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戈愣了愣神，赶紧ู回家报信。
“老铁呀，那些学生打人不知轻重，县里的巫ใ书记不就死在他们手上吗？落到เ学生手上可不是，你还是躲躲吧。”铁戈妈急坏了。
战鼓咚咚破四旧，草民颤颤胆魂摧。
正是：煞费苦心扭转矛头向下，遇祸难躲只得以命相搏。
他记得从文工团回来后，那是六七年元旦后的几天，他带着
帮小兄弟们闲逛到红州地区大礼堂前面的广场去玩，广场上足有上千人正在听个人演讲。
那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白白净净的脸，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修长的身材，看上去很有气质。他穿身蓝色中山装ณ，戴副玳瑁宽边眼镜，脖子上围着条驼绒围巾，在潇潇的北风中站在张桌子上慷慨激昂地演说。
他嘴里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着，并配以大幅度的手势，极富鼓动性和感染力，而且他总是在非常精彩的地方略๓微有个短暂的停顿，下面那些如痴如醉的听众们便在这个停顿ู处报以极其热烈的掌声。
铁戈当时觉得这个人潇洒极了，他的脑แ海里甚至幻化出“五四”运动中天安门广场上北大学子的形象来。
有人认出这个人是郎中郎杏才在华中师范学院上学的儿子郎超雄，他是奉武汉地区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派遣，与红州地区红卫兵造反派进行联络的特派员。
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认为这就是有能耐的人，以至于几十年后他还清晰地记得郎超雄当年演讲时潇洒的神情和许多细节。
正愣神间，沈倩和何田田送饭来了。
铁ກ戈这才意识到เ神侃了上午，到了吃饭的时间，起身正要走姜军拦住他道：“走干嘛ใ呀？别走，块吃，这段时间忙着搞运动没工夫和你在起，今天我们好好聊聊。”
沈冲掏出两ä块钱对沈倩说：“去打两斤ภ酒来。”又对铁戈说：“都是朋友你要走那就太见外了。”
铁戈ຖ和姜蜀剑把病房里三个ฐ床头柜拼成张长条桌，又在墙边放把靠椅，请沈冲坐在上首，沈倩和铁戈左右坐在姜军两边。
何田à田把篮子里的菜端上桌：有萝卜烧肉大白菜炖豆腐红烧鱼块大包带壳的炒花生。姜军从床下拿出两瓶橘子罐头和两瓶黄桃罐头让姜蜀剑打开，用碗倒上酒，又把罐头里的甜水给沈倩和何田田à倒上。
姜军端起酒说：“沈哥，你是司令，你来剪ຘ彩。”
沈冲也不推辞：“封司令和姜ä军这次意外负伤非常光荣，你们是为了保卫毛主ว席的革命路线而负伤的，以实际行动交出了份合格的答卷！对于‘红革军’的挑衅我们将会以牙还牙，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请大家举杯，让我们为红色江山永不变色，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干杯！”
七只碗叮叮当当碰到起，大家神情庄重地喝了口。
姜军见铁戈辣得不行，赶紧给他夹了大块红烧肉，说：“多吃菜，头会喝酒都这样，我也是跟沈哥学的。”
这是铁戈ຖ第次喝白酒，辣得他张开嘴直往外哈气。
沈冲喝酒的样子很老道，看来有点历史了。
姜军则是极力忍住酒的辣味，装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唯独封老大非常老练，他喝下大口酒，拈起粒花生，用力捻，花生仁便破壳而出。用嘴吹，那ว些花生仁上的红皮就纷纷扬扬地掉了下去。再顺ิ势把花生仁扔进嘴里，然后津津有味地嚼起来，那神态真是悠然得很。
姜军笑道：“沈哥喝酒还真像那回事。”
沈冲说：“我爸是河北保定人，原来在部队上就会喝酒。五七年反右被批判，说他同情右派斗争不力，后来内定右派限制使用，从那时起他就经常借酒浇愁。我上初中后他总让我陪他喝酒，来二去我就慢慢学会喝酒了，现在还真有点小酒瘾。”
沈倩把嘴撇：“你是独子，老爸当然老惯你。”
沈冲反唇相讥：“你是独生女，老妈还不是惯你。”
只有何田田不说话，她好像对大白菜炖豆腐情有独钟，边喝着甜水，边慢条斯理津津有味地挑大白菜吃。
姜军说：“何田田，不要光吃大白菜，你也吃点鱼肉哇。”
“从小吃惯了大白菜炖豆腐，就好这口。”她说的是口地道的哈尔滨话，非常好听。
姜蜀剑笑道：“何田田？这个名字怪怪的。”
“乐府诗选里有江南诗，诗中ณ有‘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à田’的诗句，即现成又有韵味。”何田田à解释道。
“谁取的这个ฐ名字？”铁戈ຖ问。
“我爷爷取的。”
姜军问：“你是哈尔滨人，为什么要到湖北来？”
“谁说我是哈尔滨人？我是红州人，不过生长在哈尔滨。”
姜军不解道：“那你爷爷为什么要到哈尔滨去呢？”
