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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厕所’‘女厕所’。”刘英特别满意自己的回答,完了笑着等着龙新芳表扬。

龙新芳不明白这两个字怎么成了“厕所”?刘英说上厕所解手,看见有这个ฐ字的门就进去——她用手指“女”字,“老爷儿们就进那个门——”她用手指“男ç”字。

第二章

“我错啦,主任。”李殿赋说,“经过五天的学习班,我深刻认识到自己思想深处,还残留着个‘资产阶级王国’。平时不显,遇到เ风吹草动,就蠢蠢欲动”“大点声!”齐老头子命令,“今儿个你说话怎么เ跟大闺女似的?”齐老头子问。李殿赋咳嗽ณ声,把声音提高,叨咕:“我直这样”齐老头子说:“你直这样?瞧你上回那德行,‘擦屁股纸炉灰渣子也是战备物质’。那回说话多响亮啊,怎么现在悚了?跟我嚷嚷啊?瞧你上回多牛逼。牛啊?今儿个你怎么不牛啦?”齐老头子把茶缸子移到เ嘴边吸口,“牛逼啊?了吧?”

谈完话解放军同志叫来李云,嘱咐几句让他们父子走了。出校门,李殿赋骂儿子。李云不服气,说这些话还是爸爸说的呢。“怎么着,你想揭发我?”李殿赋扶着自行车停住脚步,“我跟你说,你玩小我还没审你呢!”小儿子脸红了,说没有这回事。“没有?你妈上次给你洗被子,上面的印儿是怎么เ回事?”小儿子说是遗精,“遗精?上回夜里看你撅着屁股干什么呢?”儿子红着脸四下看。“我告诉你,今天我对你提出第次严重警告。”爸爸说,“我们对美帝国主义侵犯我们领空,已经提出第四百五十四百五十几,忘了,反正是四百五十多次严重警告。我可没有那么耐心,再发现你次玩小,家里开批判会斗你,学校我给你贴大字报。看你脸຀往哪儿搁?!”他回头看看校门,推起自行车自己走自己的。

小芹得知李露被扣在平谷,执意要去救他,龙新芳和邱大妈都不同意,担心把她块扣下。小芹不管那么多,请假坐上长途汽车跑去。走之ใ前她没告诉父母,走之后她让同事打的电å话,于是邱แ大妈两口子和龙新芳起没着没落的。过了两天,她不但平安去平安回,还把李露带回来。

三军和冲派约定某天在军艺礼ึ堂辩论,斯副局长儿子担心李雯挨欺负,跟着块去。到了现场,辩论已经开始,主席台上是两派的主ว辩手,相互之间比着看谁说的脏活新鲜ຒ,并且能ม够胡搅蛮缠。台下这堆那疙瘩的,两拨的群众合着台上的主旋律进行短兵相接。

李雯说他们冲派各个是毛主席的好战士,唱歌的男兵说毛主席的好战士是他们三军。李雯说他们冲派没有点错误,点没有半点没有丁丁点都没有,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唱歌的男兵说世界上没有没错误的人,这是无຀产阶级导师列宁说的,讥笑李雯不懂得辩证法李雯有些说话磕绊,她上学时,最怵政治经济学。斯ั副局长儿子向前跨步,把李雯拉到身后,他让唱歌的男兵把衣服穿好,人民解放军怎么能ม够跟痞子似的。唱歌的男兵上下打量他,问他是哪部分的?斯副局长儿子说又不是打仗,什么“哪部分”不“哪部分”?完了问他刚才是不是说“世界上没有没错误的人”?

