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呦，你还挺舍不得这个圈儿。”斯蓝戳戳他头顶一寸的地方。
等了十分钟等来这么突兀的一句，碧塘对这样的回应并不意外。
“我饿了。”碧塘说，“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别担心，这不是虐文来着，其他人也会百十来岁还在一起没牙也要抢对方แ的糖葫芦吃，只不过他们的头发不会变白。
作者和老虎油系列。
“你不想和我做？”斯蓝挑眉。
碧塘看着他领口露出的带着牙印的脖颈，咽了一下口水。
斯ั蓝被这样直白的反应弄得有点害羞又有点想笑，最终还是拍了拍碧塘的头，安慰他吃不到的委屈。
碧塘被他拍得很舒服，虽然没有汪汪两声，但他觉得如此好气氛，不说点什么可惜了。“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ä声，“你就是我梦想中的那个人。”
“啊，”斯ั蓝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表白啊！血液ຂ像跑高速公路一样开始在血管里飞奔，表面上他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碧塘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有点得意，又有点傻，“我脑แ中可以有一切东西，包括存在的和不存在的，如果我要写一个人的家，那么连他门厅的地垫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我都知道，所以你就该是这个样子，我知道。”
啊，真是骄傲的大手呢。
不过，我喜欢。
喜欢这个ฐ表面大条，内心却可以装下整个ฐ世界的男人，喜欢他创造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喜欢他做的难吃的要死的小饼干，喜欢他笑着说“我在教你生活”的样子。
啊，当然也喜欢他的八块腹肌、结实的屁股和专门留给自己的沙发。
想到沙发，斯蓝终于长叹一口气：“还是写文吧。”
清水也凑合啊，这样坑下去，日子实在太苦逼了。
十、
于是，碧塘的读者过上了用潺潺清水净化心灵的日子。
虽然更新断断续续，虽然每次的内容比纯净水还清澈，但好歹也算填坑撒土，读者积累的怨念稍微减退了那么一点点，头上的圈圈消เ失有望，不怎么เ抽筋的碧塘觉得自己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别闹。”斯蓝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睡得一塌糊涂ิ。
碧塘抽回被他压住的头发，笑得一脸蠢萌。
虽然暂时还没有完成深层次的身体交流，但就这样每日相拥入睡，然后在野猫的叫春声或是狗仔爬墙不慎摔落的惨叫里暴躁地醒来，互相咯吱一回又稀里糊涂地睡个回笼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像抹了蜜一样。
“不过你最近都没通告吗？”碧塘有一天问。
“你也没工作呀。”斯蓝满不在乎ๆ地说，“我请假了。”
“请假的理由是……参加文学培训班？”经纪人在另一个空间暴躁，斯蓝却云淡风轻地赖在碧塘家里，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追追文坐坐沙发，偶尔也象征性地上上课。
“又走神，”碧塘无奈的把他的手机收走，“第八次了。”
小黄文看到เ一半被打断ษ，斯蓝表示不开心。
“做完作业再看，”碧塘戳他的鼻子，“快点。”
斯蓝不情不愿地丢â开网络上碧塘和自己的同人文，说：“哦。”
然而他做的看图说话实在太过无趣，经过好几轮“小明和小兰在打架”，“小明和小兰在做值日，拿着簸箕”，“穿红衣服的小明和穿绿衣服的小兰在吃面条”这样的答案洗礼，碧塘自己先扛不住了，他一脸黑线地说：“为ฦ什么是吃面条……”
“啊，”斯蓝头上灯泡“叮”的一声，“那吃馒头？”
倍受打击的碧塘把人拖过来啃两口，然后开始认真反省自己的教学方式，能想到เ时间地点内容都换过之后，两人最终换到了床上。
吹着小凉风的夏天的晚上，斯蓝ณ已经昏昏欲睡了。
