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从内心也是反对交枪的，但他考虑问题比较细：“姜ä军我问你，如果不交枪你考虑到后果没有？我们不是军队，不可能长久掌握武器。古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中央三令五申交枪，北京的五大领ๆ袖都顶不住，我们个小小的战校顶ะ得住吗？说心里话我也不愿意交枪，可是我们手里有枪又能怎样？还有，到底是党指挥枪，还是枪指挥党？现在不是解放前可以武装ณ割据，我们这几条枪又能顶ะ多大事？搞得不好有人会借这个口实整我们，到头来大家都要遭殃，所以我同意交枪。”
大家伙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只这句话引发了许多人的强烈共鸣：“对，烧了也不交！”
他问道：“为什么？”
事已至此，铁戈ຖ只能怏怏离去。
月十六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发表了红旗杂志评论员文章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公布了毛泽东的条最新指示：“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向党内小撮走资本主ว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从党内小撮走资本主义แ道路的当权派夺权，是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个ฐ阶级推翻个阶级的革命，即无产阶级消灭资产阶级的革命。”
这就明白无误地向全国传递了个信息：在整了那些党内走资派以后，事情还不算完，接下来就是要“从党内走资派手中”全面“夺权”。直到这时文革的本质越来越明晰地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那ว就是摧毁各级政权，然后再按照毛泽东的意志重建各级政权。
铁夫的犟劲上来了：“我操，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辽沈战役没把老子打死，我就不相信解放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铁ກ夫不以为然地说：“哼，你小子有那ว能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新派’只有三所大学，而我们‘钢二司’有十九所大学。‘新派’那ว些人在运动中和旧湖北省委有些拉拉扯扯说不清楚的地方，省委和市委某些领导或明或暗的支持三新。在六七年月全省大联合成立省市革委会时武汉军区和省军区明显偏向他们，他们在革委会中ณ的席位和我们‘钢派’样多，‘新า派’这下捞足了油水。正因为‘新派’和走资派有着这样那样不明不白的关系，‘钢派’认为‘新派’是温和革命派，改良派，是机会主ว义者，是造反派内部最危险的力量，同时还攻击了‘工ื造总司’，因为他们也是持新派观点的。而‘新派’则认为ฦ‘钢派’里的工人是流氓无产者，是打砸抢分子，行为过激，太极左ุ，这样来造反派内部就出现了裂痕。”
姜ä军插嘴道：“说到底还是争权夺利ำ，‘钢派’在革委会中的席位少了，心里不平衡。”
封老大不理他，自顾说道：“本来这是造反派之间的事，却被武汉军区的丘八们看出其中的奥妙。二月十八号武汉军区也掺和进来，发表了个所谓的二八严正声明，假充正人说什么二八声明的大方向是错误的，是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精心策划的，制造分裂，挑动群众斗群众，转移斗争大方向，还声称部队将对反动组织和反革命分子采取专政措施。武汉军区把这个声明用宣传车和直升飞机在武汉市大量散发，实际上这个声明是哀的美敦书，敦促造反派投降。二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武汉军区二八严正声明发表后五天，‘钢工总’等三十九个造反派组织联名在长江日报上发表了无产阶级夺权和资产阶级反夺权的生死决战文，表示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决心。到了三月二十日风云突变，武汉军区发布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部队通告，宣布‘工人总部’为反革命组织，取缔‘工人总部’，同时还公布了‘工人总部’十条罪状。”