“我‘视死如归’现在就没你了。”李殿赋苦笑着看她。

李殿赋看龙新芳,妈妈把小丫头搂在怀里。“你也๣说点吧。”李殿赋对龙新芳说。“我就不说了,我就不说了”龙新芳说。看到大儿子的责备目光,她又说:“你们说了就行了,都代表我啦。比我说的好。”书๰包网b2想百万\小!说来

到了前面小蔡让他站在斯副局长身后,牵住副局长的衣角。下面的群众连同李殿赋自己้也不明白小蔡要干吗。小蔡ກ直在自学画画,他铺纸挥墨,几笔勾勒出幅彭真的肖像。他让斯副局长举着彭真的肖像,以示“斯副局长是彭真的走狗,李殿赋是斯副局长的走狗”。

这样糟蹋李殿赋,小蔡以为杀了他的威风,过会儿他让他接着批判ศ斯副局长。那知道这时候的李殿赋反而豁出去了,他说斯副局长是毛主席的好干部ຖ,三年自然灾害时他把国家补助的东西分给下属,平时不耻下问

出了屋李露站在院子正中,揪片葡萄叶子撕着玩。“你瞧他那德行。”李殿赋悄声对龙新芳说,“怎么着他也得给我个台阶下吧?”后面这句话是用眼神说给龙新芳的。龙新芳拉门出来,叫李露去跟爸爸道个对不起,承认错误。她压低声音说:“别叫他闹了,让人家看热闹。给他个台阶,就当他是个ฐ小孩子。他等着呢。”

龙新芳回头歉意地笑笑。在丈夫眼里,孩子的过失永远是妈妈惯的,偶尔口臭屁多也是遗传她。“我惯的我惯的,赖我赖我。”她说。

胡处是六十年代初从部队转业到不管部ຖ的,来就在二处当副处长。从到二处时起,他没给过李殿赋好脸,李殿赋私下说胡处上辈子和他们李家结下仇。胡处进了屋放下书包,拿起抹布擦桌子,李殿赋小心地注意着他的表情,复述红卫兵要来抄家的事。

李殿赋赶快迈前步,特别不见外地说:“没,我直没忘组织。”

第五章

李殿赋举杯敬马太太两口子,对危难时刻马珊跟着去看李露表示ิ感谢。马大夫眼睛瞟马珊,做出善意不高兴的样子,说李殿赋:“您怎么这么客气啊?咱们是谁和谁啊?”他凑近李殿赋,“说真话,当时让珊珊去,我们也是有顾虑的,心里打鼓。反对工作组,那就是反党啊。刘ถ主席夫人,不是闹着玩的。但是——”他看李露,“小露这么好的孩子能够反党吗?开——玩——笑!我和她妈妈坚决支持珊珊去。现在讲究上纲上线,去不去是态度问题立场问题,是捍卫毛主席的大问题;从私人角度讲,还有咱们的交情问题๤。我这个人是很讲交情的,我们家子都是很讲交情的。”

大约在五六年前吧,也许是十五六年前,要不就是更早的时候,反正记性最好的人也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逢年过节,还有礼拜天这些不上班的日子,老百姓都吃两顿饭。干吗要这样啊?如果有局外人随口这么问,大家都瞪着眼睛看他,不出声,臊着他,直到他出现难堪的神色时,才回答:“节约每粒粮食,支援世界革命呗!”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好像没见谁把粮票捐出去。非但不捐,到เ了月底粮店发下个ฐ月的粮票,谁也不提历史使命了,比着把眼睛往大了睁,心里小九九紧ู忙活,生怕少给两。不光这些,油票布票工业券่什么的,发的时候分儿钱儿也甭想差我们的。糊弄人,没门儿!别看我们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落,卑贱者最聪明,四舍五入算得清楚着呢。

亚茹爷爷离开东屋,那些穿著铁路制服的人就进屋抄家。亚茹他爸站在东屋门口,这些人每拿出样东西,都问是他家的还是偷拿的抄家物资?亚茹他爸不断地点头和摇头,点头过后,他们就直接把东西搬上外面的大卡车上;要是摇头,就放在边,待会儿再说。

亚茹爷爷坐在西屋门口的台阶上嘴不闲着,骂人的几个词轮番出口。几个人抬着个箱子往外走,亚茹爷爷用烟袋锅指其中的个人,骂他势利ำ眼,说看亚茹他爸倒霉了,也跟着欺负他们。那人尴尬地笑。龙新芳看这人面熟。过会儿亚茹爷爷又指着个胖男人骂,龙新芳想起他们是谁了,是那年帮助盖小屋的。

