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从碉堡上越狱？”铁戈很疑惑地问道。
“多谢指教。不过这个包厚斌我倒想会会，他只要敢打老子的小报告，老子要他吃不了兜着走，我最见不得这种小人。”铁戈恶狠狠地说道。
说罢，拿着球退到เ中线附近，稳了稳神，突然运球直冲篮下，跃而起手已高高地超过篮筐把球猛扣进去。
靳国庆大叫道：“狗日的嚇老子，还能这样搞？！”
叶彪和铁戈接触最少，不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再加上他惟妙惟肖的表演，大笑道：“铁戈ຖ你硬是个活宝，你要笑死我们哪！”
郎超雄说道：“铁戈啊，你犯了个错误，个常识性的错误。你把希望寄托在法律和政策的公平上，或者是那些老爷们的良心发现，只能是与虎谋皮。”
刚才那个ฐ大个子枪兵朝他们走过来。
铁ກ戈ຖ在号子里听“豺狼”等人说起过他，说他喜欢在放风时进号子殴打犯人，但也听说他曾放过话，他决不打郎超雄这个案子的人，他认为这个案子里的人都是些了不起的读书人，个ฐ个都有学问。他还特别提到不打铁戈ຖ和章子野，因为他听说这两个人的球打的特别ี好，当然他说这话时铁ກ戈和章子野还在学习班没有被捕。
“‘面壁思过’就是脚尖挨墙站着，鼻尖也要贴着墙，两手背在后面，这种姿势要保持半个钟头，动也不能动，只要动了就要挨打，然后就是‘漫游红州’。”
“‘漫游红州’是这样的，”那人踮起脚尖蹲着马步，屁股后翘，上身前倾，双手做开摩托状，嘴里学着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现在到了大西门，呜——嘀嘀——现在到了龙头山，呜——嘀嘀，就这样直报站名，而且脚后跟不准落地，落地就要挨打。”
民兵挨了骂立刻๑上来五六个ฐ人用枪托朝他的腰背通狂砸，枪托打在身上发出闷响，内脏也跟着抖动起来。
民兵中ณ有人不用枪托而是用枪口猛戳他，枪口的受力面小，铁戈的疼痛感更加剧烈。
分花拂柳夜悄悄，泪眼婆娑๗会鹊桥。
正是：减口粮坏事做尽，会鹊桥雪中送炭。
原来是这些事，铁戈松了口气，悬着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于是他先抽了根烟，然后个人趴在桌子上写交代材料。这对于铁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参加批林批孔运动的所作所为ฦ，都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全厂干部工人有目共睹的，无所谓秘密可言，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况且批林批孔的事并不构成反革命罪，这点最最重要，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他还暗暗好笑，就这些事你就是叫我写百年我也不怕。殊不知这只是个程序，个幌子，种方แ法，而且这时学习班并没有任何关于铁戈ຖ的材料é，他们要铁戈交代批林批孔的事，是想弄清蔡光军陈达等人在运动中所起的作用，另方面是在等红州那边的交代材料，因为ฦ他们确实不知道铁戈ຖ到底有什么问题。铁ກ戈到底是太单纯了，他没有经历过学习班，不知道学习班的厉害，又把政治斗争想得太简单，几个月后等他慢慢想明白了才暗暗懊ิ悔不已，可那ว时已经晚了。
童国兵这天忙得很，山上山下来回跑。铁戈ຖ心里明白他写的材料é都送到了王为仁手里，这倒没什么，不过是些关于批林批孔的事，他们拿去点用也没有。他倒是很担心蔡光君陈达等人的命运，不知这几个人目前到底怎么เ样了。
“除了何田à田，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事，只是个人生闷气。”
“这些事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消息？”