铁戈ຖ道：“大敌当前怎么还在搞内斗ç？这个时候要枪口对外致对敌嘛。”
姜军说道：“就是嘛ใ，你们‘钢派’这样搞就是鼠目寸光，我们‘新派’马上意识到唇亡齿寒，于是‘新派’在三月四号伸出援手，在‘新派’控制的湖北日报上发表粉碎秋后算账的反攻倒算的社论。随后‘新华工’借庆祝毛主席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发表四十周年之际组织学生游行，游行到以‘钢二司’为主的院校串联，高呼毛主席四十年前的语录：‘切权力归农会’‘痞子要掌权’以此来声援受压的战友。‘新派’迅速改变策略，提出‘打倒武老谭，为ฦ工总翻案’的口号。吴焱金的‘工造总司’也组织了几次几万人的游行，从汉口步行几十里路游行到武昌的武汉军区大院为‘工总’翻案。”
封老大接过话头：“这倒是真的，不过你们‘新า派’也有毛病，在声援‘钢派’的同时只肯为ฦ‘钢派’的群众翻案，却不愿意为‘钢派’的头头翻案。当时首都南下革命造反大队的北大学生李金春等人提出了个口号：‘为广大战斗队员平反’，潜台词是不为‘工总’的头头翻案，这个观点被些‘新派’的主要头头接受了，说实话我们‘钢派’是有意见。”
铁戈笑道：“是有点小肚鸡肠，没有头头那不都成了乌ไ合之众？还是有点不识大体，没有全局观。要我看不管‘新派’‘钢派’，只要是你们老造掌权都行”
话未落音封老大和姜军都笑起来。
姜军笑问道：“只要是老造你就支持？那你是支持他们还是支持我们？”
铁戈本正经地答道：“我是说只要是我的朋友掌权都行。”
封老大说：“你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以谁为核心掌权涉及到เ今后的利益。”
铁戈反驳道：“我看都没有大局观。我爸说过，打仗时最可怕的就是被敌人各个击破。你别看造反派到เ处搞得轰轰烈烈，实际上跟当权派比总让人觉得力量悬殊。人家手上有权，想什么เ时候抓你们就什么时候抓，‘钢新之争’最容易让当权派各个ฐ击破，六七年你们也不是没吃过亏，被当权派整得要死要活的。眼前的关都过不了，还想以后的什么利ำ益？最后你们可倒好大打出手，打死打残的都是自己้原来的战友，张飞杀岳飞——无飞非是无飞非。唉，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姜军，记不记得这是我们附小颜书记说的？”
“铁戈这话说得有道理。共产党和国民党本来是水火不容的，日本人来了，国共两党就致对外，赶走了日本人再解决自己的事，再分个高低。咦，铁戈ຖ，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头脑了。”封老大夸道。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们老山包上的人有时候内部ຖ也有矛盾，但我们出去打架都是致对外决不内斗，这样才有力量。”
“后来要不是毛主ว席出面，朱鸿霞胡厚明他们还关在牢里，所以我说这是亲痛仇快的事。”姜军说。
辛建给封老大沏了杯茶：“难得封大哥到我这里来，我去买点酒菜，中午大家好好聊聊。”说完带铁戈上街去买菜。
那时候鱼肉豆腐什么เ都是凭票供应，唯不要票的东西是乌龟王八。因为这种东西数量太少国家没有牌价，国营单位又不经营这类东西，而农民则把这种东西弄来换钱。
王八在湖北俗称脚鱼，斤脚鱼才四五毛钱，比猪肉便宜得多。辛建本来想卖猪肉，无奈他和弟弟的肉票用完了，只能另辟蹊径。好不容易在个ฐ旮旯里找到个农村的老头卖脚鱼，他毫不犹豫的把大小不的四只脚鱼都买下来，又买了两ä斤兰花豆两个鸡肉罐头和瓶酒，兴冲冲地回到家里。
封老大见笑道：“兄弟，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脚鱼？老封我就爱这口。”
辛建不好意思地说：“肉票用完了，只好买些脚鱼招待你，但我不会做，姜军你来做吧。”