从开始到现在,宋家媳妇只是在这群人进来时出来看看,等到抄家开始她就回了屋,返身把门关上。大夏天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关上门跟着关窗户。叮叮叮当,从东关到西。没会儿,她又开始开窗户,叮叮叮当的。窗户打开后她推开门,握着门把轻轻开条逢儿,探出头,撅着嘴看大家,好像她不应该出来似的,现在擅自出来,真不好意思。

屋里的东西搬得差ๆ不多了,带队的和亚茹他爸交涉那些“摇头”的东西。他拿起几件毛衣,亚茹他爸说是老婆织的。带队的说这几件毛衣至少得十几斤线,他们家哪来那么多钱?“拿走!”他甩,个小伙子上前来接,毛衣掉在他头上。带队的又指着若干双鞋两ä个柳条箱子辆半新的“26”女车最后只留แ下几双鞋,其它的都拉走。

人走了,亚茹爷爷低头抽烟,亚茹他爸双肘支在腿上垂着头,忽然他抬脚把那ว几双鞋踢飞,拉门进屋,“光当”声巨响传来。刘英把怀里的孩子交给龙新芳跑进去,听见她在屋里大叫:“你这是干什么呀?日子不过啦是怎么着?李太太同志!”龙新า芳赶紧进去。角铁焊的大鱼๠缸被亚茹他爸踢翻,满地是水,十几条金鱼在地上翻滚,刘英拿着脸盆正往里面拣。“啪——”亚茹他爸又摔了个茶碗,龙新芳怀里的孩子吓哭了。“操他娘๤个ฐ!砸!全他娘个砸喽!不过啦!”亚茹爷爷颤巍巍ณ地站起来,抄起坐着的小板凳就要摔,刘英大声提醒他那是人家“西屋”的。

此时龙新า芳最担心的是宋家媳妇唱“北京的金山上”,这时候“北屋”敢唱,“东屋”说不定敢动刀子。宋家媳妇还算知趣,直没出声。

中央批准中华人民共和国不管部到江西省南山县建立“五七干校”的申请报告,部里召开誓师大会,告之大家七月日前,全体干部职工离京去赣。

二丫头她们这届初ม中生毕业后统统去东北生产建设兵团已成定局,李殿赋决定带着老伴和两个小丫头同去干校。副股长闻讯到家慰问,夸奖李殿赋是大王庙胡同“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表率,到เ时候要在大树底下召开群众大会,为ฦ李殿赋壮行。李殿赋谢绝,副股长仍然坚持,李殿赋只好说老雷也๣去,给不给他开?副股长听了改口说欢送会可以不开,但是他们动身那天,他们几个常委上门夹道欢送的仪式说什么เ不能取消เ。

亚茹和宋家女儿都在去东北之列ต,白天刘英对龙新芳说晚上他们两口子想和李殿赋说件要紧事。晚上他们来了,请求李殿赋带着他们亚茹块去五七干校。

说到这里刘英要下跪,龙新า芳拉不住她,李殿赋不高兴地说下跪就别说了,这么着她才站直。她说亚茹和二丫头从年级就在起,好得像亲姐妹。“兴凯湖”都到苏联啦,打起仗来他们亚茹肯定小命难保。说到这儿她捂住脸哭。李殿赋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等他们走了之ใ后,他说不想带亚茹去。二丫头说自己个ฐ人去干校,不像有些部里的子弟,都住在机关宿舍,相互之ใ间早认识,她谁都不认识,到了干校孤独。龙新า芳也说这么多年有男生欺负二丫头,都是亚茹挺身保护;他们搬来这三年,“东屋”也挺客气的,如果能ม带上就带上,孩子也有个伴儿。李殿赋到部里了解了情况,回来告诉“东屋”,只要他们开出亚茹是李殿赋侄女或者外甥女之类的证明,军代表有可能ม获准。“东屋”开出证明,军代表批准了请求,亚茹家子涌到西屋致谢。

