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笑道:“一向听说二少爷看重锦衣,奴婢还以为你要让锦衣伺候呢。既然二少爷吩咐,奴婢自然恭敬不如从命。锦衣,既然二少爷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们得换换了。”说着目光转向锦衣,却见锦衣脸上飘过一阵红晕,眼神里虽极尽掩饰,却仍是透露着隐隐的笑意,不由á一愣。
“锦绣,给我再满上了!”
杜云柯笑看了一眼兄弟道:“我想来也该是你唆使的。”
锦衣见杜云柯看着自己微笑,微低了头反驳杜云和道:“哪有这么夸张。”
锦衣自然知道,却又如何能说出来。只听锦青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开始只是回想二少爷这两天对你的态度,还以为二少爷不喜欢你不想要你了,可细细琢磨却又不像。照我现在的推断,哼哼……”
锦青左ุ右端详了一番๘锦衣道:“那次你不是为救二少爷受了伤昏迷不醒吗?那天晚上,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闯到你屋里,我拦都拦不住。你知道吗?他居然坐在了你床前,就那ว么看着你,痴痴地看着你,后来还……”锦青说到这里,赶紧ู收势道,“羞死了羞死了,说出来都羞死了。”
“二少爷。”福寿赶紧ู上来听吩咐。
“是,少爷。”福寿从怀里掏出一个ฐ沉甸甸的荷包道,“拿去!只要您老不去赌博,这里面的银子够你开销的了!”
杜云和淡淡地一句问话却足以安慰了柳瑛兰这段时日以来落寞凋零的心,她揣上了难得的喜悦,微笑着对杜云和道:“习惯,没什么不习惯的。爷喝茶,这是我让丫头特地为你备着的上好茶叶。”
锦衣见瑛兰面上流露尴尬之色,帮着解围道:“少爷,茶好不好喝,先喝了再说,况且此时正是喝青茶的时候,既能消热,又能ม生津止渴。”锦衣边说边捧起了茶盏顺势递到了杜云和的手边。
“你要是这么想她,明天就让福乐陪着你去吧。”杜云和道。
无声之后,终于沉寂……锦衣披衣起来,轻轻走到杜云和床边,掀开锦帐为他轻轻地拉好被子,随后重新放下帐子,又轻轻地踩着脚步回去。
“多谢二少爷,多谢二少爷!”锦衣感激涕零,“二少爷的恩情,奴婢和瑛兰今生一定铭记在心!”
锦衣被他说得感动不已๐,眼眶早已湿了。杜云和不满地道:“不是说过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哭吗?我说的话你都要忘记是不是?”
锦衣生怕又要跟丢,双手一推,推开了阻拦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跑,身后的杜云和想要喊住她,哪里还来得及,遂也跟了进去。
“请你放尊重点!”锦衣吓得推开他道,“否则ท我喊人了!”
他见锦衣低着头默然无语,继续道,“你不说话,说明你是有感觉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感受不到。”
“既然我大哥对你有心,你对我大哥有情,两个人彼此喜欢,那ว不就够了?”杜云和说完,看了她良久,然后走到几旁้,坐下倒了一杯冷水就往自己肚子里一灌道:“现在看来,想必他也是对你一见钟็情的,总之我没见他对一个ฐ女子这样过。那次你为了我受伤,你知道他有多担心吗?他每天都来问你醒了没有。所以你那天那样走掉,你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吗?”
“奴婢家住苏州。”锦衣回道。
两ä人举步在白沙堤上,回望塔山远影,杨柳成行,杜云和不由吟道:“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转头又对锦衣道,“虽然现在这杨柳变了颜色,不过,我们明年还可以再来,是不是?”
“锦衣!”云和提高了嗓音道。
杜云和看着满眼血丝的锦衣,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笔递过去道:“你来,写几个我瞧瞧。我娘说你的字好,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呢。”
看着锦衣欣喜的颜色,杜云和道:“你身子不好,就留在这里吧。”说着带上锦涵就要动身。
看了看锦衣毅然的样子,杜云和终于点了点头。
“锦衣。”杜云和忍不住喊了一声,才把她的恋恋不舍拉了回来。
“她没偷?那ว我这方帕子又何以会在她身上?”杜云和不明白锦衣为ฦ何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替这种人求情。
“少爷……少爷饶命……”锦青吓得赶紧ู抱住了主子的腿,哭着哀求道,“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少爷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少爷……”
“少爷……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爷恕罪……”
“嗯。”杜云和道,“她是为了护我,才被那ว群乌龟王八羔子打伤的,大夫已๐经来瞧过了,到现在还没醒。真没想到平时最柔弱的她,反而最……这丫ฑ头真是没长脑子,我一个大男人被打几下算得了什么,谁要她这么做了……”说到เ这,杜云和开始提不起声音来。
“大夫说她身子很弱,伤得不轻,还说什么时候能醒,得……得瞧她自己้了。”杜云和想到这里,心情也异常沉重起来。
锦衣不解他话里的意思,看着衣裳๙点了点头,疑惑了双眼道:“佳人有约?”
