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副局长说他这个人不会奉承人，多年来他就不同意“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的提法。知识分子有没有资产阶级？有。斯副局长说像小蔡ກ这样的，别看是贫农出身，又是共产党培养的大学生党员，却是典型的资产阶级，而且还是右派，左派都不够格。他说：“现在看，我们的手还是不狠，反右四清搞得还不彻底，让小蔡这些人漏网了，借着我们搞翻天。我不理解，这运动算什么？党的领导不要了，组织不要了，我们——”他指指脑袋上的伤疤，“几十年革命斗争，下子都成了坏蛋阶级敌人？”
穿好破大衣，斯ั副局长抖了两下，连说正好，之ใ后和李殿赋握手道别。握着手斯副局长半天不撒，眼睛个ฐ劲看李殿赋，若有所思。他拍下李殿赋的后背，往旁้边拉他下，意思要避开孩子和龙新芳。
自从上回到学校看马珊遇见石敢当，他的影子老在李露眼前晃。坚持了周的光景，他跑回家，叫小妹传话约马珊到后海见面。马太太不同意马珊去，马珊假说去学校排练去了后海。
第七章
第四章
亚茹叫袁亚茹，也住在大王庙胡同，和李岚个ฐ班，还是个学习小组的，从年级起她们俩上学同去同回。亚茹家祖孙三代五口住着两间小平房，二丫头进来时，亚茹他妈正盘腿坐在炕沿儿上转着陀螺捻麻绳。二丫ฑ头叫声阿姨，就和亚茹趴在旁边玩叉拐。分配上缴私房的消息早ຉ传开，胡同里住房紧张的劳苦大众都盯着呢，没等二丫头开口，亚茹他妈主ว动问他们家的几间房子腾得怎么样了？二丫ฑ头说该腾的都腾完了，他们全家睡西屋，东屋给齐叔叔住。
“有工人穿这玩意儿的吗？啊？你看有工人穿这玩意儿的吗？有吗？资产阶级的就是资产阶级的，哪个工人敢穿这玩意儿？”邱大爷说，“这就跟兔子和黄鼠狼似的。兔子就是兔子皮，黄鼠狼就是黄鼠狼皮，你兔子非披上黄鼠狼皮，那叫什么事啊。”
“次就想把资产阶级消灭？你想的美，做美梦去吧。这是毕其功于役。苏联革命五十年还说‘修’就‘修’了呢，你就想次革命把资产阶级都消灭？毛主席说了，和资产阶级至少斗争百年。百年，知道吗？百年以后还有个防修的问题。就跟除四害样，年年除年年有。”邱大爷说着脸上洋溢着得意。现在半天工作半天政治学习，他明白了大堆革命道理，比过去几十年知道的还多。
无产阶级是从学校闹起来的，为了保证党的领导和运动以下有些段落简称“运动”的正常进行，最近几天，上级机关分期分批向些大中院校派遣了工作组，指导运动沿着正确的方向进行。
通宵未睡，夜的工夫，欢迎工作组的发言稿孕育成形。连喊什么口号什么时候喊，也胎儿的手脚似的摆好了位置。
第二章
李露做总结，要爸爸写篇检查，贴在小雨大字报旁边，他们几个孩子每人写篇批判爸爸的小字报，亮私不怕丑，贴在院子里。亚茹爷爷看见“西屋”孩子们排着队往墙上贴纸，他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懂事，糟蹋东西，那么好的纸没事往墙上贴着玩，让亚茹他爸出去和李露他们要过来，当擦屁股纸使。亚茹他爸告诉他，这是李露他们在批判李殿赋。亚茹爷爷说“西屋”这些孩子白养活了。
时间天天过去，孩子们每天轮流陪着李殿赋扫胡同冲厕所，到后来，只要监管他们的马爷不说什么，李殿赋就磨洋工，或者由孩子代劳。
这些天劳动改造马太太和李殿赋碰上，她总是虎着脸。现在的马太太好衣服不穿，胭脂不打，走路也不像过去那么张扬，李殿赋看着倒觉得比过去更可爱。必定是自己对不起马大夫，只要遇见机会，李殿赋就找茬儿和她说话，她不理他他也不生气。连着几天都是马太太儿子来扫街，他问马太太怎么啦？马太太儿子说他妈妈受寒咳嗽。李殿赋忙说：“回家告诉你妈妈个ฐ偏方：七个红煤球——就七个，不能多也不能少——放碗里，等晾凉了，沉淀干净，喝了，保管好。”