何田田说：“九九年他在北京读书时亲自参加了五四运动。他的个同学的爸爸是张作霖的部下，这人的思想很激进，认为中国老是受外国欺负，是因为ฦ军队不行，他劝我爷爷改读军校。二二年我爷爷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毕业，就和那个同学起去了东北。这年十月我爷爷考上了东三省陆军讲武堂，就是原来的东北讲武堂，进入炮科学习，二三年毕业，就在东北军当了兵。‘九八’事变后，他参加了马占山的江桥抗战，失败后跑到苏联，在那里认识了我奶奶。四五年他随苏军打回黑龙江，以后就成了四野的人。但他没有南下，留在哈尔滨工作。六六年病休后也许是人老思乡，非要回红州老家定居。因为他最喜欢我，定要我跟在他身边，所以我就转学到了红州ะ。”
“怪不得去年我们到北京串联时，我就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斯ั拉夫人，看来我的判断ษ不错。来，咱东北老乡喝个！”铁戈ຖ也用东北话说。
“你咋会说东北话？”她惊异地问。
姜军哈哈笑：“他老爸是辽宁本溪人，南下过来的，你们应该算半个老乡。”
“你爷爷是红州人，我妈也是红州人，这南北加起来还不算整个老乡吗？”铁戈说。
“哎呀太好了，那可真是老乡了。这是我在红州第次听人说东北话，亲切。我刚到湖北来时，听这儿的人讲话都像鸟语，句也不懂。咱俩整个ฐ。”
何田田还真有点东北人的豪爽劲，拿起姜ä军的酒碗跟铁戈碰了下，喝了口。
封老大又喝了大口酒，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羡慕你们哪！你们六个ฐ人四个是革命干部的后代，姜军兄弟出身书香门第，老爸老妈也是国家干部。你们来到人世命中ณ注定要过好日子。只有我命途多舛，生下地脸上就有狗崽子的胎记。我两岁时老爸就跟白崇禧兵败南撤，至今生死不明。我和弟弟跟老妈起艰难度日，六零年家三口差点饿死了。生活对于你们来说是美好的，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只能ม叫煎熬。从我记事起居委会就通知我妈开‘四类分子’的会，到了五七年反右以后再开会就成了‘五类分子’的会。我妈对居委会说，我不是‘五类分子’怎么要我参加这样的会？人家说，你老公是国民党军官，你就是反属，这样的会你不去谁去？从小别人就欺负我和弟弟，我只能发奋读书，希望将来能改变命运。六四年我考上了大学，满以为这次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却又因为ฦ我老爸是国民党的少将师长硬是不准我上大学，出身不好也是原罪呀。结果把我下放到红州最穷的山区，我原来以为下放后只要下死力干活日子会好过些，谁知是狗咬尿泡——场空。山区穷啊，十分工ื才毛钱，大队给我们男ç知青定的是八分工，女的只有七分工ื。天八分钱，个月才两块四毛钱。大米斤毛三分四，我天才赚八分钱连斤米都买不起，我个大男人干了年还他妈倒欠大队的口粮钱，你说要不要命？和我起下放的知青中ณ有好几个都考上了大学，都是因为ฦ成分不好学校不录取，这不是政治歧视吗？就算我老爸是国民党军官，可他长得什么เ样我都不知道，这笔帐怎么就算到我的头上来了呢？你就是打死我，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上面的人蒙我们说我们是新代的革命知识青年，当时我们特别看重革命知识青年这个称号，谁知这切都是假的，哪里是下放啊，就是脚把我们踢到农村去。我刚下放时拼命地干活，我只挑得起百斤却要挑百五十斤ภ，我原来天真地以为要用我的汗水洗刷我的原罪，可原罪永远也洗不掉，而且越洗越黑，当地农民都知道我们这群人的出身不好，没有人把我们当人看。
他对何田田苦笑声：“你倒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我是‘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岂止是伤骨，简直是伤透了心！在下放临走的头天晚上我独自人跑到江边狠狠地哭了场，把我生的眼泪都哭完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个没有辛酸眼泪只有怒火中烧的人！凭什么把我们叫做‘非劳动家庭’出身的子女？出身好的人难道就是纯雅利安人种？就那ว么高贵？这他妈跟希特勒鼓吹的东西有什么两样？这种称呼本身就是种政治歧视。下放年以后我醒了，我有什么罪？我没有原罪，我不是罪人！我不能逆来顺受！我要吃饭我要活下去！为了活命六五年底我从山里跑回来，到建筑工地做小工，到码头当苦力，什么เ苦活脏活累活我都干，为的就是填饱肚子。为了自己的尊严，只要有人欺负我和弟弟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挑战！俗话说‘痞子怕亡命’，我是个贱命，打架从来都是以死相拼不计后果，从此以后人家都叫我‘疯狗’，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家人，居委会也不敢叫我妈去开那样的狗屁会。谁知道文革来了我那个ฐ破家让人抄了好几次，居委会派出所说我是倒流回城人口，还要把我赶回农村。