何田田则ท忙着给众人盛面条。
范火木本正经地说：“吃那大盬子糠，不屙猪屎那是鬼变的。哎呦喂，我又要作涌。”
“啊？”轮到铁戈大吃惊：“田田，这可不能乱ກ说！你咋知道的？”
“林彪叛逃？这不可能！他不是钦定的接班人吗？为什么เ要叛逃？他疯了呀？”
其实何田田在那次武斗突围时就喜欢上了铁戈，在此之ใ前的交往中她觉得铁ກ戈聪明好学，谈吐诙谐，风俊神朗，已经很有点好感。特别是那次突围时铁ກ戈表现出来的沉着机智和勇敢，给她留下了极为ฦ深刻的印象。她是通过辛建才知道他的下落，又不想下放，于是坚决不读书，指名道姓非要到这个厂来。
铁戈这句话逗得何田田笑个不停：“我就是要这么เ说，气死你！你还能把我咋地？不过说真话，我还真怀念那段弹雨横飞惊心动魄的日子。六九咱们跟封老大块打起坡，每个人第次挣了六块钱。那天我和沈倩的两只手全都磨起了大血泡，连筷子都拿不住，可吃了大亏。你说怪不怪，我直到现在都怀念那段日子，想念姜军辛建封老大那ว些朋友，这就是战友的情谊呀！我爷爷常常谈起那些和他起参加江桥抗战时牺牲和健在的战友，总是非常动情。也难怪，那ว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那次你带我们突围就是我终身难忘的幕，我真佩服你的机智和勇敢，不是我当面恭维你，当时那么多初中ณ高中的同学都傻了眼，唯独你在那样紧迫的情况下想出了突围的办法。后来我们谈起这件事大家没有不佩服的，连古学范知道这事都说不简单。晃三年多了，可我老觉得那次突围就像昨天发生的事。”
铁戈大笑着打断梅琦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家想想那该是个什么景象？全国山河片灿烂辉煌啊！我们国家就不用建那ว么多发电厂，就凭这几亿光头晚上照明是不成问题的。你们说该少挖多少煤，节省多少电力？”
对于梅琦的穿着打扮姜ä军等人没有刻意模仿，但是梅琦却把武汉知青流行的“局子话”和知青歌曲带到了这个沙龙，使铁戈如获至宝。这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对于外来文化都没有什么鉴别ี能力，只要是当时新奇的反传统的文化，他们统统都兼收并蓄。
铁戈笑道：“是有点小肚鸡肠，没有头头那不都成了乌合之众？还是有点不识大体，没有全局观。要我看不管‘新า派’‘钢派’，只要是你们老造掌权都行”
姜军笑问道：“只要是老造你就支持？那你是支持他们还是支持我们？”
“看看，大家看看，就这会儿何田田也被拉下水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封资修的东西的魅力有多大，它们的存在又是多么必要！没有它们这个ฐ世界就是残缺不全的，生活就变得索然无味。”姜军笑道。
“都是我哥和姜军在我家分赃时被我发现了，他们才让我看了些书，不瞒你说真是好看。田田，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但你定要保密，万传出去事情就闹大了。”
当天晚上武汉市的大街上，军车警车救火车各单位的卡车三轮摩托车起出动，上千辆满载全副武装的8๖201独立师的军人公检法的干警和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武装示ิ威游行。前面是三轮摩托车开道，摩托车上架着机枪，后面的大卡车上也架着机枪。警车和消防车拉着瘆人的警笛路呼啸。百万雄师的游行队伍清色头戴柳条安全帽，手持长矛，高呼口号。8201的军人都带着“百万雄师”的袖章，步枪律插上刺刀，有的士兵口含匕首，挥舞枪械，狂呼大喊，不时朝天鸣枪借以发泄胸中恶气。红红绿绿的信号弹此起彼伏直飞苍穹，宽阔的武汉长江大桥也被游行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游行队伍路高呼口号：“打倒王力！”“百万雄师过大江，牛鬼蛇神扫光！”“周总理到武汉，王力靠边站！”真个是红旗飘飘，刀光闪闪，长矛如林，沸反盈天。车上的大喇叭播放着毛泽东的七律&822๐6;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雄壮歌曲，连百万雄师从来都不唱的造反有理歌这天也破天荒的大播特播。