马太太儿子回家和妈妈说，马太太不屑地笑。她问儿子恨不恨李殿赋？儿子说恨。马太太说没看出来，儿子要是恨李殿赋，就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治治他，比如打他顿。儿子低下头。马太太说儿子窝囊，赌气翻过身脸朝墙躺着。
马珊和弟弟先后都去了学校，马太太个ฐ人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朦胧中听见屋门响，有人问“老兰在家吗”。马太太应声翻身坐起，进来的是齐老头子。
这是距上回偷马太太的裤衩他第二次来。上回偷了裤ไ衩，办公室没人他就拿出来玩。必定还是有风险，最终依依不舍扔进公共厕所的茅坑。那段时间里，他有意无意躲避马太太，见到เ她也不再提思想汇报的事，心慌意乱的。这样过了十天半个月，切照旧，赶次鼓起勇气和她说回话，她还是那么เ低头顺眉的，他恢复了信心。今天琢磨着这时候马太太的孩子应该上学去了，他来了。
有上次的历炼，齐老头子这回显得特别不见外，上来就摸马太太。马太太扬手给他个嘴巴，齐老头子愣，伸手去抓她的头发。马太太坐在床上，齐老头子站在床边，马太太毫不退缩，手伸，麻利地抓住齐老头子的生殖器，另只手不知道从什么เ地方摸出把剪子，“老娘和你拼了！”她喘着粗气说。
齐老头子先是条件反射地猫下腰，身子用力往外拉。拉几下没有效果，他突然笑了，痛苦并快乐着说：“攥稳了有本事你永远别撒手”马太太呲下牙，用力攥下，齐老头子小声叫下。马太太随即放开，说：“把蛋子给你掐碎喽，流氓！”
获得解放，齐老头子揉揉裤裆，然后嘻嬉笑着要往床上坐。马太太把剪子立起来，齐老头子胡噜着自己้的秃脑แ袋傻笑。厚道人受到เ表扬都是这样。
马太太用剪子指凳子，齐老头子后退几步坐下。她问他干吗来啦？他说来看看她。马太太说他再敢胡来，就去揭发，让他受处分。他连说不敢了。马太太起身下床，齐老头子也跟着站起来，马太太用剪子指他，他赶快坐下，规规矩矩俩手放在膝盖上。
第三章
走到窗户前马太太朝外看看，然后到桌子跟前倒了杯开水，端起来又放下，拿出糖罐子，盛出勺砂糖，举在半空抬眼睛看齐老头子。见他正看着她，她才把砂糖倒进杯里，盖上糖罐，看看齐老头子，又打开，再盛出勺倒进去。她手举ะ着杯子，手提了着剪子，走到齐老头子跟前，把杯子递给他。齐老头子浑身长虱子似的扭来扭去，想站起来接，又害怕；不站起来又失礼ึ，脸红了。“马太太，谢谢您！马太太，您真好”他说。
马太太重回到床边坐下。齐老头子腿叉开，双手捧着杯子喝水，眼睛水汪汪的。女人都喜欢有本事的男人，多亏了，得以展示自己้的才华，打动了这个美人。
马太太可没那ว么多情。解放后丈夫调动工作到了北京，这里举目无亲；她直没工作，也没什么朋友，孤儿寡母的，面对邱大妈李殿赋和齐老头子她不能ม腹背受敌，要集中力量打歼灭战。主ว意早确定，就是没想好怎么实施。刚才面对齐老头子，灵机动,她要先拉拢住齐老头子这个瘪三。
这以后在众人面前，齐老头子还是照ั样呵斥马太太，马太太也假装唯唯诺诺的。剩他们俩时，他百般殷勤。认识字不多，地球圆的方的也说不大准，可是在处理和齐老头子的关系上，马太太做的很漂亮。小小不言的举动，比如摸摸她屁股什么的，就算了，反正后面长得都样。要是出圈，马太太立刻秀眉立。物降物，马太太眼睛瞪，不必多说什么，齐老头子马上猫咪似的听话。
病好后马太太去扫胡同，李殿赋随口问候她，没指望马太太回答。“李先生，下下谢谢你，吃了你的偏方แ，我都好了。”马太太竟然说话了，声音还挺温柔。