封老大笑道：“你这是歪打正着，搔到เ我的痒处了。会吃那是爱好，会做那ว才叫本事。看我今天做个ฐ红烧脚๐鱼让你们尝下我的手艺，保证你们吃了以后连自己的祖坟山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到个小时封老大做出了红烧脚๐鱼和萝卜烧鸡块。
菜刚上桌，姜军就迫不及待地夹了块裙ำ边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嗯，不错，真不错，这脚鱼烧得真烂，好吃！”
封老大说：“红烧脚鱼定要放些笋尖和黑木耳做配菜，那味道才叫绝，可惜今天只有小香葱，不过也算让大家尝到我的手艺了。”
四个人边吃边聊，封老大和姜军又扯到六月二十七号攻打战校的事情上去了。
封老大拿出“游泳牌”的烟点了根说：“那天我带人控制了老山包和血防站，封住了东北面，西边老城墙也放了几挺机枪，封锁你们往西的退路，唯就是南边没有派人，那是石庵村的地盘我们不能ม去。我让东边老山包和西边老城墙先打响，北边的血防站不要暴露，目的是把你们诱进教学大楼ä然后再合围，哪知道你们硬是不进去。姜ä军，这是哪个高人看破的？”
“是沈冲，他说教学大楼没竣工，没有水电和食物，不说打，困都困死了。”
“我说呢，原来还真有高人。你知道为什么要引诱你们到教学大楼去吗？沈冲只看出其。其二，我们可以避开农机厂石庵村的人，直接攻进战校封住你们的退路。而且我还命令老山包上的几挺机枪封锁你们到เ农机厂的公路，回来后我问执行封锁任务的人，他们说没有看见任何人从公路上过去，连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个。你们是怎么过去的？难道你们有遁法？”
姜军听了笑得浑身打颤指着铁戈说：“是他带我们从公路下面的涵洞钻出包围圈的。”
封老大仰面朝天长叹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想不到เ我的妙计坏在铁戈手里。铁戈你坏了我的大事，罚酒杯！”
铁戈ຖ笑嘻嘻地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喝，但不是罚酒是奖励。如果那天要不是我带姜军他们钻洞突围，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佛说：‘救人命胜造七级浮ด屠’，我这样做是功德无量。再说如果那ว天真的打出大事来，封司令今天大概不会坐在这里喝酒，怕是吃劳改饭去了。”
“狗日的说得有理，那ว就算是奖你杯。不过姜军哪，现在回想起来‘钢新之争’实在是太愚蠢了。”封老大叹道。
姜ä军点了点头说：“古学范王石泰谢能富后来也找我谈过，他们认为造反派之间不该内斗，让那些当权派和老保看笑话，颇有点后悔的意思，我和沈冲邰大庆也认为这样的内讧太不值得。总之条，玩政治我们还是太嫩了，造反派没有政治经验，比不得那些解放前就从政的老政客们。武汉的造反派今年在全省搞了个‘反复旧运动’，声势虽然不小，但是中央个电话就把武汉那些头头们叫到北京办学习班。结果搞出个ฐ‘五二七指示’，把我们压得吐不过出气来，明显偏向当权派，难道毛主席点真相都不知道吗？”
有分教：
往事如烟历历在，当年血染斑á斑竹。
从今休论旧时恨，两虎相争两虎输。
正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笑泯恩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7第二十六回先知先觉封老大金盆洗手
第二十六回
先知先觉封老大金盆洗手
无怨无悔小姜军强逞口舌
书接上回。
却说封老大冷笑声：“我说姜ä军哪，你的脑袋怕是进了水锈得塌糊涂！你们到如今还看不出老毛的用心？还搞什么‘反复旧’，有什么用？从六六年五月二十五号聂元梓写了第张大字报到现在整整三年了，你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好好回忆下思考下，红卫兵造反派为老毛鞍前马后拼死血战，到头来落得个什么下场？北京的聂元梓蒯大富韩爱晶王大宾谭厚兰，湖北的鲁礼安，湖南的杨曦光，哪个不是有本事的人，这些人不都销声匿迹了吗？恰恰是这些人帮老毛打倒了刘邓陶王彭罗陆杨，结果老毛说了句话：‘现在是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了’，好家伙就这句话把红卫兵统统给发配了。