七月二十二日谢富治王力回到北京。
姜ä军见铁戈辣得不行，赶紧给他夹了大块红烧肉，说：“多吃菜，头会喝酒都这样，我也是跟沈哥学的。”
沈冲喝酒的样子很老道，看来有点历史了。
“等会儿！”铁戈低声问道：“你们去串联需要什么手续？”
铁戈ຖ灵机动，说道：“有门！你找沈冲把我的名字加上去，给我办个红卫兵证，再给我搞个袖章我不就可以去了吗？”
话说九六六年三月日铁戈像以往样又要上学了，这是他小学的最后个学期，毕业后小学就算结束了。今天大早ຉ他就站在东门外通往农校农研院那条满是大坑小洼的路边，等着他的朋友姜蜀明姜蜀剑兄弟俩块上学。
铁戈远远地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大片开着雪白梨花的梨园后面慢慢地走过来。
这时解全胜变戏法似的从棉衣左边腋下的口袋里摸出半瓶白酒后来铁戈才知道这是为了私藏香烟各人缝制的口袋，这些口袋有的在胳肢窝下面，有的在前襟旁边，也有的在背后，这要依据个人的习惯而定，是为了防止干部检查采取的措施，他自己先喝了口，然后递给铁戈示ิ意让他喝点。铁戈接过酒顺手递给外号叫牛瞎子的修梭工，据刘武汉说这人也是五队霸。
牛瞎子接过酒对铁戈满意地看了眼：“学得蛮熟啊伙计！”说完对着酒瓶来了口，又把酒还给他。
铁戈对解全胜说：“大脑壳，我真的不爱‘六七八’，要是有‘雾气狼’那倒是个宝。”
列位看官，省模范监狱里犯人说到烟，都说“雾气狼”，省掉个ฐ烟字。说酒也不直接说，而是说“六七八”。如果你问个ฐ犯人是怎么เ来的，他会说“五花大”或“脚镣手”，那就是五花大绑或脚镣手铐的意思，这是犯人之间流行的暗语。
“瞎说！男人不抽烟，白来世上颠。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我实话跟你说，在这里面最难搞的就是‘雾气狼’和‘六七八。’今天是大年初，我在年前好不容易搞进来舍不得喝，直扎到武汉话：保存到今天给大家共产，你要是不喝那就是泼我的面子！”大脑壳摆出老大的架势。
牛瞎子也在旁้说：“大脑แ壳是个酒鬼，平常哪有酒给你喝？他自己都嫌少。”
余友新也笑道：“我日，福气来了你冇招到武汉话：不知道，是不是的人你想喝他的酒，怕是嚇到你大舅母娘了。”帮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朱峰来了句增广贤文里面的话：“‘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难得狱中相逢，喝点是个ฐ意思。”
铁戈只得抿了小口：“朱峰说的是，免得桃花笑我。”
大脑壳又次变戏法，从右边腋窝处摸出包永光的烟，凡是抽烟的人每人发根。但凡在严禁抽烟的省模范监狱里能ม像这样撒条武汉话：发烟的人，也只有老大级别的人物才做得到，所以大脑壳在五中队的犯人中威信很高。
铁戈笑眯眯的接过烟：“‘六七八’可以不喝，这‘雾气狼’就是我的命，非抽不可。”
大脑壳美美地抽了口烟，歪着脑袋微闭着眼睛问道：“铁戈，你晓得你是么样分到เ五队来的？”
“不知道。”
其实这事刘武汉早ຉ就对他说过，但铁戈还是要让大脑壳自己้说出来，这也是给别人面子的种做法，让他有种成就感，当然他也十分感谢大脑壳和诸位牢友的这举动。
“是六队的伢们跟我说入监组来了个长得蛮高的反革命，球打得绝对冇得话说。我和余友新曹矮子偷偷跑到六队的监号看你打球，都说你打得好，回来就跟易管教员报告了。易管教员是监狱干部球队的组织后卫，最喜欢会打球的犯人，可惜会打球的犯人都是刑事犯，气的易管教员直骂：‘你们这些反革命点狗屁用也没有，连球都不会打，就晓得反革命。’”
