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食堂不算远的地方就是汪杰存款的储蓄所，俩人朝储蓄所走，路过一家冷饮店，冉杰拐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拿着两只梦龙雪糕，老板说是和露雪的新า品，他给了汪杰一只。
储蓄所不大，有两个对外窗口，只有一个开着，两个工ื作人员坐在窗口里面，整理桌面上的东西，一个保安在窗口外面，他在拖地。
汪杰打开水管，居然停水了，真是奇怪，三年不遇的事这么大热的天也能赶上一回，汪杰没办法，只好用桶装水刷牙洗脸，又拧干湿毛巾简单的擦了擦身体，总算舒服了些。
吃完早饭直奔姨妈家里。
汪杰还觉得自己要经常和宛然在一起，难免店里偏劳了冉杰，就和冉杰商量，请了个ฐ小妹打理盯店，跑外的事就由汪杰和冉杰分担，店里有个女孩也好，插花、打包装、收拾整理店面里外，再也不用汪杰操心了。
汪杰没有回去的意思，宛然也是情意依依。
“咱们晚饭煮点儿汤面吃吧，我看还有不少龙须ี面，再放点儿菜下两个鸡蛋你看行吗”。钟็奇生似乎答非所问，倒也说明了要去做饭。
“哦，麦当劳啊，哪儿呢？”
汪杰看着这个ฐ铅笔头，脸颊和嘴角闪过温馨地笑意，他知道，这种铅笔正是自己女朋友的用品，应该是宛然练习素描剩下来的。
宛然拿起了花瓶，告诉汪杰说，这对花瓶比妈妈的年纪还长，是本世纪三十年代的正宗法国货，在那个时代从国外带回来的。
“来了，开门吧”。很和气。
汪杰和冉杰都没敢动，留在了门外。
汪杰看到这些烫画儿，跟这位师傅说“我看还行，这个我买了，我女朋友是学美术的，你就做个更精细的，我给女朋友，价钱不是问题”。这位师傅见他不仅欣赏自己的东西，还要再做一个，很高兴，说“好啊，小兄弟你既然看得上我的手艺，我也就不怕献丑了，我下次好好儿的花些功夫给你做一个，保证一流工艺，让你送女朋友拿得出手，你过三天来拿，不过咱们先说好了，难得有人赏识我这个走街串巷๕的，这样吧，今天这个箩算我卖给你的，你送女朋友的那ว个，我分文不取，你要是不嫌弃，全当我交了你这个北京来的朋友。”汪杰也不含糊，说“行，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下我的地址，你要是到เ了北京的话就去找我，到时候我请你去吃‘爆肚、炒肝”，北京的名小吃，你敞开了点着吃。”
汪杰看着喜欢，心里感谢，又觉得人家花了功夫费了精神，光说声谢谢不够，忙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也有个七、八十块，一古脑儿都塞给了这位张箩的师傅，张箩的师傅也很诚心，硬是说什么都不肯收下，汪杰也只好罢了，临ภ走，给这位师傅留了他在冉杰家的地址。
“哎，我怎么觉得出了北京以后路上的车跑得这么快呀，明明拐弯限，‘噌’的一声就过去了，还真有不要命的，将来我如果买了车，我可不会这么个ฐ开车法儿。”汪杰感慨。
“哎——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不敢想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这个司机可真不是个善茬儿啊，这种撞了人不管死活还想再撞的事都能想得出来，真够残酷的。他怎么就撞上自己้的爹了呢？真是报应。”
“汪杰哥哥，我都有他三个ฐ版本的故事了。看见他那ว两条腿了吗，最近听说是跟人家部队的人较上劲儿了，让人家拿枪子儿给打的，不过我还知道另外一个ฐ版本，说是二十来岁的时候跟别人较劲，让人拿棍子给棒成这样了。”
“哎，哥，你看他长得挺英俊吧？甚至还透着儒雅，他坐在那里也能ม看出来，个子也挺高的，至少也有一米八多，听人说，他没残的时候那叫帅，很多姐姐妹妹围着他转悠。他年轻的时候，有股谁都不服的秉性，跟谁都敢较劲儿，后来就弄成这样了。”
两ä个人搭着话儿，回到了第一诊室。
康克理向汪爱莲询问汪杰的近况，汪爱莲说自己和钟奇生都打了很多次电å话找他，他都没在，也去找了几回，只看见他一两次，汪杰虽然当面答应着说要回家来的，可一直又没见人影儿。
康克理觉得手上沾粘了些什么，留意看看刚用过的门环，门环污锈，可能长时间没人用它作叫门工具了。
康克理轻轻拍打几下，去掉了手上的污渍。
今天很特别ี，流下来的眼泪，顺着耳根处一直流到เ了碎花棉布质地的西式枕套上。
康克理总是忘不了洗涤衣物，他太喜欢这种味道。
“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我的身体不好了，睡不着的时候想来想去，汪杰每次出事，都是住在你家的，要是我这个ฐ当妈妈的在他跟前，他不会出了这么多意外，更不会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也不会走上弯路不上学的，你们夫妻俩从小太娇惯他了，都是你们不管他，他不是你们俩生的孩子，你们当然不负责任，他要是不学好再出差错就怨你们！”
妹妹汪爱莲顿ู时语塞，实在无言以对，也无可辩白，满心委屈，望着姐姐苍白的脸色，硬撑到康克理下班回来，她也没和康克理说句话就出了房门，边下楼边啜泣，一路伤心难过地回了自己家。
