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脸色认真起来，仔细看完了所有的卖身契，而后垂眸静思，心里想着，既然李知尧不会再回来了，她也应该想办法让自己活得体面一点了。
想罢了，朝雾把所有的卖身契都重新叠起来，叠齐整了，尽数塞进了左ุ边袖袋里。塞好把李知尧的兵书原模原样放回去，再拿上她找到的两本书，起身走人。
他到เ了王府下马，不过刚ธ梳洗除了满面风尘，府上的温管家便寻来回话，与他说：“王爷，您刚走没两日，宫里便送了几位姑娘过来，安排在聚花苑住着，您要不要看看去？”
温管家抬眼偷偷看他一眼，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语气小心起来，“太后娘娘。”
屋里，李知尧怒摔了药碗，揪着朝雾的衣襟，直接把她从床上拎下来，继而粗暴地往前一扔。扔得朝雾身子一倾摔坐在地上，胳膊猛一下撞了罗汉榻前的脚๐榻。
她说得对，喝药大概ฐ也是死，不如一剑杀了了事。
坐好后往她侧脸上看一眼，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温和清香，伸手捏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纤长细嫩，露一截在烟青色纱袖下，显得格外白皙漂亮。
如镜水面投了大石子儿般的一句话，叫李知尧猛地滞住了动作与表情，捏着她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下。然后他突然笑起来，语气轻松，“谁的？”
朝雾眼眶里攒了满眼的眼泪，滚落下来两颗，脸上尽是柔弱恐惧与害怕，虚视他的眼睛，再次楚楚可怜地哀求他：“真的再也不敢了。”
擦完了又看她一会，轻启嘴唇，“乖。”
人生究竟还能痛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
她错了，她什么都守护不了，反而把楼骁带进了无边的深渊。
朝雾不知他说的真假，看他睡下后便没再动，她也就没再动。
抱着她的男ç人浑身火热，她却觉得很冷，从心房寒到指尖，而周围连一丝能温暖她的东西都没有。
一直等到李知尧到เ二门上上了马车，慕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她”，不是贺小苏，而是那ว个小娘子。
反应过来后，慕青几步奔过去跳上马车坐着，握起长鞭拽起缰绳，赶起车来。
李知尧笑一下，“我以为你都钻到เ我脑แ子里见了，那可不就见着你自己了？”
李知尧让她撞了也不没生恼，忽又换了话题，和她说：“明儿我有事，要离开柳州ะ几日，一早ຉ便得出发。等我几日后回来，希望你已经把休书讨到了。”
李知尧确实觉得样样都好，周全到他有些不相信。
朝雾在心底松了口气，任他抱紧。
针线做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得院门响动。
借着院中霜白色的月光，瞧见进门的果然是楼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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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地处偏南，春时景色最好，烟柳如雾。
说过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但朝雾也知道，即便她没说过那些话，李知尧也并不会放过她，不过是再换个由头说辞罢了。
楼骁思考片刻๑，“可眼下你这身子……”
楼骁又想片刻，依了朝雾，“你若不喜欢，我们便搬。”
缓了好一会才把这口气缓过来，朝雾用手捂着胸口，靠着车厢壁轻喘，气息不稳地轻声开口道：“想让我伺候你让你高兴，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朝雾也跟着冷笑，冷笑完看向李知尧，一字一句道：“记住又如何？不记住又如何？你在我眼里，还不如留云山上的山匪。”
朝雾打起车帘要下车的时候，发现楼骁没给她放踏脚凳，人站那打算伸手接她下去。
哪知还没曲腿蹲身子，便被楼骁伸手拉了过去，一把抱住腿抱了起来。
说完还是跪了下去，慌里慌张地把杯子碎片收拾干净，连忙起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