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摸到天花板吗？”
体院个老师说：“我们是武汉体院招生的，你有这么好的身高和弹跳，干脆报我们学校”
“驴肉也能吃？我们这里不吃驴肉。”郎超雄说：“听说驴肉很粗。”
“什么是火锅？”柳六问道。
何田田指着种植物笑道：“杨乐带我们挖笋，却不知道这也是好东西。”
何田田道：“野草？这你可是真不懂。这叫蕨菜，在我们东北属于山珍，可好吃了。”
这里原来是省水利厅的所中专学校，学生还没有毕业。另所省属中专机械学校也从武汉搬到这里搞“斗ç批改”，大抓“五六”和“北决扬”分子，所有的校舍和教室全都住满了人。
铁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吃过中饭他抑制ๆ不住好奇心，独自人跑到大坝去看个究竟，看看到底是白菂河水库大还是红州的南湖大。这天正好是毛泽东横渡长江四周年纪念日，他决定横渡水库以示ิ纪念。
“我叫蜀剑来。”姜军说。
姜军想了想说：“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还是少点。干脆这样，我去叫柳六章子野还有沈倩跟何田田，这样就有十个人了。”
“要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把枪烧了，我得不到เ你也得不到。“
沈冲问陈治军王白毛：“你们是怎么想的？”
个头头模样的人提着手枪，猫着腰大汗淋漓的到处检查，时不时压低嗓音吼道：
“把头低下来，你他妈找死呀！”
尽管各级官僚体系遭到เ重创虽然不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些封疆大吏们深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道理，而且这涉แ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势必不惜拼死搏，决不轻言放弃。
而在武汉，月二十六日以“工人总部”毛泽东思想战斗队武汉地区工人总部“二司”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武汉地区革命造反司令部“九三兵团””毛泽东思想九三战斗ç兵团为核心的几个造反派组织宣布湖北省委被夺权。因为ฦ没有得到中央批准，故夺权流产。但此时湖北省委实际上早ຉ已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已无任何权威可言。
铁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姜蜀明呵呵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还神秘兮兮的，我去和邰大庆说说不就完了吗？”
他们在原校长的办公室里找到邰大庆。
书接上回。原来这几天童冬瓜的爸爸童梧如受到เ批斗，童冬瓜和哥哥常常成了老爷子的出气筒，不小心就招来顿胖揍。
童冬瓜介绍道：“他叫封延龄，小名封老大，外号叫‘疯狗’，他爸爸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毕业的，后来因战功升到少将师长。四九年他跟白崇禧的部队撤走了，把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丢在红州。这走就是十七年，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封老大的妈妈原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我看过她写的字清秀工整，看来是读过书的人。后来嫁给封老大的爸爸成了官太太，这种人除了读书写字听歌看戏以外什么เ也不会做。解放后家也被抄了，金银软细全被没收。这女人很清高又很倔犟，洗菜做饭缝缝补补全都从头学起，好歹把两ä个ฐ儿子拉扯成|人。6๔4年封老大下放到白马寺公社当了知青，听我妈说那批下放知青没有个成分好的，不是地主富农资本家的后代就是国民党军官的后人。其实这个ฐ封老大非常聪明，高中毕业以高分考上了所很有名的大学，就因为成分不好大学没念成，倒是去了农村修地球。从这以后他就变了，整天沉默寡言，还学会了抽烟喝酒，脾气特暴，动不动就和别人打架，而且每次都是以死相拼，出手又狠又黑。红州城里凡是在外面混的都叫他‘疯狗’没人敢惹他，所以他就成了红州的老大，谁见了都得让他三分。他有个弟弟叫封百龄，读书不怎么样钓鱼倒是把好手。他专钓ี黑鱼，钓就是两条：公母。逮鳝鱼打甲â鱼从不落空。他是个大孝子，钓到เ鱼就拿到市场上去卖钱养活他妈妈，有时也到建筑工地去做小工ื，或者到码头上当搬运工。”
陈达解释道：“坐北京吉普叫玩味，坐武汉吉普叫掉底子。我们厂只是个县团级单位，要是级别ี再高点王为仁就敢怂恿李麻子换上海轿车。你以为这是上面的财政拨款呀，由着他们当官的说用就用？这都是我们工ื人创造的财富。个小小的县团级工厂都敢这样，要是全国所有的厂都这样攀比那还得了？！毛主席发动批林批孔运动就是为了反修防修，我们是社会主ว义的青年人，要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不能让王为仁他们为所欲为。我是决心投入到运动中去的！文化大革命我没有参加，再不参加批林批孔那是对毛主席最大的不忠。”
