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花有些不耐了,“我不说了吗,让他陪我去趟他叔丈人家。”
田桂花明白自己不小心戳疼陈安娜的肋骨了,就撇着胖胖的嘴角说:“还是你家马跃有出息,不跟我们家马腾飞的,吊儿郎当地就知道玩。”说着转身往楼ä下走。
那一刻,她不仅原谅了他,还心疼他,给他冲了一杯果汁,灌下去,又用热毛巾把他全身擦干净了,等把他拖到床上,她已累得直不起腰了。
郝宝宝说姐,我知道你的心,你就别ี折腾自己了。
见马跃没主动和他说实话的意思,马光远沉吟片刻,觉得自己身为伯父,有必要提醒提醒马跃,做人,要知道惜福,就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马跃,心意沉了一会儿才说:“乐意是个好孩子,要知道珍惜。”
马光远装ณ了一下傻,以便给马跃一点心理上的缓冲,“什么啊?”
“来给我送披萨呢还是展览伤口?”
郝乐意咽下披萨起身说:“好,披萨我吃了,下一步展览伤口。”说着,捏着创可贴翘起来的一角,“我撕了啊。”
郝多钱是男人,不懂女人。
见贾秋芬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郝宝宝知道,不交代肯定是不让出门了,遂说电å话是郝乐意打的,让她过去一趟。
“你爸和你妈本来就是小两口斗嘴,打不起来,你和奶奶上去一掺和,他们就下不来台了,非打起来不可,你还想不想上去?”说着,马光明又拍了拍自己้的腿,“来,爷爷讲故事。”
陈安娜有点尴尬,却又满腹心事地看了一眼天花板,恋恋地说:“奶奶也不想。”
“嗬,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急了。”说着,一条胳膊搭在郝宝宝腰上,“别不知足了,我妈说过,媳妇就要娶乐่意这样的,幸好乐意还有个妹妹。”
郝宝宝看着马腾飞,抿着嘴笑而不语。
马跃慌忙给她捶背,捶完了又用手掌一下一下地推后背,陈安娜的呼吸,才逐渐均匀了。
陈安娜一心想抓个罪魁祸首解气,抓了个空,就恨恨地说,马光远一个ฐ开酒店的,虽然
“你哥娶了杀猪的。”陈安娜没好气地说。
陈安娜哼了一声,继续吭哧吭哧地擦地板,擦着擦着,她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疼,不是病理性的疼,而是那种明知被命运调戏了,还要强颜欢笑的苍凉之疼。这一切,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她相信爱情,可爱情兜头一棍就把她砸在了那ว儿……马光明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她就把一辈子当根不值钱的柴禾递给他了。
所以,马跃太乐่观了,他以为自己终于用三寸不烂之舌,化解了一场婚姻ี危机。
郝乐意一阵脸红,她不是怀疑他背叛了她了吗?她不是愤怒吗?她不是打算质问他甚至和他离婚吗?可为什么?她要一反常态地在今天早晨洗了澡,还在腋窝里喷了香水?难道那些愤怒,只是想表演给自己้看的?表明自己在感情上,态度是鲜ຒ明的,底线是不容侵犯的?
马跃说:“什么阿姨?”
陈安娜也警觉地看着他,像警察发现了一个作案嫌疑人。
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曾想过,婚后不幸福还不如单身呢,单身虽然难免会有凄楚感,可至少单身还有着无限的希望可能ม。你总会忍不住幻想,往前再走几步,就会遇到เ一个心仪的、能ม给你幸福温暖的人,虽然99%的情况下这种希望会落空,但也总比憋在死气沉沉的婚姻里好吧?婚姻一旦不幸福,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的不幸福,对于女人而言,基本上就剩ທ绝望了,除了事业,失去了所有改良人生的可能ม。所以,每当看到เ那些在媒体上频频露面的女强人,郝乐意对她们的敬佩也就电å光火花的那么一瞬间,因为ฦ她会想到,这一定又是一个被婚姻逼得离家出走到事业里的女人。甚至每每看到幸福模样的夫妻,她也开始怀疑其幸福的真实度。譬如说,她曾经和全国人民一样,认为钱钟书和杨绛是无比幸福默契的一对,可自从她在报纸上看了《围城》里那ว句著名的“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原本是杨绛说的之后,她就困惑了。婚姻幸福的女人,基本都带着一脸幸福的傻气,不可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郝宝宝能ม嫁出去,嫁得好一些,因为郝多钱夫妻,和千千万万的城市底层百姓一样,此生所有的愿景,和祖国强盛、实现远大抱负都已๐完全脱离了关系。他们像工ื蚁一样忙碌着,不过是为了儿女,儿女是否幸福快乐就是他们的阴晴表。如果郝宝宝嫁不掉或嫁不好,对他们来说,剩余的人生岁月也随之全部沦陷。
伊朵一扭身子,说要在楼ä上睡。
“可我还要和爸爸说话。”说着,伊朵从她怀里挣扎下来,“爸爸说,爸爸想伊朵,要和伊朵说好多好多话!”
最终,马跃还是去了英国,临行前,马腾飞给他饯行。离婚官司折腾了将近一年,他和余西的婚姻终于彻底结束,而且他不知道,余西之ใ所以答应离婚,是因为田桂花替他撒了谎。
田à桂花替马腾飞答应
“其实我婆婆也挺不容易的,她就是太要面子了,可……我就觉得这日子没奔头。”见贾秋芬笨手笨脚地算账,郝乐意接过计算器,帮她算清楚了,点好了钱才问郝宝宝毕业找工作的事。
郝乐意问打算考哪所大学的研究生,贾秋芬说好像是“青大的”。
陈安娜有点悻悻的,自言自语地说她,撕了欠条这钱我也得还。
03
“再加一个零。”
然后她就落泪了,“要不要你赔?”
郝乐่意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吭声,怕和陈安娜吵起来,大家脸上都挂着不好看,就让马跃把这些小物件全放六楼晒,怕让贾秋芬看见了,心里不好受。大半夜的,马跃就收拾了一盆端到楼下,一进门就冲马光明说:“爸,好好管管你媳妇,我们家的事,少插手。”
马跃把东西端到เ阳台上说:“您煮什么เ煮ุ?乐意的婶婶明天一早过来,您这不打她的脸吗?”
园长苏漫五十多岁,人白皙而优雅,说话也慢声慢气的,以前就是幼儿园老师,为了照顾杨林的母亲和一儿一女,不得不辞了职。前几年杨林的母亲去世,儿女也大了,她不愿意闲在家里,加上喜欢孩子,就想办个ฐ幼儿园,不图挣钱,就是想过得充实点,也算圆了年轻时候为了照顾家庭而碎掉的事业梦。
郝乐意的那个ฐ高兴劲儿,就像是正饥饿的孩子被热腾腾的大面包绊倒了。
郝乐意松了口气,倒有些羡慕余西了,说她早就应该想到,余西她这么折腾,马腾飞都不恼,足以说明很爱她。
郝乐意说,怎么跟《过把瘾》里的杜梅似的。马跃说,比杜梅还狠,照她这折腾法,马腾飞的未来,就两种可能:要么被她折腾残了,要么เ被她折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