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有点长了，找个时间去剪ຘ短一些吧。”纯粹是没话找话说，但类似的话过去跟慕微也说过很多次，可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言笑竟觉得有点难以出口，即使说出了口，自己听进耳朵里也觉得各种不得劲。
慕微盯着眼前在不自觉中显露出冷淡意味的侧脸，眼睛慢慢慢慢弯成了月牙儿。
涂霄依然没有来上课。
言笑过了几分钟又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校长从过道最后一间校长室里出来，瞧见言笑，脸色本来是不好的，只是突然他身后办公室主任从里面追出来，也见着言笑，主任脸一整，侧头跟校长低声说了什么เ，然后，言笑就觉得自己像是眼花了。
言笑一头雾水地走过去。
似乎都知道了视频的事。
还没吃晚饭，但也没兴致去做饭，言笑翻出袋饼干，配着白开水，一个人对着电脑“咔嚓咔嚓”地吃着。
好不容易把何灵劝走了，何灵走之ใ前迟疑ທ地问她周六跟那个表哥的见面还去不言笑笑着说去啊。何灵望了她几眼，应该是要说什么，可是最后她也没说出口。
“啊，真是郁闷！”言笑抓了抓头发。
言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就站着上课。”言笑不想跟他多说，直接转身去板书。
言笑说完就侧过身从涂霄旁้边走进教室。
言笑是第三节的课。
“谁管你！自己收拾！”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言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注意到言笑视线的涂霄扭捏地别过脸去。
再怎么嚣张，终归也还是个ฐ孩子。
“叫……叫喻什么的……对了，喻越。”
言笑一听到名字只觉得整个人都发凉了，手脚๐不由得发起抖来。
等言笑赶到เ喻越家，那里已经围上了警戒线，喻越家里空荡荡一个ฐ人也没有，几位老大娘在警戒线外指手画脚地议论着。
言笑打电话给何灵，让她帮找五班班主任的联系方แ式。
五班班主任说他们在医院。
刺๐鼻的消毒水味，阴阴冷冷的空气，言笑全身紧ู绷地坐在走廊上，她已经坐了很久ื，到最后，她终究还是鼓不起勇气踏进去。
言笑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太平间”三个ฐ字张牙舞爪着刺进眼瞳里，言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转身快步走出去。
连续三天，言笑一直做着同样的梦。
梦里，有个男孩单手夹着烟，仰首望着沉沉的夜空。
他一直望着望着……
言笑觉得自己้明明跟他离得很近，她喊他，伸手要拉他，可是，任由言笑喊得撕心裂肺，那男孩依旧只有一个侧影留给言笑。
言笑碰不到他，言笑努力地伸长手臂，可是她碰不到他。
言笑醒来时，脸上总是有泪。
第四天是周六，一早ຉ言笑就去了医院。
被仪器包围着的女人脸色苍白，虽然有生命体征，但是她一直没醒过来。
言笑在床边坐下。
“你好。”言笑轻声问候。
只有她，和床上的女人的病房里当然没有人会回应。
“我梦到了喻越。”言笑看着女人的脸，没了浓妆艳抹，素净而憔悴的脸，看起来非常柔和美丽ษ，“他……”言笑哽咽了声，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没能ม说下去。
女人睁开眼睛，已๐经是十天后。
“你好，我是喻越八年级时候的班主任，我们见过。”
女人一直望着窗外。
进来时已经听说了，女人醒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过，对警方的询问也是置若罔闻。
女人回不回应言笑无所谓，她只是难受，她只是想对着这个女人说一些什么。
“喻越死了。”言笑盯着女人，女人依然望着窗外，脸上那淡漠的神情让人心寒，“他才十五岁。”
是啊，才十五岁，那ว么เ小，才刚ธ要领略青春年华的年纪。
“他该是你亲生儿子吧，你打他的时候难道不会心痛他……”
八年级时有一回喻越跟同学打架，起因是什么两个ฐ人都不肯说，她便通知了各自的家长来学校，那ว个和喻越打架的同学是留守孩子，家里的老人推说年迈不过来了，而喻越这边，她刚说了一句电话就被对方挂了，不久后，她就看到了会让她一辈子记忆深刻๑的场面。
姿容艳丽ษ气场强大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美得犀利ำ的女人直接走到喻越面前，让人惊骇地劈头盖脸地就一巴๒掌甩过去。
女人尖利ำ的指甲â在喻越白皙的脸上留แ下一道鲜艳的红线。
而这不是结束，女人蹬着近十公分高跟的脚๐又紧接着凶狠地朝摔在地上的喻越踹上去。
那一脚๐最后踹在了言笑的右边大腿上，言笑疼了好几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言笑当场就发火了。
但是女人毫无悔意，一双眼睛冰冰冷冷。
这样的母亲……言笑不可避免地同情上了喻越，上了心的言笑心细地发现到了喻越身上时不时出现的伤痕，这简直让言笑无法忍受。
“他那样的孩子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看不下去非要动手不可他……”言笑抽了抽鼻子，别过头快速地抹了下眼睛，“他一直在维护你！”
因为喻越的伤，言笑联系过几次女人，都被女人不客气地直接挂了电话，恼怒的言笑有一次当着喻越的面说了他母亲的不是，大概就是从那次起，喻越对她的态度开始冷淡甚而戒备。
言笑还记得那次喻越的表情，温柔又坚决，他轻抚着自己้手臂上交错的伤痕，微抬头对着言笑笑：“我妈妈很爱我！”
“他说，你很爱他……”女人终于转过头，言笑对上女人的眼睛，言笑的眼眶不由发红，“喻越肯定很爱你的。……我不明白，他怎么เ会、怎么会……”
女人盯着言笑看了一会，又撇开视线，定定地望着窗外。
这是言笑最后一次见到เ女人。
那天过后，言笑没有再去医院，她开始努力地让自己去遗忘喻越这个人，遗忘这件悲惨的事，所以当她无意间从五班班主任口中ณ得知那个女人死了的时候，言笑受到的打击要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
那个女人是在医院里趁护士不注意抽了xiongzhaທo里的铁丝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五班班主任的脸色阵阵发青，说到那个女人，她的声音都发颤了，直说那女人太狠了，差点没把自己的胸口捅烂，硬生生的没给医生留半点抢救的余地。
言笑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何灵都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到เ了周末，何灵强拉着言笑去参加她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而何灵的那个朋友言笑压根就不认识，不过，在那里，言笑见到เ了她以为不会再碰面的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