想起自己参军和上大学被王为仁给毁了，铁戈ຖ立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操他十八代祖宗！不搞这个表子养的搞谁？这个家伙就是我们厂的庆父。”
陈达大笑道：“不错，他就是个庆父。这种小人‘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ท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走吧，我们现在到蔡光君家里去谈谈，他那里现在成了厂里的运动中ณ心。”
铁戈连想都没想说了声：“本来我不想参加批林批孔运动，你不提原来的事我还好想点，提起上大学的是我就火冒三丈。走，老子今天就是要造反！”
陈达和铁戈到蔡光君那里时，水机电机厂部和机修车间的反潮流战士正在开会。看到เ他们两人来了，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待铁戈坐下后蔡ກ光君说：“好！铁戈在铸造车间是有影响的人，全厂各车间都动起来了，只有铸造车间还是死水潭，铁ກ戈参加了，铸造也会跟着动起来。”
铁戈说：“原来我并不想参加运动，刚ธ才老陈跟我谈了个多小时，思想通了。王为ฦ仁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正人君子，其实肚子坏水。老陈跟我谈了他很多事，我都是第次听说。这个家伙对上溜须拍马，对下颐๖指气使，表面上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实际上肚子男盗女娼。”
他把自己的事说了遍，大家都为ฦ他失去上大学的机会感到惋惜，异口同声地骂王为ฦ仁不是个东西。
蔡光君接着又让大家把了解到的关于王为仁的各种情况讲出来。
电å机车间的蒋平首先发言：“王为仁任人唯亲，他重用和信赖的人要么เ是地区级的干部ຖ子弟，要么就是些溜须拍马之ใ徒，当兵推荐上大学都是这些人，入党提干的还是这些人，他是我们厂搞不正之风的总根源。”
“他瞧不起那ว些南下的老干部，在厂里专横跋扈。”
“厂里有很多人在这里没干几天就调回红州了，调回去的都是有路子的人。”
“有的人嫌工种不好给王为仁送点东西就能换个好工种，铸造车间调到我们电机车间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经常借检查工作的名义到食堂吃吃喝喝，吃不完还往家里带。”
“他和厂里的几个女轻工有不正当关系。”
“别看我们厂只有千多号人，那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众人义愤填膺群情激昂，个个说得口沫横飞。
蔡光军这时才说：“你们说王为仁是我们厂搞不正之风的总根源，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这个ฐ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他在文化大革命中ณ就是个造反派，跳得很高，这次我们也要让他尝尝被造反的滋味。批林批孔时毛主ว席发动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参加文革，现在就是应该在大风大浪里锻炼下。”然后布置各人连夜写大字报。
铁戈问：“我写什么？”
蔡光君说：“你就写你自己的遭遇呀！这是个ฐ很好的题目。方面王为ฦ仁为高干子弟和自己的侄儿开后门当兵上大学，另方แ面又用卑鄙的手段阻挠你上大学，这件事有很鲜明的对比性，你把它揭露出来，让厂里所有人都来看看王为ฦ仁的真实嘴脸。过去工ื人农民受资本家地主欺压，每个人的遭遇都不样，但受到的压迫则是样的。你把你自己的事写出来，这也是个ฐ很好的现身说法嘛。对于这种不平等社会现象老百姓非常痛恨，所以你定要把它写出来。”
机修车间的古建华拉着他的手说：“不光你自己要写，更重要的是要组织铸造车间的工人也投入的运动中来，只有把工人们都动员起来了这才有力量。”
电机车间的蒋平也说：“我今天在食堂贴的那张大字报就是我们车间的人给我提供的材料，我们几个人逼着翟振兴交出他的日记，果然有攻击毛主席的言论。王为ฦ仁要培养翟振兴入党的事，是车间支部副书记告诉我的，我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就写成了那张大字报。所以我们要广泛地发动群众，他们知道的很多情况我们还没有掌握。我们把这些点点滴滴的情况汇聚起来就能勾勒出王为仁的丑恶嘴脸，把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蒋平是参加过文化大革命的红卫兵，对于怎样搞运动很有套。
蔡光君热情地鼓励道：“铁戈，大胆干，以后我们就是条战壕里的反潮流战友了，我们要战斗在起，胜利在起！”
当天晚上铁戈就把自己的遭遇写成大字报，标题是我的控诉，写完后马上贴到食堂里。
铁戈ຖ就这样参加了批林批孔运动，但他非常纯洁地认为ฦ不过就是写了张大字报，没什么了不起，殊不知在政治斗争中ณ他还嫩得很，他不知道这是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第步。
