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夫人的正房,崔幼伯站在廊庑下,望着渐渐西斜ฒ的金乌,心头没有来的一阵怅然,无声的叹了口气,提起衣摆抬步离去。
按理说,今番太子不但将隐在暗中的刺客一网打尽,还问出了背后指使之人,他应该高兴才是。
顺便,崔幼伯还有件事想拜托李荣,准备两人闲聊的时候,一并说了。
“呵呵,正则兄确实豪气,果有古任侠之风呀。”
“阿姊,你不会是抄了个兔子窝吧,怎么猎的全是兔子?”
灵犀也有些沮丧,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เ了,一路上别ี的猎物没看到เ,遇到的竟是一水儿的兔子,什么เ大兔子、小兔子、母兔子、公兔子,一场围猎下来,她打了大大小小七只兔子。
太子见状,心下感激,但他还有计划要执行,妻子在身边反倒拖累,他抓住太子妃的胳膊,用力一推,将她推到几个宫女身边,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护着太子妃退下!”
嗖嗖嗖~~
李荣却有些不解,他说这些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想让萧南知道,他很讨厌安同那个女人,即使那人是她的好姐妹。他故意把此事告诉萧南,是为了埋下伏笔,省得以后他与萧南的交情深了,她再帮着安同讲好话。
“错,”萧南利索ิ的打断他的话,纠正道:“雪娘子只是暂时借给你,等你从西域回来后,还是要还给我的。”
后半句是对围在场地边的几个ฐ侍女说的,他虽是一家之主,却也记不住所有下人的名字,除了自己的贴身小厮,以及萧南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和管事娘子。
而再苦逼些的,他根本就不认得。
望着异常虚弱的圣人,皇后险些也昏过去,强撑着吩咐太医好好诊治,又唤来太子,仔细交代了一番,命他处理好朝政,安抚好百官以及勋贵。
其实,皇后原想着暂时封锁消息,但圣人落水的时候,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有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内侍和宫女还好说,偏还有那么多的侍卫也都亲眼目睹。
而且,安同觉得,此刻她能平静的面对萧南,没有跳起来骂她、赶她走,就已经看在萧南曾向她示好的情分上了。
面对安同的无视,萧南不以为意,顺手扯过一个蒲团。盘腿坐在安同对面。
回廊下,萧南听得火大,正待出去与平安理论,不想李荣仍不肯挪动。
李荣痞痞的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嘴型回道:“口说无凭!”万一你事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李荣渐渐敛去笑容,他定定的看着萧南,沉声道:“表妹。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而且刚才你也说了,这里只有你我,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也不必遮遮掩掩。
萧南的一双黛眉微蹙,她为ฦ难的叹了口气,道:“表兄的事迹,小妹自是听闻了许多,也深信表兄是个一言九鼎的磊落君子。但你说的事儿,小妹是真的不知道呀。
于是,太子向圣人建言、请求为魏王修缮府邸的事儿很快就传了开来。
皇后听说了,也不由得连连点头。暗道大郎果然懂事了。
其中最出名的桥段,便是崔幼伯改良了晒盐的方แ子,力劝蒲州世家们与官府合作,共同晒制湖盐,只半年的时间。便让朝廷增收了数万贯的银钱,暂时缓解了太子的财政危机,颇受太子器重。
而崔幼伯的诸多表现告诉李荣,世家子也有肯俯下身子、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李荣行走江湖多年,最欣赏的便是肯务实能干的人。
崔幼伯仔细打量着萧南的脸色。努力想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些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萧南脸上的高兴是真的,绝不是强颜欢笑,她、她是真心为金枝产子的事儿高兴。
意识到这一点,崔幼伯的心情更加晦涩。刚刚因又得一子而涌上来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怏怏的说道:“不过是个庶子,也无需太过铺张。娘子酌情处理即可。”
如今她做了王妃,却还是被人当众嘲笑,崔薇想到这些糟心事儿。再美味的菜色吃到嘴里也没了滋味。
下午离开的时候,灵犀还不舍的跟几个ฐ刚认识的小娘子挥手道别。
最后,平安径直朝萧南这边走来。
萧南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起身,笑着说道:“平安,你也来啦?”
萧南笑了笑,柔声道:“阿直乖。我不生气,表兄的马球打得好,你有没有跟着表兄学两手呢?”
萧直偷眼看了看姐姐的表情,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笑着点头:“有呀,表兄不止教我和阿真打马球。还教我们剑术和泅水呢。阿姊,我给你说呀,表兄真的很厉害。”
别业依山而建,整体都是木结构建筑,与四周的环境巧妙的融为一体。
别业的面积不大,但该有的配置一样不少,庭院设计得精巧细致又不失自然,假山、水榭๓和游廊都设置得恰到好处。
平安见韦良娣的脸上写满哀戚和愧疚,忽而灿然一笑,反手搂住她的胳膊,娇嗔道:“阿娘,我怎么会怪您?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呢。”
韦良娣话音一顿,她伸手托起女儿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定定的说道:“为了大局,为了安圣人皇后的心,你阿耶才没有惩处萧氏,你受伤,他也很心疼,但现在只能先忍着,所以,孩子呀,你千万别怪你阿耶,更不要对他心生怨恨。”
没错,就是羡慕!
