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是下死力咬住牙齿抿住嘴唇的,药碗里的药洒了大半,她硬是没入嘴一滴。李知尧忽而把药碗猛力一甩,掷在床前地上摔得粉碎。
屋里,李知尧怒摔了药碗,揪着朝雾的衣襟,直接把她从床上拎下来,继而粗暴地往前一扔。扔得朝雾身子一倾摔坐在地上,胳膊猛一下撞了罗汉榻前的脚榻。
若搁别人身上,人头早落地转了无数圈了。
坐好后往她侧脸上看一眼,闻到เ她身上特有的温和清香,伸手捏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纤长细嫩,露一截在烟青色纱袖下,显得格外白皙漂亮。
她低着头,无助得像曳在冷风中的纤弱细茎小花,低声哀求道:“王爷,我再也不敢了。”
朝雾眼眶里攒了满眼的眼泪,滚落下来两ä颗,脸上尽是柔弱恐惧与害怕,虚视他的眼睛,再次楚楚可怜地哀求他:“真的再也不敢了。”
“咚”的一声响,砸碎了朝雾所有的不屈与坚持。
人生究竟还能痛到เ什么程度,她不知道。
若是强逼她,她便只能说出孩子的事来顶ะ一顶ะ了。
朝雾不知他说的真假,看他睡下后便没再动,她也就没再动。
慕青紧ู跟到他身后,“您要亲自去盯着?”
一直等到เ李知尧到二门上上了马车,慕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她”,不是贺小苏,而是那个小娘子。
他又把她罩在怀里,继续附在她耳边,“你说,我天天尽想些什么事?”
李知尧笑一下,“我以为你都钻到我脑แ子里见了,那可不就见着你自己้了?”
朝雾摇摇头,“我和他如今还是正经夫妻,王爷出面怎么เ好?叫别ี人嚼了舌根子,说您强抢民妇,岂不是坏了您的名声?我也不想叫他知道我和你的事,免得再给您招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与他夫妻缘分尽了,好好地讨封休书,我再跟您回京城,岂不都好?”
李知尧确实觉得样样都好,周全到เ他有些不相信。
就近坐在油灯底下,一针一针地纳鞋底。
针ฤ线做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得院门响动。
柳州城郊园林多,最是踏春好去处。
感谢静静地小仙女投了一颗手榴弹,感谢青豆小仙女扔了一颗地雷,真的感谢大家爱大家づ ̄3 ̄づ
李知尧突然笑起来,好像听了什么无比滑稽的笑话。他喝口茶放下茶杯,看着朝雾道:“好一个恩爱不疑,相守到白头……”
说过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这话题说得实在突然,楼骁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住着不习惯?”
楼骁思考片刻,“可眼下你这身子……”
朝雾不再被他困着,爬起来坐到对面。
缓了好一会才把这口气缓过来,朝雾用手捂着胸口,靠着车厢壁轻喘,气息不稳地轻声开口道:“想让我伺候你让你高兴,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春日的风吹在脸上,像姑娘细嫩的指尖在耳畔擦过。
朝雾打起车帘要下车的时候,发现楼骁没给她放踏脚凳,人站那ว打算伸手接她下去。
屋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也僵了起来,媚儿被吓得没捏住另只手里的酒杯,手一抖,酒杯落地,“嘭”一声炸开碎片。
说完还是跪了下去,慌里慌张地把杯子碎片收拾干净,连忙起身跑了。
他回到京城不多日,便是除夕。
原当忙起来也就忘了那乱起的心思了,哪知却还是没有。也不知怎么เ,总是在夜深熄灯后想起怀里曾经拥有过的极致柔软。
走前她与楼骁打了声招呼,然后去灶房抹了一把锅灰在脸上。地位高的时候,美貌是井上添花,而在地位低的时候,美貌就成了累赘。
她心里没底得很,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刚从李知尧帐里跑出来,朝雾哪里还敢进男ç人的帐篷,只站着不动,对魏川说:“魏将军,我不等家里人来找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经历了刚才那ว事,哪里还想多呆,朝雾点点头,“现在走。”
根本不敢和他眼神多有碰触,朝雾连忙落下目光。
要说她刚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世家小姐的矜贵气,现在经过这几番折腾,是再没有了。
知道这个茅草屋的人,只有柳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