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忙完了。康叔叔，我听汪杰哥哥说过，他家也住四合院，他们家一定比我们这儿收拾得好吧？”
大杰子听着，觉得康叔叔说起话来，一点儿都不矫情，也不虚伪。
康克理用一只爱萍生前特别喜爱的清中期的青花小瓷瓶，装了骨灰放进了王蕴的衣冠冢，随妻的心愿永远伴随她失踪的女儿，让女儿幼小的灵魂得到母亲永远的呵护，余下的骨灰洒在了龙潭湖里。
这些都是没有枝干的花朵，是康克理特意在花店定好的。
说起这些冉杰都比汪杰更门清儿，他自豪地告诉汪杰说这些都是“皮包公司”骗子公司的，现在这也是个行当。汪杰跟冉杰说在图书馆看过一本《美国企业史》，那也是一部掠夺史。酒店大堂里，时常坐的穿着高级时髦的年轻女性，有的看上去非常高雅有气质，其实常有等待着搭讪的高级*。汪杰还分辨不出来哪样儿的是*โ，哪样的是真正的酒店客人，冉杰就很绝，一眼就能认个八九不离十，几次打赌都是汪杰输了，“先生，您需要服务吗？”搞得冉杰总捏腔拿调的用这句话调侃汪杰没眼光。
汪杰和冉杰商量，以后不再在这种豪华污浊的环境上班了更好，干脆ะ回去辞职算了。
冉杰看着汪杰哥哥脸上的表情先是奇怪后是满意，他乐了。
师傅的鼾声很有特点，四慢两紧，有涨有驰。
三行打饭排队的职工队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小年轻，男的只有维修部和后勤部的人显得老成。汪杰前面排了大概ฐ有十来个人，他还要帮他的搭档也打一份，他们已经很合得来了。
很意外，劲儿还挺大，直拍的汪杰心里有些懊恼。
最近她每月的例事不很准时，来或不来的，还总伴随着低热，她想应该是到了更年期，最少是症状相似，她觉得像这样的问题是白累人不愿深究。丈夫和妹妹多次要她做全面身体检查，她都说自己是内科医生，知道不会有大问题而拒绝了。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和康克理的床事也锐减成了月频，汪爱萍总能ม看到丈夫欲求又止的神态，心存歉意，又觉得实在了无意趣，她盼着丈夫多做些科研课题，多出些成果，更甚至曾多次闪过离开康克理，不要拖累了他的念头。
骤然，一阵心悸。
康克理在妻偶尔的笑容里看不到她真正的欢心，妻的眉头更多见的是颦着的，她的心也是颦着的。康克理的心疼惜着汪爱萍的心。他总爱紧挨着妻或坐或也躺下，伸手为妻轻轻抚平攒起的眉头，他更希望能够用手抚平妻的心，让妻的心不必攒起不生褶皱。妻总是让他有很多喜欢的姿态，妻端庄而秀露，妻婉约而依人，与妻留恋床帏，妻娇็嗔而融情。就是妻现在的郁郁不欢，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引得他常常难免不能自持，他总要劝戒自己别勉强了妻的心境。
康克理希望妻子能ม够尽量快活，尽早从不开心的煎æ熬中摆脱出来。
大美美的跳跃动作已经不能ม矫健轻盈，它跳到地上以后，也不张望，也不“喵喵”，径直朝屋内走去。
钟奇生和汪爱莲也都注视了大白猫一眼。
汪爱萍修长的身材正穿着康克理的淡蓝色纯棉毛巾浴服，浴服质地很好，长及脚髁，腰际用睡裙的带子随意束起，闲适而宽松，长随意地拢在耳际后面，脸上清澈明晰没有妆痕，充足的睡眠使她看起来精力充盈，家居似的随意装束让她更显年轻。
刚刚练习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夫妻俩正倚在窗前钢琴边。窗台上摆着一颗小巧的人参榕盆景。
汪杰看自己这幅尊荣也实在是搪塞不过，只好说了。
汪杰脱去了上衣，露出背上的7、8๖处淤血、紫印。
尽管汪爱萍总是说他，汪杰还是改不了像他父亲王新国那样，也不看看能不能下肚，满不在乎的喝剩茶的习惯。
汪杰吃了些东西下肚，不再饿得慌，想着妈妈再婚了，他有一搭无一搭的，感到百无聊赖。他觉得康克理是个值得妈信赖的男人，至少妈和他在一起看起来要比跟父亲合适。他又想起了父亲王新国，很久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把像妈这么เ好好的媳妇给弄丢了呢，他不明白。想着妈的事，忽地想起来妈结婚的事，怎么เ也没跟自己商量商量呢？
医生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声响显得不太温柔。
“噢，好的，在哪儿，什么事”？
“画ฑ这干嘛”？汪爱萍有一搭没一搭的，坐下了，应着小伙子的吩咐调整了坐姿。
“你这水平可有点洼呀，光是慢还好说，这也不像啊”。钟奇生看看画ฑ儿，看看腕表。
“呀，你还长大了不少，也挺壮实，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怕我了呢？你挺来劲儿呀”。汪杰握紧鸡毛掸子，准备出击。
“这回怕了吧”。汪杰心里还没念叨完，手上的鸡毛掸子也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只觉“哧溜”一下子，那家伙夺身，竟从汪杰鼻子底下钻了过去。
头昏的晃悠，脚跟轻飘飘的。她稍微稳了稳，几步跨到王新า国面前，伸手夺下饭盒，狠劲砸在地上。