“闭上眼，”碧塘在他耳边温柔道，“但不许睡过去。”
斯蓝不满地挠了他一把。
两人互相乱挠一气，总算把斯ั蓝挠精神了，他乖乖陷在舒服的床垫里，闭着眼道：“来吧。”
碧塘在他身边躺下，握住他的手，也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碧塘轻声说，“风里有桂花糖的味道……”
斯蓝跟着他的声音放松下来，呼吸轻轻的，唇角带出一点笑意。
“睡不着，你忽然很想做一件事。”碧塘一根一根地摩挲着斯蓝的手指，然后在他掌心挠了两下。斯蓝ณ被挠得笑了起来，说：“想吃糖。”
“没有糖啊，怎么办呢。”碧塘说。
是啊，怎么办呢，斯蓝苦恼地想。恍惚中他好像看见有一个人从窗口爬进来，轻巧ู地落在地上，肩上扛着一颗大大的，淡黄色半透明的糖。整个画面鲜明而温暖，就好像阳光照在夏天的绿叶子上，那个人的头发也像一片青翠的浓荫，一点一点随着阳光移到自己身上。
糖……好甜。
碧塘轻啄他的唇角，仿佛在吻一朵花。
斯蓝张开嘴，噙着那颗不存在的糖任他亲吻，只觉满口满身都是融化的糖浆。糖块化尽，掉出一颗色彩斑á斓的种子，有细嫩的藤在口腔的温度中ณ飞速生长，很快向外探出，开出细碎的小花，缠满了两个人的头发。
整个房间都是花的香气。
斯蓝在这样美好的幻境里睡去又醒来，月上中天，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他蜷在温暖的被子里对碧塘说：“谢谢。”
想象如此美丽，感情如此温暖。
斯ั蓝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少年时多次在中ณ心之幕前徘徊的惆怅，这是一幕没头没尾的电影，情不知所起，那个ฐ头盔再神奇，也摸不到半点踪迹。
“碧塘，”斯蓝ณ说，“即使你不教我写故事，不教我想象，我也爱你。”
“我没有在教你写故事，”碧塘把人抱得紧紧的，胸腔里滚过一阵低沉而明亮的笑，“我就是……在爱你。”
天亮前剩下的几个小时，他们并没有用来睡觉，而是溜出去在空旷的大街上吹风。
心也好像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斯蓝想象着自己้攥着一根风筝线，而碧塘在空中ณ飞来飞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思绪一旦ຆ习惯飞翔，就有点刹不住闸了。
“还好没什么เ人，”斯蓝数着街边大厦里仅有的几点灯光，“不然明天的报纸又好看了，小明星大编剧夜半私奔，是睡衣狂魔还是梦游狂人？”
说完自己又接着笑。
碧塘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笑化了。
“不会的，”他甩甩一头睡乱了的长发，“我穿着马甲呢。”
朴素的外形纯情的图案，还真是崭新崭新的一件小马甲â，只不过套在小熊睡衣的外面，怎么看怎么好玩，斯蓝越发笑个不停。
而碧塘一边揽着快直不起腰的人，一边冲身后比了个ฐ剪刀手。
某个暗处尾随正在打哈欠的娱记一个激灵，看清眼前的情景之ใ后，有点沮丧地带人撤退了。没办法，谁让c城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大披着新马甲â出来的时候，看见也只当没认出。
乱扒马甲，可是要遭报应的呀。
所以接下来，半夜在街头穿着睡衣撒欢儿的两个人没有受到เ任何打扰，直到他们横着走竖着走闹够了，转过街角，看见一个卖花的小女孩。
女孩穿着雪白的小裙子，在黎明前的薄雾里微笑，手中花篮如血似火，满是浓艳到要溢出来的颜色。在这个ฐ时间本来很奇怪，但她笑得实在太甜，斯ั蓝忍不住上前。
“我没带钱。”碧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关系，”女孩挑出一枝胭å脂色的小花，递到斯蓝手上，“买一朵萌吧，不用花钱。”
传说，c城里作者和读者组成的情侣，有万分之ใ一的概率会遇到一个卖萌的小女孩，她会送出一朵叫做“萌”的小花，象征情之ใ萌动如花木繁盛，那是比他山之ใ石更为贵重的礼物，收到的人，生活里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早上，斯蓝才真正明白，不可思议的是什么。