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的眼光从公关这一排的脸上缓缓地掠过。慢慢地溜了一圈，嘴边的笑意浓了点，“哎哟我说挺好，你们这里还和国际接轨了，我就是说嘛，多整几个洋崽子来，咱们也尝尝洋味儿。——给我留着啊！”
郑总哈哈笑了两声，就往自己的包房走去了。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像是他的一个秘书，拿着包亦步亦趋。
绝爱是一两年前，他们这帮人最喜欢去玩的一个ฐ酒吧。当时刚开不久，挺新鲜的，里面唱歌的几个小姑娘小男孩儿都长得不错，玩的游戏也挺多。不过去久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反正酒吧其实都差不多，除非是极有特色的那种。而且后面裴亦萧也不大爱玩了，很长时间没去那地方了。
杨浩满腹狐疑ທ，看看时间也还早，任谁看到这么เ个短信都会充满好奇的，杨浩é也不例外。他没下车，直接又开出了车库，往绝爱的方向驶去。
怎么会这样，第一次听说网上报名系统会失误！裴亦萧沮丧又郁闷地挂断手机。这可怎么办？要不然，先报名当志愿者吧，但那时就不知道会不会被分配到เ西平省。
“老师，这是什么เ通知书啊？”裴亦萧拿过牛皮信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哥？什么事？”声音清亮一些了，看来是完全醒了。
“……”裴亦萧显然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你……没事？没事你干嘛半夜1้点半给我打电话？”裴亦萧有点没好气。
一行人刚ธ到包房，观涛就接到了江成英的电话。
“是啊，”观涛对着旁边一个叫什么刘ถ总的点头微笑，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并没有什么เ意义，但那个刘ถ总受宠若惊地忙对他点头哈腰地乐。观涛脸上一直露着微笑，对着电话说：“你不在？”
裴亦萧缓缓地动了下脑袋。
裴亦萧听着，眼皮颤动几下，咬住了嘴唇。
观涛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往后一靠，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裴亦萧不喜欢他抽烟，每次见他抽烟都要唧唧歪歪半天，最后抛出一句“还不是为ฦ了你的健康着想”，他听了也就一笑，在裴亦萧面前再也不动烟卷。
他为裴亦萧破了太多例。当然，他知道裴亦萧也付出了不少。这样一个ฐ男孩儿，虽然质朴虽然单纯，虽然从他的角度来说，出身低到尘埃里去，可有时自尊心比他这个ฐ层次的大多数人都要强。他见过不少白天人模人样，晚上舔别人脚趾的角色，个个ฐ说出来职务地位都不低，比如当时那个国土局的赵局长，谁能ม想到他们背地里是那ว样？
为ฦ的是观涛欺骗自己，还是为了这段刚生就决定要逝去的恋情？
接受观涛的过程，其实并不容易。裴亦萧是那ว种不接受则已๐，一旦接受就会全心投入的人。
裴亦鸣心里微叹口气，儿大不中留啊……“嗯，是真的。你别ี小看他了。观涛๙比我高两届，从小学到เ高中，教过他的老师没一个ฐ不称赞他的，学习成绩是最好的，一直是大队长、学生会会长、还有各种干部职务，本身又长袖善舞，各种场合都吃得开，各种人物都哄得转。他是你们大学毕业的，也是一进校就成了学生会干部，大二就当了会长、团支部书记，有‘学霸’之称，又为ฦ学校组织了各种活动，在与外校进行的很多竞赛中，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所以他当年毕业的时候，还获得了学校颁的‘特殊成就奖’呢。”
“是啊。”从这个角度来说，裴亦鸣不得不承认观涛是出色的。他没有告诉裴亦萧，其实自己้也是学生会会长。他们这几人，又有哪个是差的？“刚ธ才爷爷说的是家、方家、秦家和周家，都在为观涛铺路。家，你可能也听说过，这是个古老的大家族，百年前的京城三大家族之一，这个ฐ家族极有权，掌握着当时的朝政。而且非常重视直系嫡亲，支系全部都不能继承京城的产业……算了，这个说起来就长了，”裴亦鸣看到เ裴亦萧脸上露出的那种蒙昧无知又迷茫的神色，笑了一笑，“总之你知道家根基很深就行了。方家是观涛姥爷的家族，秦家则是观涛叔叔的夫人、也就是向晚的母亲秦静的娘家，这几家是姻亲关系，自然也都是支持观涛๙的。周家的话，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不知道就要打屁股了。”
真希望二哥能够遇见一个ฐ喜欢的女孩儿，过上幸福的日子！
她是观涛๙的堂妹，那观涛一定清楚！回去问观涛去！
“我可能还是做公务员吧，”裴亦萧考虑了下，这样说：“家里可能打算让我去天勤，那边总经理苏迅也跟我提过，但是我不想去……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只是想要好好的做点实事，所以准备考公务员，反正不管去哪个ฐ部门，我都会好好做的。”他真的不是要当官，而是打定主意做一个好好为人民服务的人。
“你呢，浩子？”