先冲进来的是刘英,她不顾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亚茹爷爷点上锅烟,自己抽口,双手捧给李殿赋。这么多年哪儿经历过这种荣耀,时性起他接过来吸口,老爷子大声叫“好”,要和李殿赋拜把子。过两ä天“东屋”请李殿赋吃饭,席间他又提拜把子的事。李殿赋说不敢当,亚茹爷爷不干,李殿赋说他们俩拜了把子,亚茹和二丫头的关系就变成姑侄关系,没法处了。听着有理,亚茹爷爷不再坚持。下面他说他第眼看见李殿赋,就觉得他是个好人,慈眉善目的。他亲兄弟似的搂住李殿赋,脑袋靠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李先生,我跟您说件重要的事。”

“爸!又瞎说吧?”亚茹他爸带着明显的警告阻止他。因为贪污,亚茹他爸的副主ว任已经撤了,但是也没回仓库干老本行,每天上班东逛逛西逛逛,不干活儿照拿钱,比当领导还自在。

作者敬告:连载即将结束,请您留แ下意见。b2

第四章

第四章

亚茹爷爷朝儿子摆摆手,说李先生现在不是外人,是自家人,不碍事,说完他对着李殿赋的耳朵。李殿赋忍受住痒痒,听到เ他说:“这人善人恶面相上都带着呢,您看‘副统帅’没有,八字眉,十有是个臣。”

李殿赋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

“东屋”“西屋”这么热乎,“北屋”都看着呢,白天龙新า芳去茅房,宋家媳妇追到外院,满脸堆笑说晚上他们两口子想和李殿赋说件重要的事情。晚上他们两口子来了,意思和“东屋”的样,要叫他们女儿认李殿赋为ฦ“大爷”或者“干爹”,跟着去五七干校。李殿赋不好直面回绝,说带亲戚只能带个。第二天晚上他们两口子陪着宋奶奶又来,老太太求李殿赋开恩,说如果能把她孙女带干校去,她天天给李殿赋烧香。李殿赋假装说军代表不批准。

宋家媳妇对李殿赋说:“我们搬你们院已๐经四年啦,您说,我们对您怎么样?跟您说实话吧,我们来,齐老头子就让我们监视你们,有情况让我们汇报。可是我们没听他的,我们哪儿能干那ว事啊?其实啊,上回他们‘东屋’把不少东西都藏您这儿了,我们知道,谁也没告诉。”

李殿赋说:“哪儿和哪儿啊?藏什么了,有证据吗?”

宋师傅厉声说媳妇:“怎么回事?!人家李大哥能办这事吗?李大哥,别跟她计较,女人家。”

李殿赋搪塞宋师傅说带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带上他们闺女无所谓,只是军代表不同意。

“北屋”家回去唉声叹气,嫌“东屋”抢了自己闺女的好处。

西安门中ณ学召开“建设钢铁边防”誓师大会,二丫头和亚茹自然不用去参加了,宋家女儿从学校回来,奶奶搂着又哭了回。三家人都为ฦ孩子出远门做准备买东西:“西屋”是平静的去买,“东屋”是兴高采烈的去买,“北屋”是大人孩子含着泪去买。刘英给二丫ฑ头亚茹各做了身新衣服,两个孩子穿著跑到西安门照相馆照了张合影,然后手拉手回家。宋家媳妇看着对龙新芳说这俩孩子跟新媳妇似的,眼圈红红的。

三更半夜阵阵尖叫惊醒李殿赋家,刘英声嘶力竭地喊龙新า芳的名字。龙新芳跑进去,看见刘ถ英坐在外屋地上,五官变型扭动着身子。她后面的床上躺着亚茹爷爷,条腿耷拉在床下面,裤衩褪到เ大腿,露出黑黑的,床上地上都是呕吐的秽物;里屋里亚茹他爸和孩子们的呻吟响作团。龙新芳连忙喊李殿赋,小芹叫来邱大妈,邱大妈喊起几个年轻人,从合作社借来排子车,把“东屋”六口送进医院。

天亮副股长陪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进了院子,他们戴上口罩进东屋检查。副股长说经医院化验,亚茹爷爷他们吃了有毒的东西。下午传来消息,亚茹爷爷和小三儿没抢救过来死了。第二天副股长陪着派出所的警察勘察,警察找李殿赋两口子和“北屋”谈话,问这几天有没有外人来等等。晚上邱แ大妈告诉说,经过化验,“东屋”水缸里的水有毒,估计是有人投的。龙新芳不解地说水缸里的水是自来水,哪儿来的毒?