“是吗？”李殿赋欢喜欲狂，充满激|情地看她，说他小时侯就这么治感冒，关心地叮嘱她，冬天干活容易出汗，不要干的太猛，慢慢来。说着他朝监督的马爷努努嘴，说只要他不说什么就行。马爷看他们俩嘀嘀咕咕，朝这边走来，李殿赋掏出支烟扔给他，马爷接住别ี在耳朵上，转身回去。
总算逮住机会，李殿赋检讨自己不应该把棋书给红卫兵等等，给马太太带来不幸，他很内疚。马太太直垂着眼皮，摆弄着手里的笤帚。李殿赋问她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就说话，不要客气。她微微笑笑，说“下下”他，抬起头忽闪忽闪睫毛。马爷那边咳嗽ณ声，两人会意，开始扫街。
扫着胡同李殿赋不断回头看她。五十年代初的天，李殿赋上班，胡同里偶然遇见位少妇。唇上淡红，衣着不俗，昂首阔步走路谁也不看，李殿赋惊：可有日子没看见这么有派头的女人了。过几天看见位陌生中ณ年男子，佝偻着腰，衣服皱皱巴巴๒，戴副深度眼镜，走路像在找丢失的钱包。他们就是马大夫夫妇。相互认识以后，他发现马太太很随和，连自己穿衣服搭配不当都给指出来，不像第眼给他的感觉那ว么傲气。
晚上去冲茅房，李殿赋和马太太说了阵话，这以后两人见面都要聊会儿，代价是他要送马爷支烟，而俩人说话的长度则是马爷抽完支烟的时间。
第四章
刚开始扫胡同冲茅房，虽然李殿赋号称“大丈夫能吃苦能享福”，可是每回到了时间他都硬着头皮出家门。自打和马太太关系改善，李殿赋倒盼着去扫胡同冲茅房，还时常拒绝孩子们的陪同。
这天天阴了，到了晚上呜呜地刮起强劲的西北风，李殿赋这边打扫着男厕所，听着女厕所那ว边的动静。感觉马太太打扫完了出来，他也赶快从男厕所走出。马太太说这天看着要下雪，李殿赋说他觉得也是，马太太说明天要是下雪可以不扫街，睡个懒觉，李殿赋说是。
她轻轻拍拍李殿赋的后腰，说：“明天要是下雪得多穿点，别冻着。”李殿赋浑身“嗖”地下抽紧，眼睛紧盯着她看。“再会——”马太太启动红红的小嘴，条玉指从手套里钻出来，朝着他勾勾。
半天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呢，等明白过来马太太已经走远。路灯下马太太的身影时隐时现，他愣愣地看着。伸手摸摸刚ธ才被她拍过的地方，热乎乎ๆ的，有种异样的感觉。回到家他反复回味她拍打他的过程，时不时两眼就直了。关上灯半天才入睡，睡到半夜醒了，手轻轻抚摩马太太拍过的地方。
果然下雪了，早ຉ上李殿赋出去转圈没看见马太太，若有所失。晚上去冲厕所，马太太已经在那ว边干起来。李殿赋注意听着动静，感觉她走出女厕所他也连忙出来。路灯下马太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听见声音她回眸笑。李殿赋张望下，看四周无人，忘情地抓住她的手。她并不挣扎，反而顺势用力掐他下手心。李殿赋叫声“马太太”，马太太食指挡在嘴边，阻止他说下去，然后轻声说：“星期天，文化宫，下午两点，我等你。”走完匆匆走了。
这夜李殿赋失眠了。马大夫死了小年，怕是这个ฐ女人熬不住了，想不到เ老来老来倒碰上桃花运，李殿赋嘴咧开。龙新芳睡在下铺，她翻个身说句梦话，李殿赋探出头往下看。和龙新芳比，马太太泼辣火暴，要打比方嘛，有点像北方的大秧歌。龙新า芳生在中原，倒温良恭俭让成了小桥流水。新社会什么เ都好，就是取消เ姨太太有点不近人情，不然的话，家里让龙新า芳压寨，出门在外带着马太太。动静相宜，什么都享受到了，那才不枉来世走遭。
星期六的晚上马太太对两个孩子说明天她要去文化宫和李殿赋见面，两ä个孩子以为妈妈开玩笑。马太太脸上浮现出狞笑，说李殿赋中ณ了她的计策，她要联合齐老头子把李殿赋这个流氓“整治整治”。