我定下心来仔细想了好几天，终于悟出个道理：中国的成分和印度的种姓其实是路货色，现在我们被逼上梁山了，与其让他们革我的命，还不如我去革他们的命；与其让他们肆意欺负我，还不如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文化大革命对于我们这些贱民来说也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别人能起来造反，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造反？既ຂ然文化大革命是场自己解放自己的运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解放自己？我从不指望那些老爷们大发慈悲，国际歌里早就说过，从来就没有什么เ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清华附中红卫兵论无产阶级的革命造反精神万岁的文章写得多好哇：‘我们就是要把旧ງ世界造个天翻地覆！就是要把旧世界杀它个人仰马翻！’我们这些知青就是要把那些强加在我们身上切不合理的东西统统推翻。我们要做人，不做贱民。我给那ว些知青们讲了这个观点，大家致赞同，成立了‘知青革司’，公推我为司令。于是我就扯旗造反，我也要像陈胜吴广那样大吼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为ฦ别的，我要为自己为ฦ那些上不成大学的知青讨回公道。虽然我知道这个公道今生今世再也讨不回来了，但‘知青革司’的成立就意味着我们的存在。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活着，粗茶淡饭能ม吃饱就行，可是我们连这个最起码的要求都得不到！印度电影流浪者我口气连看五遍，拉兹说：‘谁说强盗的儿子就是强盗，法官的儿子就是法官？’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就不信我的生就这样窝囊！老子不服人也不服天！如果有人敢作践我，我将拼死抗争，如果是天意，我也要把天捅它个大窟窿！记得有人曾经这样说过：‘我好杀人人杀我，头颅样滚瓜红。’反正老子从小就是个贱民，这条命也不值钱，我就是要和富贵人换命！换了命我也不算吃亏。嘿嘿，自从我当了这个ฐ所谓的司令以后，人家对我尊重多了，封司令长封司令短，叫得我头上都起了包。不瞒各位说，像今天这样的菜我活了十八年还没吃过几次，要不是受了伤今天这顿ู饭菜还真吃不上。”
这番沉痛的诉说把所有人全都惊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在解放后的中ณ国在同座城市里竟然还生活着如此贫困不堪的家庭，还有如此丑恶的社会现象？！他们都是干部子女，无法看不到更不能理解社会底层人们的生活，封老大所说的切与他们平时学到听到看到的东西完全格格不入，他们接触到了个ฐ从来不曾接触不曾知道不曾了解的社会，个类似平民窟的最底层的社ุ会。
是什么原因使封老大以及和他同样出身的人，从来到这个人世起就注定要踏上条荆棘丛生坎坷不平屈辱卑微的人生之ใ路？显然是血统。印度是资本主ว义แ国家所以才有血统论，那为什么社ุ会主ว义的中ณ国也会有血统论？文革中还有人毫不隐晦地大肆宣传血统论，难道中国的血统和印度的种姓同样是等级森严，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由此决定个人的终身？那ว么上面宣扬多年的有成分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的话岂不是骗人的把戏吗？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封老大这番沉痛的诉说，他们都会认为这是当今中国式的天方夜谭！
沉默，尴尬的沉默。
姜军递给封老大根烟，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出句安慰的话。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也显得多余。
铁ກ戈姜蜀剑沈倩和何田田à都静静地看着他，难置词。
这时沈冲说：“封司令，今天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起来造反，你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和命运。生活生活，生下来就要活下去。说到底，你的切不幸遭遇都是十七年资产阶级反动路线造成的恶果，都是大大小小为数众多的走资派手造成的，天下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这个世道不讲理，就只能起来造反，林冲上梁山就是这样逼上去的，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连连点头。
