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诗对“姑娘”二字格外敏感,阿木忙道:“妈,你要叫她小诗。”
一桌人笑看小诗和阿木进门,眼神古怪,只有苏父闷闷不乐่,盯着二人,阿木不敢正视他。
镇定心神后,司机睁一睁眼睛,大呼一口气,问:“你怎么一个人上山?这路上时常一整天都见不到เ一个人,如果出了什么เ意外,都没人发现,这样很不安全。”
“我叫苏林,你可以叫我阿木,别ี人都这么เ叫我。”阿木样貌清秀朴实,眼神清澈没有杂质,显然是受了囚牛灵气的浸染,却显得有些木纳。
下午,趁交通好转,米歇尔把车开到了郊外囚牛山下。此后五天里,这一行人卸下两ä节集装箱里的家具、家电等物件,还有各自带来送给小诗的礼物,在随行的工ื程师的督导之ใ下,对豪宅进行最后的装饰作业,忙得不亦乐่乎。一有空闲,还开着随家私一同运来的豪车,跑去囚牛山上礼佛。
屋内灯火通明,老工程师詹姆斯ั手持工程图纸,与他的一个助理一起,拿着工具对房屋的装饰作业做最后的质量检测。明天,他们就要离开古城去往下一站。
“他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
罗树大笑不迭。
走廊上谩骂不休的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高一部第三楼的走廊上一片打杀之声……
又是星期五,雨停了,路面湿漉斑斑,天空依然低沉,云雾不开,却是个ฐ令人心猿意马的日子,尚在上学路上就听到有人讨论着明后两天该如何消遣。
将近两星期的校园生活,犀城一中不再完全陌生,至少已经基本弄清楚了学校纵横交错的路线,及各大建筑的分布情况,而不置于迷路,或是发生走错教室这类让人惊叹的奇闻。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罗杰抱着棉被蹑手蹑脚进了睡房。琴小诗连忙合上日记,背过身去拭干泪渍,重又微笑。
罗杰擅自爬到床上,又道:“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做手术,和我一样都是爷们,我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熟得不能ม再熟ງ,依然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同食同眠,对吧?”
小诗使手语问:“那这座碑到底是做什么的?”
小诗捶了罗杰一粉拳,嗔怪他卖弄玄虚,“我等下随便找个同学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个琴小诗摆明是要赖上自己了,钟芹不胜其烦,厉声道:“可恶!你要抓着我到เ什么时候?松手!”
班上还没走散的几位女生听见罗杰的言语,再看一眼琴小诗,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小心翼翼地经过他身边,幽怨难言,欲语还休。罗杰挺直身板,微笑点头,一一招呼,风度翩翩,着实是个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的家伙。
宽敞的后座,绒毛铺地,车厢窗壁嵌有茶几,杯碟茶器齐全,绒毛地毯上散落着笔、尺和几本教辅书籍。一张柔软舒适的长型沙发睡椅占去近半空间,一个ฐ容貌致的孩子身披薄毯,侧卧于沙发上静静地睡着,含着两抹醉人的笑意,呼吸轻缓,吐气如兰。额前几缕青丝遮去眉目,一时难以辨别ี这孩子是少年、还是少女。
千犀古城第一高级中学,又称千犀一中,渊远流长,学校沿革可追溯至明中弘治时期的千犀书院,乃ี是这座江南小城最为古老的学府,集结了无数前辈先人几百年的爱恨史歌。犀城一中屡经变迁,如今已经列入省级重点中学,是全城所有小学生的梦想之园。
步步惊心!
但是,一刻钟后,琴小诗孤身一人,出现在天堂峰上没有供奉任何神灵仙佛的无人殿宇前的石阶上!
皓皓星月在上,夜空澄澈如洗,万里无云。群峰皆在下首,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如一座座海上灵山、天外仙岛,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云雾托举,流霭在脚下游走,此峰宛如九宵之上天一座,四野云层翻滚,八荒六合茫茫无疆ຆ,万籁俱静,置身其上的琴小诗衣袂翩翩,也变得虚无缥缈,不可捉。
琴小诗夺造化神奇,生就惊世之姿ู,风骨天成,脱俗绝尘,眉目神采奕奕。此时扫眼月下苍茫世界ศ,似睥睨万类,又似悲悯众生,亦仙亦妖,超脱了躯壳身的局限,仿佛一挥臂,就要扶摇直上九重天,可望却不可攀……
不知何时,通往天堂峰的山脊ิ路上有灯光闪闪,虽然只有微弱一点,还及不上天上的星辰之ใ光。但是,在这夜黑风高的云雾里,格外醒目。
小诗静静地坐在台阶上,双手互抱以取暖,平静地望着夜空那ว一轮仿佛唾手可得的圆月,看得入迷,若有所思,并未察觉有人接近。直到那人行到เ台阶下,呼唤自己้的名字,小诗依稀听见才低下头,见是阿木拿手电å筒踏阶而来,并不惊讶,仿佛知道他会来,只莞尔一笑,指着身旁的台阶,示意阿木坐下陪他一起赏月看星星。
纵有千言万语,对上小诗平静无邪ิ的双眸,阿木什么เ话也说不上来,拾阶而上,在小诗左ุ侧坐下。这个ฐ时候的小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了,收敛了初见时的调皮,倒像是寺庙道观里供奉的神像。
高处不胜寒,小诗不禁打了个寒颤。阿木脱下外套,给小诗披上。
小诗做出谢谢的手势。
阿木憋着很多话,不吐不快,可是不等他开口,小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指向近在咫尺的月夜。
阿木顺其所指的方向仰头望去,恰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光尾划过天际,才一眨眼,就逝去不见。
如此短暂的一瞬光华,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木在这囚牛山上见多了流星,不足为奇,不过跟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孩子坐在山巅一起看星星,感觉是那么的奇妙。这种情景,大概ฐ只应该出现在梦里,又何必劳心探索流星的意义?
夜里独上天堂,胆大包天的人都没有这个能耐,这已经不是勇气的问题。小诗进山游玩,去处不定。阿木相信小诗还在山里,囚牛山方圆百二十里,他却没有去其他地方寻找,凭直觉径直来到天堂,已是奇迹。
他的初ม衷是什么,已๐经无关紧要。
有一段时间,小诗不看星星月亮,而是注视着阿木的脸,纯纯的,笑而不语,只有一对渐渐犯困的双眼偶尔眨巴一下。小诗是一个烂漫的少年或是少女,以自己้独特的心灵和眼睛看世界,对他来说,有个人陪在身边,即使不说话,即使只相识一天,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这样,阿木陪着小诗一言不发,傻傻地看月亮、看星星,在这一方万籁俱静的世界里,一颗心静了下来,追随小诗的足迹,参悟星辰的奥秘。
无声胜有声,无人知晓他们二人想着什么,去到了什么样的世界。
某一个瞬间,阿木进入了一个神奇的领域,听到了一个声音,有人拨动琴弦——仿佛是小诗张口说话,说他累了,要睡觉……
月行中天。
阿木发现,小诗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