“你”！王新国气急，“啪”！照准汪爱萍的脸狠抽了一巴掌。
一大早醒来，就听到爸爸高八度的说话声，还传来“刺啦刺啦”地声响，汪杰想不出爸爸在外面干什么，一个ฐ骨碌儿爬了起来，他穿好衣服，系上鞋带。瞄一眼妹妹王蕴，她还没有睡醒。
一开门，和往日不同了。空气清冷爽利。
“小姨，你怎么是自己来的”。他都着嘴，不等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的问。
“噢，真的？那我出去找找去”。汪杰惊喜，眼睛睁得老大，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跑。
泪水溢出他的眼眶。
继父没什么体重了，他的身上散着难闻的臭味。
汪爱萍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爱萍——爱萍？我知道你还没睡，我还想再说说，你要是困了就尽管睡你的。你说，也或者说万一吧，万一有因果轮回的话，佛祖看我们今世不是恶人，来世还有资格再做人，又看我们今世的缘分未了，就叫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呢，也是说不定的，你说是吧？”他喘了口气，见妻子没理他，还接着说，声音比刚ธ才轻了许多，也半似自言自语：“还有孩子，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比我们更好，肯定能受到更好的教育，也会有比我们更好的生活，看现在的展情形，不会再走以前极端的路了，可是，好像没有人剥夺了我什么เ，我倒是有了不少的益处。不过，我还是更羡慕咱们孩子这代人呀，毕竟人类的历史是一部进步史，我们的时代总是会不及他们的时代。看现在中央的精神，我就经常很激动，每天上班的劲儿也特别足，冲这么展的势头，我们孩子将来的好日子我都不敢想象啊”！
看到汪爱萍和婴儿都安静了下来，王新国犹豫了一下，赶忙去处理生产用过的东西，清洗污浊的用品。他因为身材不高，干起活儿来看着快捷轻松。
“都做好了”。他自语，又好像在向妻子轻声地交待工作。自语着，他习惯性的再看了一下老腕表的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12点钟็。
汪爱萍萎缩着抬头看看窗外的阳光，屋内的灯还开着，抬手拉了一下灯绳，把灯关了。她叹息着，呆坐了一小会儿，身上感到冷，她想找件厚实的东西披上，却抬头看到เ了支在桌角的镜子，她起身，拿起这面结婚时同事送的红塑料壳上画着向日葵的圆镜子，照了照ั自己，眉头颦着、头蓬散、两ä颊๐绯红、眼睛泛红、连脖子都是红的。身上敏感的几处都有火辣辣的痛感。
她起身下床，清洗清洗，又坐回了床上。
这几样东西是她一直携带珍藏着的。
新娘汪爱萍心情复杂的难以梳理，心慌、后悔、无奈、急促，她的腿有些不自然的抖动着，呼吸也不能均匀，她试图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但是，只要她眼睛的余光扫视到เ王新国在不远处，就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
“嗯，还有骨科、心内科、神经内科的，有十几个产品呢。”
“噢，那好吧，谢谢你了。用得好我也会推荐给别的医生帮你用，你先走吧，快下班了，我还有事。”
汪爱莲下逐客令了，年轻人寒暄了两句礼貌用语，捎带再冲康克理点个头，走了。
康克理跟送着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见一个女孩子从患者等候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跟上了刚才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嗳ã——怎么样，很顺吧，我就知道像汪医生这年龄的，还是你们男ç孩子更灵，她们一般都喜欢小伙子，只要喜欢就什么都好说了。”
“呵呵，其实你去也一样，你说的，汪医生家里没孩子，那男孩儿女孩儿对她来说还不是都一样，她又不缺女婿。”
“嗳——你看汪医生多年轻啊，根本不像四十多的人吧，你们俩可是一个学校的学姐学弟，我看你也挺爱跟她说话的，要么你也爆个忘年恋？”
女孩子打趣男孩子。
“去你的，别瞎说了，你可真没正经的，咱们主任怎么เ会看上你的，就你，除了几分姿色之外哪儿还有点别的，一肚子低级趣味，我看，肯定是他先见色起意，之ใ后你就赖上他了吧，我可好心提醒你，他身边可不缺漂亮女人，小心哪天甩了你，你再也没心情哨呼别ี人了。
年轻人半温不火的。
“哦——哦，你得了吧，你好，我看谁要是看上你了谁就是真不开眼。”女生有点儿不高兴了。
“你得了吧，是主任不开眼，我看主任要是真娶了你，那也是他自惹是非，就你，跟‘事儿妈’似的”。年轻人回敬。
“你才事儿妈呢。”
本来康克理是觉着年轻人有点奇怪，又听见他们议论汪爱莲，才跟在身后走了几步的，听着俩人刻๑薄对方，也就不再理会他们，回了第一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