沈冲端起酒碗说：“封司令，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说过这样句名言：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今天我代表我们红色造反战校的全体红卫兵战士，感谢那些走资派为我们送来了封司令。虽说这个世界少了个大学生，却多了个ฐ造反者！从今以后我们战校和你们知青革司，要永远团结在起，胜利ำ在起!为了无产阶级红色江山永不变色，我们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紧跟我们的红司令毛主席反到底，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干杯！”
七只碗再次碰到起，七个人脸上庄严肃穆的表情，和他们的年龄极不相称。但他们的感情绝对是真挚虔诚的，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因为他们从小受共产党传统正规的教育，而这种教育告诉他们容不得任何细微的个ฐ人功利色彩在其中。他们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切，都是为实现共产主ว义远大理想奉献的微薄之力。唯其微薄，更显虔诚。他们坚信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引下，只要人人都贡献出自己้的切，进入共产主义แ社会并不是很遥远的事。这是群年幼无知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并不知道这个ฐ社会最先抛弃的恰恰是这种幼稚的理想主ว义者，他们当中的部分人终将为这种幼稚的虔诚和虚无的理想付出惨痛的代价。
“封司令，吃点菜。”姜ä军给封老大夹了块鱼肚说：“你们不知道吧，封司令摔跤和散打在红州那叫绝。”
“真的？”铁戈ຖ问道。他打量着封老大，估计他的身高也就在米七多点，人也是精瘦精瘦的，明显觉得营养不良。就这么个ฐ小个儿能有多大本事？
封老大道：“我们知青下放以后，为了不受人欺负，经常到河边沙滩上练摔跤，又用麻袋做了个大沙包吊在屋梁上天天练习拳脚，我们自己也经常对练，又拜山里位老头为师，多少学了点东西。不敢说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两ä三个人还能ม对付。只是可惜了我满腹经论，考上了大学去不成，倒是学了这些狗屁东西。到如今且不说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那是大人物的事。就是安身立命也不能够，倒成了文不能拆字，武不能卖打的废物，连我老妈都养不了。唉！”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分教：
将相王侯宁有种？布衣岂可任人污。
扯旗造反争民主，要做顶ะ天大丈夫。
正是：成分有如印度种姓，血统早定地位高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4第十三回亡羊补牢铁戈苦读“封资修”
第十三回
亡羊补牢铁戈苦读“封资修”
人小鬼大辛建细解菩萨蛮
话说沈冲和姜军在继续着他们的“革命事业”，每天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文革的风风雨雨中去，没有多少时间和铁戈ຖ呆在起。所以铁戈就和另个朋友走得特别勤，这个ฐ朋友就住在他家前面个独门独户的大院里，相距只有三十多米，他就是红州ะ地区纺织品公司经理辛开明的大儿子辛建。
辛开明原来是新四军五师的名副团级干部，四六年五师突围时他和后来任武汉军区司令员的孔庆德起跑到陕南，总算捡回条命。这老爷子就是这段历史说不清楚，所以解放后直得不到重用。尽管他的级别是十三级属于高干，可是行政职务却只是个正科级。但他的性格和他的名字非常相像，开明得很。他不太在意这些事，谦谦君子，与世无争，栽花种草，怡然自得，颇有隐士之风，但却很注意对孩子的教育。他家里有几柜子书，闲暇之时便教儿子读书，这点与那ว些行伍出身的军人大相径庭，因为他参加革命时已经师范毕业了。
铁戈那么多朋友家里只有沈冲家的藏书和他家有比，这大概与辛开明早年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关。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辛建从小就养成了喜欢读书的好习惯，他常常是足不出户，看就是整天。当铁戈ຖ和小兄弟们玩耍时，他从来都不参加，他的时间几乎ๆ都用在百万\小!说上了。
辛建家和姜军家样，也是六三年春天从梁湖县调到红州来的，和铁戈都住在老山包。
他比铁戈要高届，由于经常块上学，慢慢地熟悉了，两人就成了好朋，铁ກ戈喜欢百万\小!说也是受了辛建很大的影响。
有次他俩上街去买书，正好碰到姜军那ว时候叫姜蜀明，他俩热烈地交谈着，把铁戈晾在边，原来他们在梁湖县上小学时就是校友，只不过辛建比姜军高届。铁戈知道这情况后非常高兴，所以文革前他们经常同到姜军家去玩，三个人渐渐成了莫逆之交。
这三个人中辛建是五三年十月的，姜军是五三年十二月生的，铁戈最小，是五四年元月生的。所以从年龄上说辛建是老大，姜军是老二，铁戈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