到了夏天,“北屋”“东屋”的水缸都放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李殿赋醒悟地点头,说自来水没毒,从管子里流出来以后谁能保证没毒?龙新芳也๣缓过味儿来,惊恐地看北屋。邱大妈点点头,朝北屋掀眼皮,叫他们保密。

邱大妈走后龙新า芳说她害怕。李殿赋说不怕,从现在起,凡是“进口”的东西派专人把守。“咚咚——”,有人敲屋门的窗户,看是宋家媳妇,龙新า芳个箭步冲过去。宋家媳妇敲完玻璃就自己้拉开门,准备进来,龙新芳抢上前推住门,只留แ个够伸进脑袋的逢儿。“什么事?”她不客气地问宋家媳妇。“邱大妈又说什么啊?”宋家媳妇脑袋伸进来肩膀却被卡住,则着身子想挤进来。龙新芳大腿拱,顶住她。宋家媳妇缩回脑袋,假装无所谓,隔着窗户问到底因为什么,好好的人就死了。龙新า芳喘着粗气,愣愣地看她。李殿赋过来应付,说阶级敌人不甘心灭亡,残害劳动人民,他们得提高警惕。

第二天快到中午北屋门响,龙新芳警惕地朝那边看,宋奶奶迈着小脚晃晃朝这边走来。龙新芳出来站在台阶上迎她,宋奶奶说儿媳妇早上出去买菜,都这时候了,还没回来,怎么回事?说龙新芳他们做完饭她借炉子使使,做他们的午饭。正说着宋师傅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邱แ大妈副股长和昨天来的那两ä个警察。警察今天穿著制服。

宋师傅进了院子呆站着,警察捅他下,他才张嘴叫宋家媳妇。宋奶奶说儿媳妇早上出去买菜到เ现在还没回来,她还急着呢。两个警察互相看看,朝宋师傅努嘴,宋师傅走进北屋,警察跟进去。宋奶奶也要进,被邱แ大妈拦住。宋师傅在屋里好像找东西,找阵子他问他妈耗子药哪去啦?宋奶奶说就在床底下呢,宋师๲傅几乎ๆ用全部生命的能量在喊:“没有啊!哪儿去啦?”

宋家媳妇很快被缉拿归案,“北屋”家人哭成团。刘英他们要出院,宋师傅带着孩子躲出去,留宋奶奶个人看家。亚茹他爸进了院子脚踢开北屋的房门,见什么砸什么,边砸边嚎啕大哭。宋奶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顶棚,眼皮都不带眨的。李殿赋两口子劝亚茹他爸,副股长闻讯带人把他拉走。龙新芳过去安慰宋奶奶,她动不动,几颗浑浊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来。

过两天的傍晚,院子里忽然爆炸了什么,堆人滚在地上。宋师傅带着孩子回来,进了院子他们自觉地跪在东屋门前。“东屋”发现他们冲出来,抽嘴巴捶后背揪耳朵挠脸,宋师๲傅四肢着地声不吭,打躺下再爬起来。他的女儿和儿子抱着脑袋又哭又喊在地上打滚。

枪毙宋家媳妇的布告贴进胡同,家里人瞒着宋奶奶。老太太已经接连十几天不吃不喝了,宋家女儿戴着黑箍抱着奶奶哭场,到学校集合去了兴凯湖。宋师傅送女儿从火车站回来,看见儿子个人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哭。他问怎么啦?儿子说奶奶没气了。宋师傅站着没动,问奶奶“走”前说了什么?儿子说她说“报应”。