他眼睛泛红丝，明显缺乏睡眠。
“呦嗨？是你亲哥？嗯，不太像，叔伯的还是表亲的吧？这么长时间也没听你提过呀，啧啧——你小子蒙哥哥，哥哥我还记起来了，你说的大杰子她是个ฐ女的呀，好像是前俩、仨月的吧，你还领她来我们店里吃炒肝儿呢，那回儿你说刚开始领薪水要庆祝庆祝，请你姐大杰子吃顿ู饭，临ภ走了还问我来着，店里要不要服务员，说是你姐想出来打工。”
康凯听了父亲的话觉得有理，他用飞利浦æ刀片刮过几次，看上去很是见效，他的小胡子没些时日就变成了硬硬的胡子茬。
汪杰的同学上次来聊天儿，说起来他们班有同学觉得高考没希望了，就上班了，说是自在又挣工资，感觉不赖。
康克理一般不要求过滤。
康克理和康凯，父子俩生活中都没有浪费的习惯，这点儿要比汪爱萍姐妹教育的汪杰好很多，汪杰虽然家庭不健全，但却是在母亲、姨妈姨ถ父的娇惯下成长。
楼ä下的老夫妻俩，每到周四的九点钟依然准时就位。抬头看看，“贝多芬人家”的那扇窗子，现在经常是关闭的，尽管是夏天，很难得见他们完全打开窗户透透气，不仅窗子经常关闭着，就是窗子开着的时候，里面那层白色的纱帘也极少拉开。
“嗨，等着吧，但愿孩子没事能很快放回来”。老夫跟老妻说。
“嗯，很好看。”
“我长得像她吗”康凯再问。
“对不起，你说他偷东西那ว要凭证据，你不能这么乱说话。你们如果能够证明他确实偷了东西，照理按法我无话好说，如果他没有偷东西，是你们无辜关了他十几个ฐ小时，就要向他本人道歉。这件事对我的孩子会有很大影响，希望你们能考虑。”
“道歉？跟谁道歉？你要一定说你孩子不是小偷，那这会儿可说不清了，我们这可是工作，没什么要道歉的！你翻不了天！”对方毫不相让，他紧接着又说“再说，你是干什么的，也不说管好了自家的孩子，现在，管得着管不着的都跑这儿撒野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怎么เ样就能怎样的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人抛下这句咬文嚼字，话难对题的句子，真的转身走了。
他更委屈了。
还敢顶！
从钟家院子里移栽来的那棵石榴树，自从离开钟็宅似乎一直很不高兴，第一年时半死不活的，汪爱莲说把它挖了算了，钟奇生说再看看，到เ了第二年，石榴树也只是开不开心地长了些叶子，后来也难得有像模像样开花结果的年头儿。今年倒是好，不管不顾ุ地红红火火地盛开着，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康克里和汪爱萍手牵手回到了院门儿里面，插好了院门，又牵手走进了几步站住。
“是，是的，她——是叫爱萍”。
“那就是了，你认识的是汪爱萍，我的姐姐”。
汪爱萍应了话儿，汪杰托起小猫咪开门跑了出来。
“咪咪——”。
“你们是亲人，就拜托你们照顾ุ她吧”。说完也没打算交待什么，拖着要虚脱的身子走出了屋子。
“姐，姐，你说话，”汪爱莲焦急的呼唤声。
“对，羊羊一定在家，妈妈已经熬了粥，收拾桌子等着开饭呢”。想到เ这儿，他来了精神，摘下眼镜，翻开大衣里子擦了擦，又戴回去，他心急，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
天冷，时间太早，修车的不可能ม这个时候出摊儿。
“喂——你们可别说了，别看汪医生看着挺孤傲的，其实那ว个人不赖，有几回我带婆婆去看病，都找的她，可热情了。你们这么เ说人家，让汪医生听见了，多不好”。
“哎，她走了，怕什么，你要积什么嘴德啊”。背后仍传来窃窃地议论声。
汪爱萍边忙活着，边看着妹妹和女儿，脸上满是笑容。
“姐，瞧你，别提这个。算了。”爱莲打断姐姐的话，还看了钟奇生一眼。
成婚的当天，钟老夫妇非常高兴，说是家里很久没有喜事了，拿些钱让厨子夫妇中午置办了一桌子菜，开了两瓶陈年花雕，请家里所有的人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厨子说黄奇生这孩子从出生就没见到过生父，我们也都没有见过孩子的父亲，生恩不如养恩大，不如黄奇生就改叫李奇生吧。李头说什么都不好意思应承，连声说不行不行，钟姆妈见他们议论，想了想说，是老主家夫妇和李头救活了我们母子，我现在嫁给李大哥也算是报恩了，别人已经给我叫惯了钟姆妈，要是主家许可，奇生就随着我钟姆妈改叫钟็奇生吧，我也愿意一辈子伺候着您们。
慢、慢、慢。
春日暖，铁铐寒，四方奔走也惘然，
凭辗转，噩耗传，
两颊清泪，一掬落英，
散、散、散。
又
苍山情，洱海韵，放肆花间理云鬓，
风声过，雁北徙，
瞬息浓情，半生守望，
过、过、过。
青春好，红尘梦，娇郎不厌黄花瘦
且相迎，斯ั放浪ฐ，
一涓๑痴梦，两渡情殇，
空、空、空。
一气呵成。她写了这几词之后，觉得没有了精神，上床去接着睡觉，第二天睡醒，仔细看了看，没想到เ什么，也就算了，可是内心总觉得有未了的意思，但也想不出所以然，直到第三天，清晨五点醒来，再补上了一词：
又
战乱ກ止，开国梦，嗷嗷童稚自飘零，
婴戏图，莲芯涩
惊雷又阵，风雨无情，
算、算、算。
承恩泽，怜孤弱，青梅竹马任矫情
新潮流，旧庭院
随波逐流，尘埃有染，
错，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