接着又搞什么清查‘五六’清查‘北决扬’，还有‘整党’‘清队’，全都是当权派的秋后算账，造反派个个都关进学习班挨整。再看看我们当初批判的那些走资派，来个革命干部亮相就结合进了革委会，照样大权在握吃香喝辣，个个人模狗样的。这些现象促使我深思，我总觉得有只无形的手在掌握着我们这些人的命运。想来想去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看了杨曦光的中国向何处去以后才使我恍然大悟。这篇文章你们看过没有？写得太好了。”
姜军说：“我们都看过，那篇文章很反动，说什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干已经形成了个独特的阶级——特权阶层。他们与人民的关系已经由领ๆ导和被领ๆ导，变成统治和被统治剥削和被剥ຓ削关系，由á平等的共同革命的关系变成压迫和被压迫的关系。中国现存的政权形式基本上是官僚机构，掌握官僚机构的特权阶层是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座大山。还说文化大革命是广大人民群众与特权阶层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的产物，它不应该是罢官运动楸人运动，其目标应当是推翻官僚资产阶级的统治，彻底砸烂目前的国家机器实现社会革命，建立类似巴黎公社的没有官僚的新社会——中华人民公社。我看这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我们国家的性质，还把巴黎公社拿出来当牌子。巴黎公社那时候还没有共产党，没有共产党的领导那还叫什么革命？”
辛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这篇文章的要害是不再满足于路线批判而是要进行制度批判，就是说要彻底否定社会主义制度。这种提法跟五七年的右派言论几乎ๆ模样，只不过没有提轮流坐庄的议会制而是巴黎公社那ว种形式。我仔细研究过这篇文章，其实他的提法比五七年那些右派还右，貌似极左ุ其实是极右派，这个ฐ杨曦光的胆子真粗。”
封老大不同意他们的观点：“这不是胆子粗不粗的问题，而是杨曦光抓住了问题的本质。哎姜军，我就搞不懂ฦ，我们当年冲击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造旧思想旧观点的反，为什么现在又成为另种旧观点的精神奴隶？怎么说到和官方不样的观点你们就说是反动的东西？你们脖子上长的不是夜壶，干什么事都要用自己的头脑想想，千万不要人云亦云。马克思就非常赞同怀疑切的观点，他老马能怀疑ທ切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怀疑ທ切？你们想想看，现在的革委会是取代了原来的旧党委旧政权，搞了所谓的三结合，有军人旧官僚和造反派，看起来是种全新的权力形式，其实是换汤不换药。姜军，不要以为ฦ被结合进了革委会就不得了，你我都是地区革委会常委，我还是县革委会常委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这些虚衔有什么เ用？我们说的话还不如当权派放个屁顶ะ用!就是朱鸿霞夏邦银胡厚民杨道远张立国这些被结合进了省市革委会的人，他们在湖北省和武汉市又有什么实权？又能ม有什么作为ฦ？还不是军管会那些丘八们和那ว些还在台上的老当权派说了算？！虚衔和实权完全是两码事”
“话不能这样说，”姜军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们都结合进了革委会，这应该算是个历史的进步。再说我们造反不是为ฦ了当官，而是要紧跟毛主席干革命，保证红色江山永不变色”