她去见齐老头子。听说李殿赋约会马太太，齐老头子醋意大发，起身要去找他算帐。当初叫李殿赋扫胡同厕所，第二天齐老头子就后悔了：给李殿赋提供个和马太太约会的正当机会。马太太说齐老头子这时候找李殿赋怎么说？没有证据。齐老头子被提醒，问怎么办？马太太说礼ึ拜天这么办这么办。
第二天礼拜天，午饭后在约定地点马太太和齐老头子汇合。马太太今天穿件墨绿色灯心绒棉外套，戴顶自己编的红色毛线帽，揣着手筒子。提前个小时齐老头子就到了，冻得两脚都木了。他穿件米黄|色的呢子军大衣，这还是那年给日本人修马具，日本人说他手艺好，赏给他的。马太太问他待会儿看见李殿赋怎么办？他撩开大氅让她看。他肩膀上吊着根棒子，说这回看他的，不让李殿赋弄个ฐ脑震荡，他不姓齐。马太太说不准打脑袋，齐老头子说那打腿，让他成残废。马太太说腿也不能打，只能打屁股。
第五章
他们俩顺着西单北大街往民族文化宫方向走，齐老头子走在马太太的侧前方，伸着手，示意对面过来的行人给她让道。快到文化宫门口，两人分手，马太太站在便道上等候李殿赋，他藏进旁边的小胡同。
雪已经停了，风卷着雪沫子漫天飞舞，马太太勒紧ู围脖，不住地跺脚。个小时过去，小胡同里的齐老头子冻得实在受不了了，走出来问马太太怎么回事？她遥望电报大楼上的钟，看看自己的手表，也说怎么搞的，李殿赋为什么不来？“再等会儿好吗？”她对他说，主动抓住齐老头子的胳膊，故意不放。齐老头子正抬胳膊要活动活动腿脚暖和暖和，看马太太抓住自己，得寸进尺，说着没关系，手往她的手筒子里面插。
忽然眼前黑影闪，生理反应马太太闭眼。再睁开，齐老头子已经坐在地上，两个小伙子围着他又踢又打。马太太大惊失色，等她辨认出其中的个小伙子是石敢当时，上前奋力拉住他，大喊：“打——打——打不得啊！”
听见未来的丈母娘喊“打——打——”，石敢当又踹了齐老头子脚。马太太本来不结巴，只是冻的时间太长，嘴唇有些麻木。
齐老头子来找马太太有几次让孩子碰上，孩子看妈妈和齐老头子两个ฐ人说话表情，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儿。昨天听妈妈说要和齐老头子合伙揍李殿赋，马珊半信半疑ທ，她找到石敢当，请他暗中保护下妈妈。于是石敢当叫上个同学，早早藏在附近。他不知道齐老头子和李殿赋在长相上有什么不同，只是看见个男人和马太太拉拉扯扯，不由分说冲出来。
星期天午饭后，李殿赋说出去办点事就走了。他骑着自行车，想像着待会儿和马太太见面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应该怎么对答；自己对应完了，马太太又会说什么做什么这么想着闯了红灯，警察喊他他没听见，接着走。警察从岗楼里出来蹬上自行车追上他，问他是不是耳朵落家了，罚他跳了段“忠字舞”。跳完忠字舞赶到文化宫门口时间刚刚好，没迟到。
公园游人不多，可是李殿赋还是觉得在门口等候太显眼，于是躲进旮旯ຕ，眼睛提溜转着四处看。半个小时过去，不见马太太的影子，别ี是她看不见自己้再走了，他从旮ດ旯里走出来。走出来还是不敢站到明面上，只在别ี人不大注意的角落里张望。时间在流失，天色越来越暗，他也越来越急，胆子却反比例越来越大，他点点往前蹭，最后蹭到公园门口的售票处。
开始，凡是从他眼前走过的中年妇女，他个个仔细审查，看是不是马太太。到เ后来，只要是女的，哪怕是小姑娘，他也盯住不放，恨不得让对方变成马太太。
天黑下来，售票处旁边有块卧倒的石碑，李殿赋站上去。华灯照耀下，百十米开外谁都能ม够看见个穿大衣的男人在左ุ顾ุ右盼。他烦躁地解开扣子，把手里攥着的张五块钱钞ๆ票装进兜里。这钱是他准备和马太太握手，就塞给她的，给她个惊喜。心里着急内分泌速度也快，尽管外面已๐经是零下好几度，这钞票却被汗水弄得粘糊糊的。