帮人笑得前仰后合。
铁戈也笑道：“这个ฐ易管教员真有意思，正因为门心思搞反革命去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学打球嘛。不过余友新和汤建国的球打得还可以，他们不是反革命吗？反革命还是有会打球的。”
大脑壳笑道：“他们是反革命？他们要是反革命普天下的采花浪子都是反革命。先不说余友新他们，等下让他们自己说。易管教员听了我们的报告，马上去找狱政科长要你，科长说这个人已经分到四队去了。易管教员和狱政科长都是监狱干部ຖ球队的，私交不错，所以强行把你挖到五队来。易管教员怕夜长梦多，当时拿了手续就把你提来了，气得四队的队长跟易管教员吵了架，这是干部第次为了个犯人吵架。伙计，你硬是跛子的屁股——翘得很咧。”
众人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铁戈放下碗，双手抱拳向左右作了揖：“各位各位，我刚来有些规矩不太懂，还望大家海涵。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各位是因为什么เ原因进来的，我们有个共同点都是文艺体育的爱好者。希望各位在今后起滚水武汉黑话：坐牢的日子里多多指教，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
大脑壳喝了口酒，吃了块腊肉说：“同船过渡三世修。既然到起滚水，搞就是二十年，岂止三世修？大家以后把铁戈多带着点。
众人都道：“好说好说。”
铁戈惦记着余友新า刚才说的话，便问：“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余友新往嘴里填了块腊肉，边嚼边骂：“我日他娘，老子是花案子！汤建国也样。”
铁戈糊涂了：“花案子怎么变成反革命了？”
余友新讲出了他那离奇的故事：“六九年我们班的几个男ç女同学下放到大冶，下放嘛就是那回事，白天跟农民起出工ื，晚上回到知青点把饭吃，就在屋里吹牛。农村苦是苦了点，只有点好处，那就是不像城里总是开会学习。我们那里冇得人管，谁也管不了我们。这样闲着没有事做我就跟点里的个ฐ姑娘伢谈恋爱，结果把她的肚子搞大了，这下就完了。大队报到公社ุ，公社报到公安局，过几天就把我抓了。开始我还以为这不是蛮了不起的事，顶多关几天就放了。哪晓得正碰上打三反运动，公安局那些死狗日的以‘反革命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罪’起诉我，法院那些王八蛋就按这个罪名判ศ了我十五下。你要是说我的老大冇管住老二，判个三五年我也认了。表子养的下子搞老子十五年，你说我服不服？老子七零年进来已经坐了七年牢，还有八年才刑满，要是判我个刑事犯我早就出去了。我硬是搞不清白钻眼子么เ样就钻成了反革命？未必我女朋友的那个ฐ眼子是革命的，我那个ฐ老二就是反革命的？这他妈的是什么鸡芭逻辑？老子跟她做那个事的时候还是个ฐ知青，并不是反革命，这证明我的老二也是革命的部分。怎么我这革命的老二钻进了她革命的眼子，下子就成了反革命？打死我也不服！世界上哪有这个道理？铁戈ຖ你说是不是？老子不想还好点，想起来老子硬是要日公安局和法院那些表子养的娘！”
余友新边说边分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成飞解释道：“你那个老二不存在什么革命反革命的问题，主ว要是因为你搞出了后果。如果你玩得高明，说不定你现在都结了婚过你的快活日子，大家说是不是？”
曹矮子笑道：“余友新汤建国都是人之初那ว个是非根惹的祸，你们当时要是刀剁掉了是非根就冇得事了。”
“那不行，老子情愿坐牢也不能当太监。男人要是没有那个是非根，活着还有什么味？”余友新本正经地申明道。
汤建国也笑道：“剁了我的是非根我么เ样屙尿？”
刘武汉大笑道：“这还不好办？像女人那样屙尿唦。”
惹得众人又是通大笑。