封老大也毫不客气地抢过话头冷嘲热讽道：“姜ä军，不要强辩了，这样的大话既冠冕堂皇又苍白无力。才当了几天弼马温就以玉皇大帝的接班人自居！实话告诉你，全国被结合进了班子的红卫兵造反派在我看来都不过是群大大小小的弼马温，个个都被当猴耍了，还他妈人五人六的自我感觉良好！我问你，老毛是不是造了国民党的反才有今天这种地位的？那ว些大大小小的当权派是不是跟他起干才有今天的封侯拜相？这次文化大革命跟以往历次政治运动都不同，原来的政治运动那是搞共产党的对立面，比如说镇反运动，三反五反整的是资本家和共产党内腐化变质分子，职位最高的充其量是刘ถ青山张子善这级的官员。五七年反右整的大多是党外人士，五九年反右倾整了彭黄张周那样的大官，但整得更多的是平头百姓。社教四清甚至整到农民头上去了。从来没有像这次运动打倒的是国家主席和大批的省部ຖ级大干部。老毛在批判海瑞罢官和二月提纲时讲过，‘如果中央做坏事，就号召地方造反，这就叫文化大革命’。照这样说，中ณ央做的坏事肯定是在九六六年以前，而做坏事的人就是刘少奇，不然他不会被打倒。他做了什么坏事呢？从宣传材料来看他是要搞修正主ว义，复辟资本主义。那么现在何人何时何事都有了。这些人做坏事的地点在哪里？地点就在北京，何地也有了。办案子讲究‘三证俱全，五何要素’，这要素就是何人何地何时何事何果。前四项ำ都有了，但是何果没有出来，也不可能出来，因为何果出来就证明共产党统治的国家已经被推翻了。共产党绝不允许它的对立面推翻自己้的政权，因此反革命罪从开始就是既遂，只有刑事犯罪才有自动终止和未遂这说。你们知不知道老毛最痛恨的是谁？是赫鲁晓夫。既然在老毛的心目中刘少奇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是搞修正主ว义แ和资本主义复辟的总头目，那他就是反革命分子，老毛就要号召学生起来造反。他说学生‘不上课，二要管饭，三要闹事，闹事就是革命。’那好，既不上课又有饭吃还能闹事，这么เ好的事谁不愿意？此话出，全国的学生就起来造反，地方上也造反，下子就把刘ถ少奇搞垮了。搞垮刘少奇是要达到เ什么目的呢？他还有句话说得很明确：‘世界上切革命斗争都是为着夺取政权，巩固政权。’四九年他已经夺取了政权，那么เ文化大革命就是要巩แ固政权，好像刘少奇威胁到了他的权力。六六年六月号人民日报在横扫切牛鬼蛇神社论提出：‘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后来老毛也发出了‘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向党内小撮走资本主ว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的号召。打倒了刘少奇事情并不算完，还必需把他的社会基础搞掉，这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目的。你刚才说造反是为了保卫中国的红色江山，我看这是杞人忧天，全都是他妈扯蛋！老毛造反夺了老蒋的权独坐天下，当了中国最大的官，为ฦ什么我们就不能扯旗造反自己掌权，并且是掌握实权？说白了就是要当官，而且要当有实权的官。如果夺了权又不当官或者不想当官，我们当初ม为什么要夺权？当初ม夺权又有什么意义？这三年我算是看清楚了，高层是为了争夺领导权，我们基层则ท是为了争夺生存权，所以实权最重要。这仅仅是因为你刚才说造反不是为了当官的话，不仅在逻辑上说不通，在现实中ณ更有害。这是第点”
姜军大笑着挖苦道：“封老大，那你为什么自己辞官不做偏要去当苦力呢？这不是说套做套吗？你是不是有点‘无车弹铗怨冯讙’哪？”
封老大喝了口酒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是千篇律的，每个人造反的动机都不样。有的人造反是因为在运动初期就被工作组打成右派学生或者反革命，这是造反最坚决的那部分人，比如蒯大富的‘三司’，武汉的‘钢二司’就是文革初期受压最狠最厉害那些人。当然也有大批具有强烈共产主义理想的年轻人参加造反，就像你和沈冲邰大庆这些人，这点我丝毫不怀疑，但你们是奉旨造反。我们‘知青革司’造反和你们完全不同，因为我们属于不准造反的黑五类，多少年来都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群天生有罪的人，我就是这类人，造反绝对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天然的权力，但是我们这种天生有罪的人别说造反就连做个有尊严的人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准我干的事我越是要干，我造反不为别的就是要向这个社会大声宣布：我——无——罪！