而……何修懿总渴望，能有那么เ一天，虽然人们想不起何修懿风格如何，甚至讲不出何修懿演过什么，但是，他们都会知道拿许多个奖的自己，内心都会涌ไ起尊重；只要想起这个“符号”，就仿佛能知道当年他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勤勉。
就好像……那ว些传奇般的好莱坞演员一般。
“……”何修懿ງ心跳得好像擂鼓一样，指尖却是冰凉。他竖起耳朵，张大嘴巴，无声却大口地呼吸场内空气。饶是如此，依然觉得空气黏稠，氧气仿佛总也不够。
左然轻轻拍拍何修懿的手背。
台上，拿过奥斯卡最佳女主ว提名的日本演员走上台子，风姿婀娜，一身礼服裙显得很美艳动人。
她用中文说道：“五位演员，贡献了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表演。这五位演员是……”
与此同时，五个ฐ人的名字一一出现在屏幕上。
何修懿的名字是在正数第二。在巨เ幅照片中，显得很有神采。而另外四人中，还有两个来自中国，一个ฐ来自法国，一个来自伊朗。
念完五人名字之后，日本女演员将手中信封打开，拿出卡片看了一看，凑近话筒，鲜ຒ艳红唇吐出一句：“获奖者是……”
何修懿ງ的心尖猛地颤了一下。台子上的璀璨灯光，简直亮得有些刺目，让人有一丝眩晕的感觉。
而后他便听到：“何修懿ງ，《万里龙沙》。”
很奇怪地，真正尘埃落定之时，何修懿的内心反而是平静了。
梦幻中的东西翩然走进现实。一个生机勃勃的他，戳破了围绕在他身边的气泡。
他在两ä年之前见到เ“影帝”左然。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详述太长，略写太短。两ä年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十分神似，然而其实已经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貌。一个对于未来一片迷茫，一个ฐ已经收获到了影帝。曾经因为不安、动摇而干涸龟裂的土壤如今已是终年芳菲。
虽然这只是一个国内重要奖项ำ。然而却是自己首个影帝头衔。
真好，他想：第一个ฐ“路标”刻๑下了——这个ฐ说明，在左然努力下，他真正成长了。而这，还远不是结束。
旁边剧组的人全都跳了起来，一个一个ฐ地过来拥抱何修懿ງ，何修懿ງ也坦荡地接受了祝贺。
左然最后才站起来，将何修懿搂在怀里。与别人都不同的是，左然抱着他的同时，还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但却坚定。
“上去吧。”左然说。
何修懿回答：“嗯。”
说完，他姿态僵硬地走到了台子的中间，并且从颁แ奖嘉ล宾的双手中接过了奖杯。
奖杯……还有点重。
何修懿看着观众席。在灯光璀璨中，每个ฐ人都面目模糊。在一片模糊中ณ，只有左然眉眼清晰。
“我……”何修懿声音有点颤抖道，“能ม与喜欢的演员一起被提名，我感到เ万分地荣幸。我想感谢整个ฐ团队，尤其是导演和饰演尹长东的……左ุ然。倘若没有左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他似乎给了我……美好梦想中ณ的全部。”说到这里，何修懿看见，左然的眼睛分外明亮。
……
接着，在何修懿的“最佳男演员”之后，《万里龙沙》又拿到了一个“最佳新锐导演”！
“最佳新锐导演”“最佳新า人演员”和“最佳视觉效果”等几个奖项是该电å影节2019๗年新增设的奖项，它们使奖项的竞争更有看点。
“最佳新锐导演”的归属是左ุ然，电影节开幕前也有人预测到了，一方แ面是因为《万里龙沙》的确出色，另一方แ面则是为了“鼓励”新执导的左然。有人甚至认为，该电影节就是为ฦ了吸引左ุ然的支持者，获得更多关注，才增设了“最佳新锐导演”等奖——由á于片中的确还有很明显的不足之处，直接给他“最佳导演”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左ุ然施ๅ施然地走上了台子：“感谢评委会的认可，感谢我的执行导演，感谢其他工作人员……还有感谢全体演员。尤其感谢电å影的主ว演何修懿，他的表演为我提供很多灵感。”
……
闭幕式暨颁แ奖典礼是在晚上八点左右结束了的。
庆功过后，左ุ然与何修懿回到酒店房间。
他们俩住一间。
左然回屋脱了外套，摘了领ๆ带，并且松了衬衣领口，问何修懿：“高兴么？”
“……高兴。”
“很惊喜么？”
“不算。”何修懿说，“已经预料到เ了。”
“哦？”
“《万里龙沙》的齐剑飞……本来就演得还不错。”
左然笑了，双手举到对方脸颊两侧，掌心之间距离很大，足有半米，说：“你的脸有这么大吧？”
“……”何修懿ງ呆呆地注视左然的脸，突然伸出自己两只胳膊，从外侧握住了左然的左右手，并将左然双手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说，“没有，只有这么大点。”说完，他还摆了摆头，蹭了蹭那ว手心。
“……”左然顺ิ势捧起何修懿ງ的脸颊๐，亲吻下去。
何修懿发出了一声呻吟。左ุ然修长之间插入对方发间，有一种奇特的触感。
在这样的夜晚，何修懿ງ的感情一直汩汩流出。
他忍不住想：什么是爱情呢。在他看来，爱情，既不像理性一样循规蹈矩充满限制，也不像感性一样缺乏็逻辑混乱不堪。硬是要讲的话，倒像一种信仰，使人从一个ฐ境界到达另一个ฐ境界。从此，人对自身、对世界ศ，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并因这种新的认知由衷感到เ充实、快乐。他还是从前的他，他又不是从前的他。而从无信仰到有信仰的飞跃，则ท不是件容易的事——二者不在同一平面，中ณ间还有一道绝壁般的断层。而这种飞跃呢，大概可以叫作“命运”——那个人就那么来了，带他走入新的世界ศ。
自己有了左然之ใ后，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他往我地亲吻，似乎要与对方水乳交融，用永不分离。
……
也许因为太过劳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左然还是睡得很沉。
何修懿瞅着左然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拿起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对着左然的脸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十张照ั片，直到左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