铁ກ戈第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案子，大为惊讶：“伙计，阿拉伯有个千零夜，你们这简直是千零二夜，不可思议！”
大脑壳又说：“这里的怪事多得很，你真是少见多怪。我们五队有个ฐ犯人叫邹明春，脑壳又尖又小，外号叫尖脑壳，从小冇读过书，是个文盲。他是河南驻马店的个讨饭的叫花子，跟着帮讨饭的扒火车到了武汉。有次他们又扒上火车，发现车上装的是布疋，当时高兴得差点疯了，马上掀了几疋ຑ布下来换饭吃。到了个餐馆还跟经理讨价还价，经理说先给你们上壶茶，等下菜就做好了，哪晓得这经理马上跑到派出所报案。尖脑壳那几个苕货还在等上菜呢，派出所的人就到了，二话不说都铐ຖ起来带走。活该他要坐牢，他们偷的是给援越抗美部队做军装的布料é子。这下子好了惹出了大祸，那帮小叫花子都判了，罪名是反革命盗窃犯，尖脑壳判了十五年。我故意撩武汉话：逗他，问他为什么要反革命？他说‘俺家穷，但俺不反毛主席，俺算啥反革命？’我又问他想不想家，他说‘俺那ว个家没有饭吃，俺不想家。还是监狱里好，有饭吃，有肉吃。’我说外边有自由，他把眼睛瞪说，‘有自由不管用，自由自在地饿肚子俺可不干。’”
说得大家又哈哈大笑。
铁戈也跟着起笑：“照ั这样说如果他偷的是般的布，那就不是反革命，这样说来偷错了东西就成了反革命，余友新钻错了眼子成了反革命，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荒唐？”在边的牛瞎子搭腔道：“六七年沈老板带我们到汉西车站偷铝锭，法院说这些铝锭是做飞机用的，是战备物资，说我们破坏战备，结果沈老板被铳了，我判了二十年。武汉市杀强盗就是从沈老板开始的，我的罪名也成了反革命盗窃犯。”
刘ถ武汉也讲了个真实的故事：“我们五队有个犯人叫倪秀松，是郧阳地区竹溪县大山里的人。六零年他饿得实在是受不了，走了几十里山路摸到公社偷了六十斤多玉米种子。也怪他的点子太低，当场被民兵捉了个现行，结果判了六年刑。六六年刑é满后监狱发了些路费让他回家，他到集贸市场买了头小猪娃带到山上准备养起来，指望回家跟老婆丫头起好好过日子。到เ家看老婆死了，丫头嫁了，房子垮了，他只好挖了个山洞和猪在起住。他自己种玉米种土豆，第二年春节时把猪杀了，成天在家里吃土豆炖猪肉，算是过了个好肥年。后来肉吃完了，玉米土豆也吃完了，生活又成了问题，他就跑到县公安局找局长要求坐牢。那局长说：‘你没有犯法，我凭什么抓你？’这狗日的倪秀松坐牢心切，他问：‘要坐牢还要先犯法？这好办，我犯个ฐ法给你看。’说完就出去了。局长以为他是个神经病，也没有管他。倪秀松跑到学校找了根粉笔又回到เ公安局的大门口开始写反标，左边写‘国民党万岁’，右边写‘拥护蒋介石’。他原来是个ฐ文盲，在监狱里学会写几个字，跑到公安局门口写反标倒是都用上了。然后他跟那ว个局长讲：‘我犯了法，我写了反标，现在我可以坐牢吧。’局长听大惊失色，忙问：‘反标在哪里？’‘在公安局门口。’局长到门口看，还真是反标，马上叫人拍照取证。这狗日的倪秀松还把粉笔交给局长说：‘这是作案工具。’经过笔迹比对，确认是他作的案。局长当时还说：‘这个家伙太猖狂了，反标竟然写到公安局大门上来，这是文化大革命中阶级敌人对无产阶级专政机关发动的猖狂进攻，不可能是个人所为，定要挖出幕后指使者。经过反复审讯和调查，最后确认是倪秀松个人所为ฦ。因为案情清楚，证据确凿，法院很快做出了判决，判处倪秀松二十年。倪秀松当庭表示要上诉。法院的人问：‘你写反标的动机就是为ฦ了坐牢，怎么还要上诉？’倪秀松这个死狗日的说：‘判少了哇！二十年后我还不是要回山里去？我请求政府改判我无期，到了劳改队以后我也不要政府改判，我死了政府还要帮我收尸。哪个不跟我加刑，我就日哪个的娘！’把鼻涕把泪大闹法庭。”
这个故事五队的人听过无数次，他们还是笑得东倒西歪。唯独铁ກ戈没有笑，他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