有分教：
循循善诱发微幽，耿耿于怀血海仇。
毕露原形识庆父，群情振奋讨贼酋。
正是：大揭发庆父露襟见肘，痛前程铁ກ戈捉笔代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8第四十八回情中情妹妹有先见之明
第四十八回
情中情妹妹有先见之ใ明
恨犹恨哥哥无罢休之意
话说第二天早上何田田à买饭时看到这张大字报大为惊讶，赶紧到เ铁戈的住处气愤地责问道：“你写大字报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下？这大字报能乱写的吗？批林批孔运动能ม乱参加吗？”
铁戈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叫乱写大字报？批林批孔运动是毛主席发动的，怎么叫乱参加？他王为仁能够毁我的前程，我还不能写他张大字报？这天下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是他王为仁的天下，他还能把我咋的？何况批林批孔运动也是毛主席的号召，我跟着毛主席干还有错？”
何田田的脸气得通红，大声说道：“他咋就不能ม把你咋地？你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ຖ，他可是个头上拍脚底流脓坏透了的东西。没听人家怎么เ说王为仁吗？人家说他是我们厂的庆父！阎王好惹，小人难缠！知道什么是小人吗？小人就是那种做了坏事从来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人。文化大革命你也不是没见过，参加文化大革命的人有几个落了好？北京那五大领袖武汉的鲁礼安湖南的杨曦光哪个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如今都到哪儿去了？扯那些太远了，姜军就是个ฐ现成的例子，现在整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古学范王石泰谢能富俞方肖国雄他们哪个不是出了学习班就进了牢房，哪个不是几进几出？沈冲邰大庆要不是当兵走了他们也跑不了。当官的别的本事没有，整起人来个个ฐ是高手。人家手上有权，你不过就是个普通工人罢了，想啥时候整你那都是现成的，你还能ม蹦跶出他的手心？”
何田田不说还好，铁ກ戈听这话他的犟劲就上来了：“那ว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该死？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咱百姓点灯？人家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还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不成？我也告诉你，老铁我不是吃素า的！我从小根正苗红，行得正坐得稳，不反党，二不反社会主ว义，三不反毛主席，他王为仁想秋后算账，没门！”铁戈ຖ不以为然道。
何田à田反驳道：“文革中那ว么多红卫兵造反派不也是根正苗红吗？人家对毛主席不也是三忠于四无限吗？怎么เ个个都整得死去活来？我看见政治处派刘进田梁援梅在食堂抄大字报，这是王为仁他们在收集证据。你真要硬干下去，那你就等着王为ฦ仁秋后算账吧！”何田田稳定了下情绪，放低了嗓门说：“铁戈，你也看了不少书，怎么连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道理都不懂？文革期间最容易戴上的就是反革命帽子，你看看那些被打成‘五六’‘北决扬’反革命分子的人有几个ฐ是真反革命？可又有几个说得清楚？刘少奇林彪这都是坐二望的接班人，那反革命帽子戴，任谁都是百口莫辩。殷鉴不远哪铁ກ戈，这种把戏演再演，沾上了就跑不掉”
“哼，笑话！我写了他张大字报就成了反革命？要这么说反革命遍地都是。他想算账？算就算，我把王为仁害人的账先给他算下，无论如何也要刹刹้他的嚣张气焰！这种人就是共产党里的败类，共产党这棵大树都是让这些蛀虫整坏了。不给这种人点颜色看看让他长点记性，他将来还要害人。”
何田田问道：“你参加批林批孔运动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我就是要跟他算总账，他妈的欺人太甚！”
“还有其他目的吗？是不是打算把他拉下马，再踏上千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何田田à语中带刺。
“我倒是没有这个ฐ想法，就是想出这口恶气。”
何田田又劝导铁戈：“从批林批孔开始我就很注意看报纸，这次运动和文革初期时很不样。文革开始就是批海瑞罢官，要横扫切牛鬼蛇神，提出要打倒资产阶级黑线人物。接着就是红卫兵大串联南下点火。这次运动中ณ央再强调不准成立战斗ç队，不准搞跨行业串ธ联，也不提打倒什么เ人的口号，到现在你看有谁被打倒了？你如果要报仇就必须把王为仁打倒，否则真的是打虎不死反被虎伤，可你要打倒王为ฦ仁能办得到吗？”
“我没想过要打倒他，他倒不倒那是地委组织部的事，我只想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