“怡春楼?”锦衣没明白过来。
杜云和不禁失笑,对着锦衣翻了个白眼道:“每次动不动就告罪的是你,到เ头来胆子大得和我作对的也是你,我算是拿你没辙了,刚才还在跟大少爷说什么时候好好治治你,没想到大少爷反过来夸你。”
杜云柯转头又问锦衣道:“你家里还有人吗?”
而此时的杜云柯已经来到单家,见过了单家夫妇后,来到单连芳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听到เ单连芳颇带怨毒的话语:“杜府上下除了姑爹姑母和大表哥,都是下作坯子!”丫ฑ头在屋里附和着连声称是。
“小姐,这是太太吩咐的,说是小姐吃这个可以降降心火。”丫头小心地解释道。
杜云和不屑地把他的手拍开了道:“福乐!还不给姜ä公子瞧瞧我们的‘大将军王’?非十四爷”
福乐把罐盖掀开一条缝,往身边几个人眼前晃了晃道:“看到没有?头大、项大、腿大、皮色好!就算我们少爷现在不自封,待会儿你们败下阵来,也一样要把封号拱手相让!”
杜云和也没空理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拿出了砚台,欢喜地道:“有了称心的砚台,才是锦上添花。快,给我研墨!”
锦衣站立一旁,看着锦浣那ว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暗笑,可是联想到自己,自己何尝不是和她一样。想到这里,又开始心猿意马,为何每每脑海中出现他的模样和身影,他的一言一行,还有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好似如饮蜜浆,甘冽无限。
“什么不敢?我看你心里就是这么เ想的!”杜云和气道。
杜云和本来还怒气冲冲,这会儿却不怒反笑了:“还以为你蠢笨,没想到这么牙尖嘴利,看来倒是我低估了你。好!既然你有心跟我作对,我就跟你耗上了!看是你狠,还是本少爷狠!”
好不容易捱到杜云和话:“去去去,肚子里唱大戏,吵得本少爷头疼死了!”
直到酉时三刻杜云和回来,在外面酒足饭饱的他,让丫头打来热水沐浴过,然后由á锦涵伺候着宽衣就寝,刚躺倒床上,猛地想起锦衣来,说道:“锦衣那丫头是不是见我不在,正好开心地躲懒了?锦涵,你去把她给我叫来!”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杜云和不假思索吟诵出声,脸上带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杜云和谎说道:“是哥你太忘我了,我喊你也没听见。”
锦衣见他兴师问罪,唾沫星子都快吐到自己脸上来了,瑟缩着脑袋低声道:“少爷,奴婢怎么敢跟你作对,少爷这话严重了。”
锦衣低声辩解道:“奴婢当时并不知道少爷是府里的人,更加不知道少爷跟姨娘的关系。”
杜云柯向杨氏请了个安,杨氏也随口说了句“大少爷来了?”,随后抬脚出去。
从太太屋里出来,锦衣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向杨氏告罪,踌躇着道:“姨娘,奴婢……奴婢其实……”
锦兰抓过她手,把桂花糕放进她手里道:“你还真是死心眼儿,二少爷现在又不在,你吃了他也看不见,再说了,一碟小小的糕点而已๐,二少爷才不会计较,放心吃吧!”
锦衣心想再不吃,倒显得自己拿腔作势地矫情了,她向锦兰和锦玉承情地笑笑,拿过这洁白如玉的桂花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只觉一阵清甜爽口,笑道:“还真好吃。”
锦衣被她强拽了起来,低着头又受了她一顿训,只得犹豫着挪动了双腿。
“你的腿跪得不行,不是让你今晚不用伺候我了吗?”杨氏道。
“这片树叶……”她轻轻地拿在手里,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杜云柯。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你头上拿下来的那片。”杜云柯温情脉脉地注视着锦衣。
“原来……你一直都留着。”锦衣感动于他对自己的深情不忘。
“有些东西,怎么能够随意丢弃?”杜云柯道。
“少爷,要不要奴婢给您换茶水?”杜云柯正面带着笑看着含情脉脉低了头的锦衣,却被进来的锦绣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