不过那时她们刚刚结识,关系还没有亲厚到เ问询这种问题,萧南便暂时放在了一边,热情招待皎皎品茶、吃崔家秘制糕点。
“好啦,你也累了半天,现在就别忙活了。”
韦良娣习惯性的想微笑,但言及她受伤的女儿。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低头伏在太子的肩膀,哀泣道:“平安、平安尚未苏醒……太医说。平安撞到了头,若是明日还不能ม苏醒,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殿下,都怪妾身。平日没管教好平安,这才让她养成了放纵恣意的性格。如果她能像三娘指皎皎那般乖๔巧,她、她又何至有今日之祸?!”
阿晼听出萧南话里的意思,疑惑的问道:“你呢?不与我们一起回城?难道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阿晼三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们就知道萧南必有后手,绝不会有丝毫落人口实的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程雅和柴玖娘也纷纷附和,把方才平安用来气她们的话统统还给了平安。
来围观的贵妇们见状,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这才纷纷转回看台。
又是一声长长的笛声,裁判手上的红旗子用力往下一挥,比赛正式开始。
因为父兄给力,霍郡君在京城贵妇圈子里很是混得开,每每有大型的宴集,她都能收到请柬。每次宴集,她也会盛装出席,席间霍郡君很是活跃,最喜欢出风头。
但这次,貌似有点儿不同,霍郡君的脸上都能拧出墨汁了。
“……”韦季倒吸一口凉气,他真是没想到崔幼伯会这么狠。尼玛,六千贯钱,这不是要了那原告,哦不,是他家外甥女的命嘛。
也难怪崔幼伯底气足,他是正五品的中书舍人,目前圣人病着,他貌似悠闲,但一旦有事,他可以直接杀到太极宫当面跟圣人告状,绝对比御史还好用。
不过,袁氏夫妇虽然不认得,但却知道这些水果的价值,听说京中有个胡商在东西两市各开设了一个极大的蔬果肆,专门贩售一些东海运来的新า奇果蔬,什么เ榴莲啦、芒果啦、椰子啦,名字古怪,模样也怪,但味道出奇的好。
价格那ว么离谱,却极受欢迎,京中权贵和富裕人家都以能吃上乌家的水果为荣,倘或谁家举办宴集,席上没有东海水果,他定要被同圈子里的人耻笑。
唔,估计是魏王回来了,圣人高兴,想举办个宴席,跟大家一起欢乐一番。
这样一来,萧南便不能再休息了,立刻唤来侍女,命她们准备宴会时要穿的衣服、饰。她自己则要沐浴、梳妆,然后还要安排好家中的事务,尤其是几只小包子,更要安顿ู好。
忙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萧南终于在黄昏前将一切处理完毕。
崔幼伯也命人带回话来,说他直接从衙门去汤泉宫,让萧南不必等他。
好吧,这下也不用等崔幼伯了,萧南直接上了奚车,留好看护门户的奴婢护卫,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汤泉宫赶去。
来到宫门前,萧南带着贴身侍女,在小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宴集的女宾席。
此时,席上已经有不少人就座。
居于主席位置的自然是皇后,太子妃、魏王妃等儿媳妇坐在她的右手下方,大公主、城阳公主、晋阳公主ว等人则坐在她的左侧下。
至于其它的命妇和宗室女则按照品级依次排序。
萧南的品级高,又是大公主ว爱女,所以混了个不错的位置,左边是常山公主,右边是豫章公主之ใ女南阳县主唐灼。
一个是姨母,一个ฐ是表妹,大家都是亲戚,说起话来倒也随意。
“夭夭,”萧南直呼唐灼的小字,亲昵的说道:“我给姨母送去的果酒,姨母可吃了?感觉如何?”
豫章公主ว虽不是皇后亲生,却是养女,与其它几位嫡出的公主自小一处长大,感情极为亲厚,是以唐灼与萧南的私交也不错,虽不如阿晼,但比皎皎的关系还要亲近些。
唐灼忙笑道:“用了,阿娘说阿姊送来的果酒比番邦贡来的葡萄酒还要好呢,她每日都要吃上一杯,还别说,我瞧着阿娘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许是遗传,豫章的身体也不好,这些年时病时好,帝后夫妇担心女儿,直接派了太医常驻公主府。
经过几年的悉心调理,虽有起色,但还是稍显病弱。
当初萧南送果酒的时候,也曾犹豫过,她倒不是担心果酒的效果,而是担心豫章公主虚不受补,万一补过了,她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幸而驻守公主ว府的太医了话,萧南这才命人把酒送了去。
萧南笑道:“那ว就好,只要姨母吃着好就成。等过两日,我再命人送些过去。”
“呵呵,那ว就多谢阿姊啦!”
两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笑着。
女眷这边的气氛倒还和乐,但外头的男宾席上,气氛却忽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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