眼前矗立着一栋吊脚楼形式的建筑，外墙是专门用黑色的瓦片围成了翘角的房檐，几根木柱子立在门口权作大门，还挂着几个大红灯笼。廊下挂着用稻草绳连在一起的老玉米、红辣椒等干物。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服务员，见到来客，便吹起了颇具民族风情的芦笙。几个穿着土蓝布刺๐绣大圆裙、头上戴着银饰、脖子上挂着银项圈的女子迎上来，和着芦笙唱起迎客的礁梏骠嫫鹞瑁钟门＝鞘19๗啪疲瓜铝饺巳盟且槐途啤
裴亦萧埋怨道：“这是iangang酒，别以为你自己้酒量大，这种乡下土法酿制的白酒，后劲特大，任你是酒神，喝多了也得醉！”
观涛很给面子的停下脚步欣赏着她们的歌曲和舞蹈，又很懂ฦ规矩地不用手拿，而是用嘴就着牛角饮下了一整杯。这里的规矩是一个ฐ客人喝完了进去，才让下一个客人再喝再进。几个民族女子少见观涛这样识趣的客人，纷纷笑着赶紧又给他倒了一牛角，观涛又喝了，女孩子兴奋得不行，第三次要让观涛喝。观涛笑笑，也不打算拒绝。裴亦萧却不能让他这样，赶紧ู走上前来制止了他，对着观涛喝过的牛角，自己้喝下了这一杯。两人这才进去。
“什么酒？”观涛没有听明白。
裴亦萧张着嘴，不知怎么回答，他想留แ人，可又怕观涛不高兴。正想着，就听观涛在厨房门口说：“那怎么行？萧萧也不留下人家吃饭！唐薇，不要客气，就在这儿吃，你忙活了半天了，怎么能ม就走？”
观涛已经换了一身家居的舒适的墨绿色针ฤ织开衫，袖口和衣襟是灰色，系着下面几颗扣子，里面是他的黑衬衣，显得更文雅，走进来帮着裴亦萧拿碗筷。裴亦萧穿的是杏黄的套头薄毛衣，里面是鹅黄的浅色衬衣，比他瘦弱一点。
裴亦萧仰头看天花板，咬着牙说：“我想知道，你跟我二哥说了什么？他怎么回答的？”
裴亦萧闻言瞪他，“……你脱成这个鬼样子是要闹哪样？”
裴亦萧汗毛耸立的接受着来自二哥目光的洗礼。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苏迅把人全叫来，也不只是为了看戏的。等菜开始上了，他给人一个个的满上了五粮液，连裴亦萧也不例外，便举起酒杯来，说道：“我一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请大家聚聚也没必要特意挑时间，今天正巧，人都齐了，不如就为我们的合作来干个杯，预祝我们四方合作成功！不仅要赚得盆满钵满，更要在我想要的国际舞台上闯出个名堂来！我们四个人，成英稳重，是最强有力的后援；观涛多谋，最能掌控全局；亦鸣敏锐，能嗅到เ许多暗中的危险；我吗，就是来给大家当好管家的，哈哈。咱们这样一条船，那ว可真是一艘航母。假若这样我们都没办法得到เ自己想要的，那我就真不相信世界ศ上有成功两个字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拭目以待吧！”
观涛两手交叉，“你总是采取回避的态度，这样有用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其实，你根本没法拒绝我的拥抱，你心底是也是渴望我的。”
“如果真像你自己表现的这么坚决，那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观涛的声音听得人牙痒痒，“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你也不敢在我身边多呆一刻，因为你知道，假如真是那样呆在我的身边，你就再也走不开了。对吗？”
“放学了？到星岛海ร鲜酒楼来。”
“好了，还在生我的气？”观涛๙察觉到他的心情，声音柔和地说：“我请你吃海鲜，向你赔罪，好不好？”
吴大爷坐在椅子上，笑着看他们。这两个孩子很年轻、而且都很漂亮。特别是裴亦萧，当年儿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朝气蓬勃的，也是大学生……吴大爷有些心酸，又有点欣慰，老了老了，还有人来看自己，真好。
大爷的邻居中年两口子也正出门，那男的还好，人挺和善，但那女的有点势利，给吴大爷做了两天饭是迫不得已，忙问着这两个学生，“吴大爷的炉子你们可得赶紧修好了！”
正在这时，大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嗵、嗵、嗵。
裴亦萧忙站起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过一会儿满脸惊惶地转过头来，小声说：“是我二哥！”
杨浩有点失望。
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张望一下，确认没被看见，却和一个人撞了下肩膀。他忙道歉，“对不起。”定睛一瞧，居然是江成英，“江哥。”
钱穆没觉，站在他身边的人，都纷纷往两ä边慢慢地散开。
当下，苏迅不会自己找没趣。开始悠悠地在人群里扫视，看找谁来给自己端酒，眼神一晃就看到了站在裴亦鸣身后的裴亦萧，他乐滋滋地招手道：“来来来，萧萧，帮你苏哥端杯酒来！”