他闷闷不乐离开文化宫。进了胡同，路过公共厕所，正碰上马太太来打扫茅房。他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问马太太：“您怎么没去呀？”
第六章
“混蛋！臭流氓！查无赖”马太太大叫起来。老雷正好来上厕所，马太太对他说：“李殿赋，耍流氓，到单位揭发他！”
李殿赋吓住了，句话说不上来。马太太手里拿着把笤帚，她横着抡起来李殿赋腰上立刻挨了下，正打在上回她摸的地方。
马太太说的“文化宫”是指“民族文化宫”，李殿赋理解成“劳动人民文化宫”，他劳动人民文化宫门前冻了好几个ฐ小时。
星期下班回来龙新芳告诉他，齐老头子昨天被人打了，打得还不轻，李殿赋没当回事。正准备吃饭，邱大妈来了，说要找他谈谈。
到เ了居委会办公室，邱大妈问他昨天是不是要约马太太去文化宫玩？李殿赋问邱大妈这是谁造的谣？邱大妈说没有这么เ档子事就好，别ี的不肯多说。李殿赋想到刚才龙新芳说齐老头子被打伤，追问发生了什么？邱大妈说昨天下午齐老头子在民族文化宫门前被打了，是石敢当跟合作社借了排子车才把他拉回来。邱大妈去看他，他说李殿赋调戏马太太，他去捉。邱แ大妈不信，去问马太太，她也口咬定是这么回事，于是邱大妈找李殿赋谈话。
谈完话往家走，想着昨天晚上马太太的反常举动，联想齐老头子被打，举ะ反三李殿赋眼望天空，嘴巴里嘟囔：“天助我也！”
星期天齐老头子去文化宫临出门，跟儿子说揪回李殿赋立即召开批判会，他老婆旁边别有用心地看他。齐老头子被抬回家，他老婆问李殿赋呢？怎么没拿到เ李殿赋，你倒被抬回来？齐老头子说不知道为什么李殿赋没去。齐老头子老婆早知道自己้老头子心花，更何况是马太太了。这时候她酸溜溜地说，齐老头子“别揣着明白装ณ胡涂”，怕是偷鸡不成失把米。
小八子也不满意。上回批判会他往台上撩石头，歪打正着打在李殿赋的头上，回家爸爸给他五分钱。过年压岁才给二分，撩几块石头就五分！所以这回他憋着要好好表现表现。见爸爸空手而归，他撅着嘴靠在门框上。
家里人这么对待自己，齐老头子发了狠心，说自己要是和马太太勾搭，他是狗操的。说着差点哭了。过会儿平静下来，心里咯噔下，会不会是马太太和李殿赋串通好了，设个套儿，把自己给玩了。过两ä天马太太来看他，他说出这层意思，马太太说要是她和李殿赋串ธ通好玩齐老头子，天打五雷轰。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她给齐老头子买了包蛋糕送去。看着点心，齐老头子表情还特别委屈，他希望她能有点更亲昵的表示ิ，像上回抓他的生殖器。
马太太从齐老头子家回来，埋怨马珊叫石敢当埋伏，不和自己事先打招呼，差点闹出大乱子。这天石敢当到เ家来，马珊说他卤莽。石敢当讨好地看丈母娘，马太太拉着脸，声不吭。好事没做成，弄个里外不是人，他赌气走了。
第七章
马太太和马珊都以为石敢当赌气回他们家了，那知道他跑李殿赋家来。李殿赋家人正洗脸洗脚๐准备睡觉，石敢当闯进来质问李殿赋那天为什么不去文化宫？然后大骂李殿赋耍流氓，说要是破四旧那会儿，打死他这个“老丫ฑ挺的”。
小儿子身材魁梧，与石敢当不相上下。但是他大气不敢出，不是妈妈给他使眼色，他都想不起来去叫邱大妈。
邱แ大妈进来说石敢当没有证据，不兴乱说。石敢当知道是邱大妈带着红卫兵抄的马珊家，他骂她，说要不是她带着红卫兵抄马珊家，马珊她爸爸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