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泓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冒火,最后怒吼一声,“来人!”
赵泓到的时候都酉时三刻๑了,苏姝刚叫人去传了膳,但瞅着门口那携带着满身怒火而来的男人,苏姝心底轻叹一声,看来又得下厨了。
从前还在候府的时候,琴棋书画,女红骑射,插花做膳,张氏让她样样都学,却不是样样她都喜欢,所以她学的很累,唯有做饭的时候,她才觉得是轻松的。
那时,只要能学一次做饭,在灶房尝上那么点儿佳肴就够她开心好几天,若非是这样,她想她可能ม撑不到遇见立夏,更撑不到入宫,早就成一个ฐ没有欢喜的行尸走肉了。
龙渊剑可是十大名剑之一,据说是由天外陨铁所制ๆ,剑身寒芒闪烁,凝视剑锋如视深渊,缥缈深远,仿佛有巨龙盘卧,挥剑之声更是如同隐隐龙吟,故得名“龙渊”,而十大名剑,有两把都在大晁,他皇兄的随身配剑便是太阿剑,他皇兄既已有了一把名剑,他便曾几番求赐龙渊剑,他皇兄却都不应他,今日虽吃了他皇兄一通火气,但若能赢得龙渊剑,就是再赏他一顿ู板子,他都能笑出声来!
赵琰立马激动的蹦了起来,“皇兄,咱现在就去!”
他此话一出,有几个不大沉得住气的嫔妃直接欢呼出了声,大家都蠢蠢欲动起来,就连淑妃惠妃面上也难掩喜色,这一眼瞧去,妃嫔里边儿最镇定自若的竟是荣妃,只见荣妃微微扯了扯嘴角,始终上挑着的一双丹ล凤眼底满是不屑,姿态高傲一如往常。
在每一回合比试之前都要先公开本轮的嘉ล奖,一少府宦官抱着一个黑漆螺钿嵌宝石的精致木匣走上前去,正对着众人微微将木匣倾斜,将盖子缓缓打开,木匣里是一枚玉镯,这枚玉镯玉色极好,是晨曦雾笼烟的颜色,玉质莹然,但玉镯在宫里最是常见,这等成色的玉镯宫中不是没有,这枚玉镯的稀罕在于那ว玉环中央有一抹深浅不一的墨色,状如山黛,加之那ว雾色玉质,俨然如一副意境缥缈的墨色山水画。
观苏崇晟这些年的处事态度,着实像是对什么เ都不上心,颇็有些混吃等死的感觉,只要不是危及苏家他似乎ๆ都不甚在意。
赵泓摇了摇头,懒得再去琢磨,终归是对他没什么威胁的角色,不值多虑。
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什么,好半晌后他突然将被子一把掀开,火气极大,却是猛掀轻放,似乎怕吵醒了殿中央睡得正香的那个人。
他光着脚๐,脚掌落在地面没有一点声音,他就这样缓缓一步一步走到殿中ณ央,在苏姝面前停下,目光所及是她如月光般姣好的睡颜。
苏姝也不盼着他拉她起来,表情颇为委屈的抿了抿唇,拍拍屁股自己站起来,“皇上您怎么来了?”
苏姝双睫微微扑朔,美眸清澈无比,语声微低,“妾身以为,皇上讨厌妾身,不会再来妾身这处了。”
苏姝在入宫前是听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说起过宫里头每位嫔妃的相貌秉性的,不用常嬷嬷提醒,苏姝也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荣妃了。
说完她又咯咯笑了一阵,可众人却是瞠目结舌,虽然不喜荣妃,心底也敬荣妃是条汉子!
“不知是吧。”赵泓短促的笑了一声,朝高贺递过去一个眼神,高贺微一颔首,朝外走去,刘嬷嬷这才发现此处似乎是一间密室,室内光线有些昏暗,比起皇宫的金碧辉煌,这里更像是审讯犯人的地牢。
又过了半刻,刘嬷嬷终于才听到了脚๐步声,她本以为是来人给她上刑具了,结果来的却是一个红衣高帽的女医官。
苏姝拍马屁的境界ศ可比高贺高了不止一截,拍得太后那是浑身舒畅ม,听了还想听,也不叫停,直让苏姝拍到เ了正午,顺便就留她吃了个饭,叫人备膳还不忘让人多拿些解渴的酸梅汤。
苏姝咽了喉咙里直起沫已经没有水的口水,心道:太后,您是故意的吧。
一饮而尽,赵泓没有立马放下酒杯,而是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描过她的眉,她的眼,落至嫣唇。
一旁,立夏与高贺默默退至殿外,将门关上。
赵泓微一点头,继而叹了一口气,然眉梢眼角都欢喜的上扬着,他这一声叹气,是为韦韫叹的。
他老早ຉ就想将他给换了,没想到他还敢自寻死路,一个文官却学人耍大刀,还将这刀刃比在了他女人的脖子上!简直不自量力。
“已无大碍,只是走着还有些许疼痛,母亲的伤势还好吗?”
