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子小事,不记得也就罢了,谁也没再说这个去。
住在城东别馆的日子里,朝雾平日里除了会想顺哥儿,拼命忍着不去看他,忍得自己数几个夜里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别的也并不多想。
赵太后点点头,“去吧。”
行队边走边歇,一路走走停停,最终也总算安全抵达了京城地界。在快到南城门的时候,寂影在马车外问李知尧:“王爷,是直接回王府,还是去军营?”
盯着房梁看了一会,朝雾不自禁地笑一下,是最为苦涩的笑法。
卷舌到门口说完话就回来了,问李知尧:“王爷,您饿不饿?想吃什么เ?喝不喝水?”
那时寂影正在给李知尧强喂糖水,刚喂下小半碗,忽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求见。于是他把糖水交给了卷舌,吩咐卷舌好好喂,自己出去见了那敲门的人。
寂影看来人说话吞吞吐吐,只好接一句:“说。”
自从上马车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脸色苍白得像个纸片人。似乎已是了无生念,仅还吊着一口气。瞧着这一口气哪一刻若是上不来了,便就闭眼去了。
他们也多少看得明白,心里有数。
“我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你是坏人……”
在春景秋若带着顺哥儿走后,朝雾抄完经文闲得没劲,便打了水在菜地里浇水。浇到第二桶的时候,忽听到顺哥儿的声音,奶奶地叫她:“娘亲……”
与李知尧含冰带刺๐的目光碰上,朝雾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影。
楼骁走后,朝雾春景秋若带着顺ิ哥儿,四个人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ใ前的模样。虽没有邻๑里乡亲,四个ฐ人倒也是把日子过得生机勃勃,并不显得无趣。
在晋王府的时候,她哪有多少真情绪,除了偶尔表露出来的怨和恨是真的了。
“他选择了相信我……”
朝雾还想争取,“就算是为ฦ了我,你不要再掺和这些事了好不好?我不喜欢赵太后,甚至和恶心厌恨晋王一样厌恨她,你不要为她卖命了,好不好?”
所以李知尧最可能做的,就是一直关着赵太后,谎称她重病在身,总之前朝大臣不能管后宫的事。小皇帝ຓ是个好摆布的傀儡,想怎么เ安排怎么安排。
楼骁是不信这鬼话的,他也不会把朝雾再送回去。
赵太后顿时有些演不下去了,柔软哀凄的眸光一点点变凉,最后全然没了温度。他冷冷地盯着李知尧,盯了许久才出声,“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赵太后看他如此无视自己,眼底忍不住一点点生出了恨来。她伸手摸进袖袋,摸出一个白底绣梅荷包,拿在手里慢声道:“既你如此伤我背叛我,给你机会你也不要,这就真怨不得我对你狠了……”
寂影与他斗了几招,摸到空隙往天上放了信号弹。
这些人很快就把李知尧的队伍击散了,而那ว个ฐ领头的更是死缠在李知尧身边,不给他们分毫喘气的机会。
李知尧走掉的当日,朝雾就又往檀香寺里烧香去了。这也是她惯例会做的事情,说的是为李知尧祈่福,让他一路平安,早些归来。
檀香寺离晋王府不怎么远,走路也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朝雾并不想麻烦坐车。但温显元现在对她殷勤备至,她推辞不掉,也就坐着马车去了。
李知尧难得在王府上过节,和朝雾以及府上下人在一起吃螃蟹品桂花酒看戏。螃蟹是温显元特意交代厨房买的,蒸好了上桌,一人面前摆一只。
此时吃上了这东西,又饮着最醇香适口的桂花酒,再看着戏台上唱的那ว出《桃花扇》,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是挂着满满的欢喜。
朝雾坐在亭子里发呆,任由李知尧摆弄她的长发,神思已๐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头发忽又被他拽疼了一下,她本能地“嘶”口气出声,“轻一点。”
反应过来这是李知尧,不是春景也不是秋若,朝雾低低应声,“哦。”
李知尧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完全放松下来,去锦棠阁找朝雾。
瞧着周围暮色又重些了,感觉有些费眼了,她才收起花绷子起身回屋里去。
等他回过神追出去的时候,朝雾和春景已๐经不见了。
眼前的街景在剧烈地晃,挑担子的小贩从身边蹭过去,身子好似都是歪的。他脑แ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朝雾在茶楼上跟他说的那些话——是周暮烟想嫁给他,所以才害她沦落至此。
李知尧果真也没再碰她,许是白日忙得累了,躺下片刻后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