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岫其实也曾想过今后的事情，想过出柜，想过困难，想过民航圈子小却也什么เ奇葩都有，人多嘴杂。但这些所有，确确实实比不过闻斌骂着人在床上迎合他的样子。闻斌在这点上也差不太多，要说他真正被掰弯到现在，不过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还是七年，他也说不清楚了。
“昨天晚上？”闻斌估算了一下时间，调查结果初步出来的时候怎么เ着也得是一两ä点了。
“我操，你别那种表情看着我……发个烧而已又不会死……我也没感冒，没炎症……估计就是太累็了吧……”
闻斌听见这句话整个人抖了一下。
后来闻斌拿了车钥匙就走了，严岫自己坐在客厅瞪着地板抽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烟。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画面片段。
“爸，我不是排斥ม回去，只是觉得……不至于吧。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需要我回去，就直接告诉我，我这么เ大的人了不会不清楚轻重的。”
两人之后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行，没问题！”
“嗯，那ว李哥再见。”闻斌顿了一下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有人说驾驶舱其实是世界上最美的办公室，这句话其实也挺对的。
把整个地球看在眼里，是不是更让人热血沸腾？
“那就不要发！我们这边又不是什么信息来源都没有！闻斌！我们自己也能ม通过数据推断出来到底怎么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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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闻斌一个抬手把手机砸在了床上。他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他很想阻止严岫做任何接近他家的事情，但是他又不能。他能感觉到เ自己那种复杂的感情里边，不仅有对事态的担忧、对父母的……畏惧。
他还在心疼严岫。
真的是胸口一闷一闷的，闭上眼再睁开的几秒钟里他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两天前，他大概做了最会让他后悔的事情。
当时气氛太好，严岫出差，他回家陪父母。刚吃完一顿妈妈做给儿子的晚饭，之后一家三口难得地又坐在一起看电视。那会儿正好放到一条宣传lgbຘt的公益广告，闻斌脑子一热，就撂了。
他跟严岫的来龙去脉前前后后，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把他自己้说得险些哭出来，所以他是一门心思等着那ว种父母体谅理解的美好画ฑ面上演的，他真的没想到他妈听完他说的所有话之后一言不发地回到เ屋里把自己关了半个ฐ小时，然后出来只给了他一句话。
“我不同意。”
那ว半个小时，他大气都不敢出地憋着，但是一直憋到他妈出来表达了反对，憋到他妈说完又转身回去，憋到他爸看了他一眼也回了卧室——闻斌都没有憋出来一句“为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真的就是为ฦ什么。
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要跟严岫纠缠一辈子开始，他唯一没有问过的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เ是男人？为什么เ现在才意识到？为什么不能结婚生孩子？
他现在唯一想问的，是为什么เ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从父母家几乎可以说是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里，却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也对嘛，人在出差ๆ呢，怎么เ可能那么快就回来。
但大概也就是回到家看到满屋冷清的那一瞬间，闻斌觉得自己้跟严岫的关系突然就很远了。远到自己้有点看不清严岫这个人了。
毕竟谁跟你的关系能比得上父母？尤其闻斌知道，自己其实在爸妈面前是很弱气的。这种特殊的养育之恩，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
三十分钟之后，闻斌从宾馆开着车上了高速。一直在扑面而来的黑暗空间让他有了那ว么一点快被窒息的感觉，车灯一点点冲开前边的路。手机又开始震的时候，闻斌没犹豫就接了下来。
最开始的，是两个ฐ人之间延续了两天的沉默。
“……你开着车呢？”
严岫那种冷冷清清的声音实在让人很难把他跟刚才疯了一样打电话过来的人联系到一起去。闻斌甚至能听出来他一定死皱着眉头。
“嗯，我正在赶过去。”
“那ว行，你开吧，注意安全开慢点。”
“等等。”闻斌不自觉地就把车速降了下来，打着灯从超车道变到了行车道，“你能不能……先别ี跟我爸妈他们接触。”
“怎么เ，怕他们受不了？”
“——严å岫，你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有意思吗？”
那边一听到เ这句话就闭嘴了。
然后就还是骇人的沉默，有那ว么一会儿闻斌觉得自己可能ม真的要失去什么了。有一会儿他真的以为ฦ，自己甚至已经没有在高速上飙车赶路的必要和……资格了。
“闻斌……”听筒里边的声音突然惹得他一激灵，“你爸妈要是让你跟我分了跟别人结婚，你结吗？”
“——什么เ？”
“你妈如果一门心思要你分手结婚你结吗？”
没人知道这句话严岫是怎么问出来的。从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单方面的，到后来，闻斌给了情感回馈。或许这回馈晚了，但分量是确确实实够的。从那些感情回馈冲击到严å岫的脑子里的那ว时候起，严岫就知道，这份感情自己死也不能辜负。
所以他直接问出来的，是你结不结婚。
闻斌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最后自暴自弃一样一把把车停在了紧急停车道上。没了引擎噪音，黑夜突然就安静得要死，连呼吸里最细微的差别ี都无所遁形。他慢慢靠在座位里，仰着头。
“严岫，你再问一遍……”
“你妈让你分手结婚，你结吗——”
严岫当时竟然真的没站住，顺着闻斌家楼道里的墙就滑了下去。那口气他提着，提了三天了，如今终于放松下来。
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本来你以为你永远都接受不了，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发现你活着扛下来了，直到有一天你终于知道所有最坏的结果并不会发生的时候，你才意识到之前那ว种状态其实已经差不多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