闻言,苏姝心中ณ响起一声冷笑,从前便是这样,张氏前脚痛骂她一番,后脚刘嬷嬷便来为张氏说好话,替她澄辩,说什么张氏怕她入宫被人欺负才会对她如此严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如今再听着这些话,苏姝只觉好笑。
飞羽阁与印月阁两处的环境也是大相径庭,印月阁内花影重重,却是风沉树静,既明媚也幽静,但这处只种了一种树木,凤凰木。
只是凤凰花只开在六七月,其余时候,这院子里一点旁的颜色都没有,因凤凰木过于高大挡住了阳光,院子里光线昏暗,即便是白日也阴沉晦暗得很,每次苏姝å一进这院子便会有种压抑的窒息感,令人极不舒服。
“皇上这是……”
高贺想了一番,答,“苏姑娘倒是不会如何,顶ะ多是一顿ู责备,但她那个丫鬟怕就有事儿了。”
那些年太后为国为子鞠躬尽瘁,劳心过剩,如今虽容貌尚好,但早已是一身病骨,是以赵泓对太后也是十分敬爱孝顺,若非是政务极重之时,几乎每天都要过来寿康宫坐一坐。
赵泓转头看了一眼桌案,指向她搁在案上的碗筷,“这不是午膳都还用完?”
看着他低垂着头向她走过来,苏姝咽了咽唾沫,不知为何有些兴奋,但她倒是也挺想知道这个跟她抢男人的男人,到เ底是何方神圣。
“微臣参见皇后。”那人始终垂首行至她身前,长揖到底,姿态恭敬。
常嬷嬷在她耳旁้提醒,“这位是邕王。”
邕ณ……邕王?!!!
苏姝å心头一愣,她从前虽没见过邕王,却也知道邕王是赵泓亲弟弟,可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分明就是那日在御书房与赵泓鸾颠凤倒的小白脸啊!
这是什么情况?
见苏姝表情怔愣,迟迟不让邕王平身,常嬷嬷小声在她耳边开口,“娘娘?”
苏姝回神,忙道,“邕王快快请起。”
赵琰直起身子,苏姝再次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就是之ใ前的那个小白脸没错,她还吃了他一碗醋呢。
确认赵泓有男宠之事只是个乌龙后,苏姝å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原来他们兄弟俩爱这样玩儿?这也容易太让人误会了吧。
但苏姝转念一想,既ຂ然这是个误会,那ว赵泓到底有没有男宠?
历朝皇帝养男宠之ใ事虽都是秘而不宣,但宫中却也是人尽皆知,所以赵泓有没有男ç宠只消问一问这宫里的老人便知,而她宫里的常嬷嬷便可以说是对宫中诸事都了如指掌的老人,只是苏姝始终还没有同常嬷嬷真正亲近起来,有些事也就没有明着问她,但现在,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开口了。
赵琰退下后,苏姝转过头来看向常嬷嬷,“本宫有一隐晦之事想要问你。”
常嬷嬷垂首,语气恭敬,“娘娘但问无妨,奴婢若晓得,定为娘娘解惑。”
苏姝转头瞧了瞧四周有无旁人,想着应该没什么人能听到她们谈话后,苏姝便直接开门见山了,“皇上可有男宠?”
常嬷嬷大吃一惊,“娘娘,那外头的疯言疯语可是信不得的啊!”
“真没有?”苏姝还是有些不相信,比起他那ว方面有问题,苏姝å觉得还是这个可能性大一些。
“奴婢怎敢欺瞒娘娘。”
“那这宫里怎一个公主皇子都没有?”既然男ç宠这种秘事都问了,苏姝也不和她见外了,顺带着也问了一下这个问题。
“这……”常嬷嬷被噎住了,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可是皇上龙体有碍?”
“皇后娘娘!”常嬷嬷豁然抬头,忙忙看了看周围,虽然见周围没有什么旁人,但她还是一脸着急,那在半空无处安放的手似乎ๆ是急得想要去捂苏姝的嘴了,“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呀!”
苏姝却又来了句,“那看来是了。”
常嬷嬷几欲绝倒。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苏姝å转过身来顾自思索,虽然赵泓若真是那方面不行正中了她的意,可这一国无储必然要出乱子的呀,正在苏姝想着要不要把密道计划提上日程的时候,高贺出来了。
“皇后娘娘,让您久等了。”
他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姝微微点头,朝殿内走去。
入殿,她一眼便看到了背身立于高阶之上的赵泓,他一身龙袍熠熠生辉,单一个背影便显出贵胄威重之气来,叫人直欲俯首称臣,看得苏姝å忍不住在心底赞道:不愧是她的男人,连个背影都这么霸气。
“皇上,皇后娘娘到เ了。”高贺随着入殿,开口提醒赵泓。
赵泓转身,在看到她的那刻๑唇畔旋即扬起。
苏姝心头一跳,总觉得他叫她来没什么好事,然而他开口所言却叫她欣喜若狂,他说,“皇后,你可想出宫?”
赵泓清晰的看到他说出这句话后,苏姝å双眸内霎那间涌出的欢喜,他看着她,唇畔扬起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