我造反就是要活得有尊严å，活得像个真正的人，而不是徒具人形窝窝囊囊过辈子。谁敢把我当成贱民我就造谁的反！我就不信造反还要分个ฐ三六九等。不可否认也有人造反就是为了当官，可是这些人没有搞清楚个问题，自古以来造反当官的代价是最高的，甚至是以自己和家人的前途性命作为抵押品。这些人应该进行黄埔军校‘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的再教育。既然要造反就要准备掉脑袋，我要当官我就准备掉脑袋。老保们也各有各的动机，那些当权派的子女保爹保妈倒也无可非议，因为毕竟保的是自己้的爹妈，人之常情嘛。但有很多人当保皇派却更是为ฦ了当官，还他妈攻击我们造反是要当官。保皇当官几乎没有什么代价，是个ฐ本万利ำ的买卖。因为保皇有功，只要被保的官还在台上，当官的肯定要赏他点残羹剩饭以示嘉勉。至于我为什么เ辞官不做，姜军别ี人不知道你他妈还不知道？老子当官哪有分钱的工资？公社革委会每天给我记十分工，天角钱，个月才三块钱的工分，年三十六块钱还要等年底结算，我他妈喝西北风啊？再说那种说话不顶用的虚职当不当都无所谓，当了也没有用。我被玉皇大帝ຓ哄上天当了几天弼马温现在醒了，还不如回花果山做我的齐天大圣比在凌霄殿里自由得多。巴尔扎克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种是骗子，种是傻子。’我们都他妈是傻子。哎，我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铁戈提醒道：“你刚才说夺权以后就要掌握实权。”
“对对对。第二，就湖北而言表面上看旧省委被打倒了，由此证明走资派被夺了权。但实际上湖北省武汉市革委会除了增加了几个新丘八以外，主ว要成员还是旧省委的那帮人，造反派结合进省市革委会充其量只是陪衬，是摆设，是点缀。朱鸿霞夏邦ะ银杨道远他们在省革委会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要以为ฦ造反派在里面占了几个席位就证明这个ฐ革委会的性质是革命的，依我看跟文革前没有什么เ两样。因为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这八种人中，走资派是个概念最模糊最不容易确定身份的种类。不信你问问那些走资派，他们肯定会说我跟毛主ว席共产党辛辛苦苦革命几十年，怎么下子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呢？他们也觉得委屈冤枉。所以靠边站的不定都是走资派，在台上的也不定都是革命派，因此我说革委会跟文革前的党委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当国内乱ກ得塌糊涂时老毛又祭出了军队这张牌，搞什么‘三支两军’，那些丘八懂ฦ什么马列主义？他们搞的无非是舞刀弄枪武力镇压。去年解放军报发表篇社论，题目是认真执行支左不支派的原则，我看了感觉好笑。第左派的标准是什么เ？如果这条搞不清楚的话那些支左ุ的丘八怎么支左？正因为没有什么เ是左派的具体标准，很多部队名为ฦ支左实为支保，这些丘八认为谁是左派谁就是左派，这就让丘八们钻了空子。第二左派也是派，右派也是派，保皇派还是派，支左就是支持左派，何来支左不支派？这个标题本身就有逻辑问题。而当权派恰恰在这点上极为聪明，他们往往接过上面的口号为我所用，以此来打击造反派。老毛也是天高皇帝远，想管管不了。他替造反派求情说什么要当权派高抬贵手，哪个当权派肯高抬贵手？整不死你才怪！六七年月二十六号造反派就夺了湖北省委的权，可是中ณ央不承认，你拿到เ的公章还不如胡萝卜，胡萝卜好歹还能吃，你拿个ฐ旧公章有什么เ用？说了半天，总而言之走资派到底打倒了没有？如果打倒了，为什么造反派没有实权？如果没有打倒那只能说明造反派当初仅仅是夺了几个过时的公章而已，手中ณ并无实权，所以受压挨整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听到这里，辛建抚掌大笑道：“精辟，太精辟了！”
铁戈也说：“我操！竹篮打水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