裴亦鸣解释道：“苏迅家不像咱们家这种，是共和国成立之后才上来的，他家其实有几百年根基了，从前几大家族几大家族什么的，就有他们家在。当年浩劫的时候，也是险象环生，很多老东西和房子被没收了。后来国家要鼓励红资本家，带动民众一起富，才把他们家的东西归还。苏迅跟我说，他父母说的，其实归还回来的东西，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可又能ม说什么呢？不过现在他们家又兴旺起来了。这栋房子收回以后，重新修缮了一番。原来的摆设更古老。”
忽又听裴亦鸣道：“这房子也不算什么，现在是归苏迅了。他家的祖宅在老家，起码比这个大十倍以上。”
裴亦萧睨他一眼，“真不去了。”是真的不想去，连他口味改变杨浩都现了，这要是相处的时间再多点，会不会杨浩也怀疑他不是裴亦萧啊！太可怕了，不能想了，还是和这些人少接触为上。
“不是这个事儿，我是真的不想去，有事。”裴亦萧已经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车门。
这一来，他比裴亦萧的度慢了很多，等他从桑拿室出来的时候，裴亦萧已经趴着，让按摩师给按了。
杨浩弄完以后，按摩师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两人。杨浩趴着，把脸压在手臂上，看着旁边的裴亦萧。
两人洗的是素澡，没弄那些荤的，按摩完，裴亦萧也就躺着，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裴亦萧是仰躺着的，身上只盖了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大腿也在外面，他慵懒地把一只手背搭在额头上，侧面能看到他挺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丰ถ润的红唇，修长的脖子上，小巧的喉结偶尔上下滑动一下。
小李恭敬地放下，出去。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吴项ำ武看了一眼来电å显示，没有具体的号码，不想管。那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终于接起来，放在离耳朵一寸远的地方，眼睛还盯着社会版新า闻，打着官腔道：“喂——”
m都忍着没有堵耳朵。不过他们也现了一件事，小冯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有时是陶醉有时是迷惘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期待，完全是跟着歌曲来的。
几个ฐm跟他抢麦抢得不亦乐乎，小冯还不让。几个ฐ人渐渐玩开了，小冯也终于乐了。
当两个小时之后，一脸满足的郑总从暗室出来，就看见头上插着一朵花瓶里的塑料花的小冯在m的陪伴下，很嗨森地站在哪里扭，举着话筒唱：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哄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噗！哈哈哈哈哈哈！”郑总乐翻了，“哎哟妈呀，小冯呀，你知道我最喜欢带你来这儿的原因是什么吗？就是因为太喜欢看你这个模样啊，哎哟妈笑死了……”
小小跟在他后面也出来了，除了腿有点软之ใ外，其他都还好，也抿着嘴跟着乐。
这时，小冯回了一句：“郑总，您不就是想说我这个模样像个‘疯子’吗！”说完了这句，他又继续唱。
“你小子知道就好！哈哈哈！”郑总说完，又一把把小小搂到怀中，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小东西，真有你的，太经操了，花样也多，下回还找你。”
小小靠在他身上柔若无骨，可是眼睛不由á自主ว地瞟向了小冯。
两ä个人抱着回到了沙上喝水顺ิ气休息。
小冯唱完这歌，就跑到洗手间去了。
小小心里有了点事情，表面上还是懒洋洋的，精神却高度集中起来。看到洗手间门开了，他忙站起来，“郑总，我去下洗手间。”
郑总拍了他屁股一下，“去吧。”
小小和小冯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低头用手推眼镜的小冯轻声却又清晰地喊了一声，“一郎？”
小小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他的心砰砰直跳。
这次之后，又过了一周，郑总再次光临，随行人员还是小冯。除了小小，m换了一拨，但是还是上演了同样的一幕，郑总只要小小，让其他m去闹腾小冯。
小冯没上次那ว么别扭，还自己去把花瓶里的花给扯了出来戴在头上。过了一会儿又把花放了回去。没几分钟็又扯出来，又放回去。
小小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等到他上完厕所之后，跟着进去，现洗手间里也有一个ฐ花瓶。他紧张地把花瓶拿到手里一倒，高档塑料é绢制花枝中间，夹杂了一片黑色芯片，只有拇指头大小。小小把芯片藏进鞋底早ຉ就准备好的一个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回到郑总怀中，再也没看过小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