本小说连载还剩ທ最后章:๘尾声,因需要修改,请读者耐心等两天——作者电子书分享平台

尾声

尾声

宋奶奶死之前好多天,亚茹去八宝山给爷爷烧过纸,跟着李殿赋他们家蹬上去江西五七干校的火车。

黢黑的大地上,趟列车火蛇似的狂奔。有铁道部的命令,搭载中华人民共和国不管部几千名干部家属的火车直达目的地。南山县的革命老表们在火车到达的这天,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车站,迎接从毛主席身边来的亲人,无຀数的毛主席画ฑ像红旗横幅塞满了站台。

车站的房屋重新进行了粉刷,黄|色的,阳光下金子般的发光。老表们闹不清北京在南山县的哪个方向,只要看见远处冒黑烟,他们就“当当当”地敲锣“哇哇哇”地吹唢呐,挥动“红宝书”高呼“毛主席万岁”。不久火车开过来,有货车也๣有路过的客车。欢迎的群众并不因此而气馁,火车过后他们稍事休息,发现黑烟又出现在远方,立刻抖擞精神๰再敲再吹再喊。

不管部有二十个司局,离开北京前按部队称呼重新า进行了编号,个司局算个连队,二十个ฐ司局就是二十个连。二十连是“青年突击连”,是部里专门为ฦ像二丫头和亚茹这样跟随父母到干校的小青年成立的。青年突击连的小青年有百多人,每月发十二块钱๥的生活补助,比去兴凯湖插队强多了。

按顺ิ序排队美术局被命名十连。南山县有个“老大哥”帮助开办的垦殖场,不管部ຖ五七干校落脚垦殖场,二者合起名“南山县不管部五七干校垦殖场”。垦殖场分布在县城的四周,十连美术局和三连钢铁司七连纺织局十九连地质局落户在个叫“茅屋下”的地方。

原来垦殖场的总部设在茅屋下,这里有栋二层的办公小楼。小楼边是礼堂粮库养猪场等,边是十几排的房子。房子排列整齐,傍山而建,每排有十几间屋,过去是垦殖场的农工宿舍。六十年代国民经济调整,垦殖场的农工下放了多半;初ม期又将有“历史”和“现行”问题的逐回原籍,因此这些房子空的时间多则上十年少则三四年,有的已经开始闹鬼。李殿赋他们来之前,先遣队的同志们对这些房子进行了维修和加固,每间屋子中间打了隔断,形成里外间的格局。李殿赋他们分到เ这样的套。

房子不是正南正北,按习惯大家把背靠小山的那间当做里屋。李殿赋也是这样,他让两个丫头和亚茹住里面,他们两口子住外间。房子前后都有门,门外面还有米多宽的廊子。下火车往驻地走,龙新芳注意到这里的菜比北京便宜,没两天他们家门口的绳子上挂满了茄子豇豆什么的,晾菜干。

玻璃在这里是奢侈品,房屋的窗户和门板都是特别ี朴实的块木板,区别ี在于门是单开的,窗户是对开。开开窗户四季风直接吹进来,带着猪场的味道;关上,白天屋里可以放电å影。屋里的地面是原野大地的延伸,凸凹不平。到了夏天,朝阳的地方会长草,羞涩的小蘑菇则ท出现在墙角里。房间的墙壁也有特色,不同颜๨色和大小不的砖头通体裸露,而且砌的参差ๆ不齐,和西方刚刚兴起的现代派装潢几无二致。相比之下我们这里从秦汉时期就这样了,他们算老几。

这些房子顶棚没有天花板,这有种种好处,譬如家熏๱蚊子,左ุ右邻舍都受益。再譬如传达什么事情,只要把传达的事情告诉排房子把头的第间,这家人只需朝着屋顶ะ喊“几点几分到เ礼堂开批判大会”,于是第二间第三间甚至第四间的人家都喊“听见了”。然后如法炮制也朝着顶棚喊,波浪似的路喊下去,不消刻便传达到这排房子顶头的那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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